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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低于50%的亲要在三小时之后才看见,她咬了咬嘴唇,顺口扯谎,“就是有一天偷听见他们俩打电话提了句什么孩子的,本来我还不信的,当时就打算说着诈她一诈,可是今天一看苏恒那个反应,估计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老爷子听后哦了声,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一双眼睛里却结结实实的闪出寒光来。

  假如冼笠然只是单纯的再婚,老爷子最多觉得这个男人薄情寡义。儿女情长了,英雄气未免就短,男人嘛,尤其是事业有成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儿旖旎的心思,只要面上不出大岔子,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完了。

  但要是他真的有两个跟自家孙女差不多年纪的私生子女,那么问题的严重性就完全不同了!这已经不仅仅是薄情寡义,而是意味着,或许从一开始,冼笠然对尚云璐就没有半分感情,而仅仅是利用!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我女儿纡尊降贵的看上你,你冼笠然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璀璨的一条狗,哪怕能力好点儿,老子广撒网也能找到无数比你更好的!

  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这么一条喂不熟的还往你身上狠咬一口的白眼狼,不杀的话干嘛?留着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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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恒花枝招展的出去,狼狈不堪的回来,非但没能给自己捞点什么好处,反而脸也肿了、眼也青了,冼笠然直接就疯了,当场叫嚣着要给这个野丫头点颜色瞧瞧。

  可是冼淼淼已经把他设成了黑名单,又没去公司,冼笠然也没那个胆子冲去老爷子地盘上逮人,只得先忍气吞声的领着人去医院……

  网上直接就吵翻了天,广大吃瓜群众自动划分为几个阵营,壁垒分明的展开了如火如荼的辩论:

  “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沟通吗?非得大庭广众之下打人?总觉得大小姐的行为有点欠考虑。”

  “大庭广众下说动手就动手,还带着保镖,摆明了欺负人么。”

  “她一直都这么冲动好么,本以为已经改好了呢,谁知道果然还是本性难移,这才老实了几天啊……”

  “那些指责冼淼淼的都是眼瞎吗?苏恒根本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第三者懂吗?感情这恶心事儿不是摊在你身上,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就拍打那两下我还觉得轻了呢!”

  “跟人才能讲道理呢,跟这种无耻之徒,能动手就别吵吵!”

  “卧槽哪儿来这么多圣母女表?!有本事以后你老公出轨你别哭,最好在跟三儿有说有笑的才好呢!”

  “对,没听冼淼淼都说了嘛,还有俩跟她差不多大的私生子!要我说冼笠然也是个渣男,应该把这一对儿奸/夫/淫/妇都扒光了绑在一起游街示众!”

  “第三者太可恨了,不过个人觉得男方过错更大,都有了那么个白富美老婆了还不知足……”

  “太无耻了,冼笠然才是绝世渣男,他是打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尚云璐,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出轨!太恶心了,应该拖出去枪毙!”

  “就算男方错更大又能怎么样?那可是亲爹,且不说能不能下得去手,一个妹子跟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打架什么的,战斗力本来就不成正比好嘛!”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嘿嘿,你懂得。”

  “正应了那句话,结婚就得门当户对,瞧这男人,什么玩意儿嘛!”

  大约半小时之后,苏恒的个人工作室就发表公开声明,说苏恒已经去医院接受治疗,并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不排除用法律武器维护权益的可能性。

  本就热闹的网络更欢腾了,当场就有不少人跑到声明下面去问,“你们家一贯标榜清纯玉女的苏大画家跟人有私生子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后工作室就开始装死。

  假如没有婚内出轨和私生子的问题,凭借苏恒一贯的好形象,没准儿还真能倒打一耙,把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黑锅甩给名声不佳的冼淼淼,但这次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苏恒和冼笠然的掌控能力:

  短短几十分钟,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早在尚云璐还在世的时候就勾搭在一起了,竟然还有两个孩子!

  这就很招人恨了。

  本来第三者插足这种事情就很容易引发民愤,但凡网上爆出来谁谁谁追着小三满世界打都会叫好声一片,更严重的是,这次爆出来的小三竟然是一个名人!还是一直都以“与世无争、温柔和煦、待人友善”等正面形象示人的苏恒,反差之大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无数人瞬间就觉得心目中那座女神塑像轰然倒塌,曾经光满万丈又充满正能量的人设被毁的连点儿渣都不剩。

  最最关键的是,尚云璐,已经去世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活人永远都比不过死人。

  华国讲究死者为大,哪怕一个人生前真的有什么缺点,在去世后大约也会被选择性遗忘,更何况尚云璐除了有点大小姐脾气之外,压根儿就没什么可以被诟病的。

  她漂亮、有钱、有能力,对冼笠然有情有义。

  但就是这个样子,曾经被无数人嘲讽为倒插门的冼笠然竟然还不知足,跑到墙外偷腥?!你还要不要脸了?

  各方面因素综合之下,竟然有不少人公然为冼淼淼叫好:

  “原本养尊处优的小姑娘刚没了妈,现在又爆出来这种糟心事儿,换个人分分钟崩溃了好吗!换了我我也狠揍!”

  “不管以前怎么样,这次我坚定不移的支持冼淼淼,真特么的解恨啊!”

  “那段单方面狂殴苏恒的视频虽然画质感人,但我还是看了好几十遍,太爽了!对付这种臭不要脸的,你就没办法跟他们讲道理,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道理可讲?没的说,见一次打一次!”

  “早就觉得苏恒这娘们儿假的很,偏偏就是有一群智障脑残粉儿跪舔,这次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平时捧着的女神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呸!”

  “就该是这样,现在知道哭了,当初破坏人人家家庭的时候干嘛去了?正室没了也轮不到你,换我是冼淼淼我也揍她!”

  “抓花她的脸,让她再出去勾引人!”

  当然,这些情绪激昂的言论中不乏有人借机发/泄自己曾经被背叛的痛苦,但总体而言,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还有一票人跑到璀璨官网和冼笠然个人主页下面刷屏,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过河拆桥什么的,最后甚至还有人发起了名为“求换领导”的网络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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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眼看着冼淼淼真的不再对自己的婚事指手画脚,冼笠然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得劲,时不时的怀疑对方会不会什么时候突然发难。再加上最近她竟然真的像模像样的做起了事业,冼笠然开始觉得这个女儿让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以前胸有成竹的事情,现在也逐渐脱离控制。

  对男人,苏恒永远都是一副温柔体贴、乖巧懂事的样子,也非常善于观察,并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反常。

  这天冼笠然又来吃饭,苏恒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面带关切的问,“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很累吧,等会儿我给你按按。”

  “啊,”冼笠然摇摇头,“不用了,你也很辛苦,好好养着吧。画展筹备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从去年开始,苏恒就开始筹备她的第三次个人画展,不过或许是帝都神仙太多吧,中间一直大小问题不断,远不如之前两次顺利。

  听他这么说,苏恒越发柔情似水,眼里的情谊几乎都能变成实质淌出来,“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我还应付得来。倒是你,我却帮不上你什么,不如你把烦心事说给我听,就算解决不了,好歹心里也舒坦。”

  冼笠然毕竟好面子,让他跟情人承认自己被岳父和女儿挤兑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选择性的说,“是淼淼。唉,孩子大了,沟通反倒越来越少了,还一赌气搬出去,我怕她吃亏想跟她说说心里话,可是,唉。”

  光听这几句话,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好一副父爱如山图!

  冼淼淼卖房子的事情,苏恒也是知道的,暗地里不知道扎了多少小人儿诅咒,妈的,那可是好几千万的房子,小妮子还真狠得下心,真是有钱烧的!

  可苏恒表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因为她明白,哪怕为了尚清寒的支持,冼笠然也必须对这个女儿好;至于她自己,为了自己和孩子们以后的好生活,也必须在表面上做出一团和气的假象来。

  一听冼淼淼的名字,苏恒额角的青筋就是一跳,不过还是假笑着说,“也难怪,她妈妈不在了,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你。”

  顿了下,她又换上一副无比自责的表情,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是咱们俩的事儿”

  偷偷勾搭这么多年,苏恒早就摸准了冼笠然的脾气,这人在这方面就是犯贱,你越劝他就越来劲。

  果不其然,冼笠然没等她说完就死鸭子嘴硬的制止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就是被宠坏了,那个倔脾气,跟她妈妈……”

  一模一样!

  苏恒假模假样的自责了不到三秒钟,然后就建议道,“要不这样,笠然,你看要不找个时间咱们聚一下?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也相互了解一下,有什么误会也可以提前化解,不然你太难做了。”

  冼笠然心动了,但是……不敢。

  真的不敢。

  虽然现在冼淼淼明面上不反对他跟苏恒的事儿了,但心里肯定还是不愿意。退一万步说,后妈也就罢了,可他跟苏恒那两个孩子根本就是他婚内出轨的铁证,哪怕现在冼淼淼还不知道,但要让心高气傲的冼淼淼承认他们也是自己的弟妹……

  算了,想都不要想。

  冼笠然确实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直男癌什么的,年轻时也曾经幻想过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不过幻想毕竟是幻想,最起码的理智他还是有的。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硬去做,那不是勇敢,而是智障。

  要是一堆人真的聚会了,冼淼淼肯定会当场闹起来,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跟她对上,拿出做父亲的威严来呵斥她?得罪尚清寒;

  顺着她,对付真爱和那两个孩子?那这么多年来他在母子三人心中塑造的伟岸形象必定毁于一旦……

  两头不讨好的事情,冼笠然是不会做的。

  这么多年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什么脑回路,苏恒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可也能摸索个七/八成。

  见冼笠然不表态,苏恒又道,“可也不能永远都不见面吧?这么着吧,我找个时间单独约淼淼出来谈谈。”

  见冼笠然眼神一闪,她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宝,“我也是女人,也当妈,也有过叛逆的时候,也是单亲家庭出来的,淼淼的心思,我多少能理解。淼淼也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求她理解我,只要能消除对你的成见,也就够了。你们毕竟是亲父女,哪儿有隔夜的仇呢?”

  她说得如此至情至性、大义凛然,冼笠然顿时一脸感动,完了之后又不放心,“可是,淼淼那个脾气……”

  苏恒倒有些不以为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谁还没有点儿小脾气吗?不说别人,就说咱们悦悦不也时不时闹情绪吗?淼淼又没了妈妈,你工作也忙,唉,想想也是怪可怜的。”

  她以前遇到过的难缠的女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顺顺利利的过来了?至于冼淼淼,左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娇小姐,论起装模作样和引导舆论的本事来,她还嫩得很!

  冼笠然在感情方面本来就有点儿耳根子软和自以为是的糊涂,现在听苏恒一分析就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反正不用自己去,管他结果怎么样,先试试看呗。

  这么想着,冼笠然更觉得苏恒是个温柔细心的好女人,心高气傲的尚云璐什么的……

  “唉,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他拉着苏恒的手,说的一脸歉意。

  苏恒嫣然一笑,乖巧的窝进他怀里,轻声道,“不委屈,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于是……他们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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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冼淼淼才去餐厅,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笑容可掬。

  开玩笑,要是礼节不周到一点,万一被大小姐抓住什么把柄可就饭碗不保啦,前车之鉴还摆在那儿呢。

  作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璀璨的餐厅一向是外界人们羡慕的对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个星期流水牌做下来,只有你不爱吃的,几乎没有吃不到的。

  邓清波对此感到无比满意,加入璀璨还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开始为自己逐步攀升的体重担忧起来。

  见冼淼淼远远地走过来,邓清波拼命挥手打招呼,后者竟真的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他有些受宠若惊的帮忙把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板凳擦了又擦,狗腿兮兮的调整刀叉的位置,结果对方开口就问,“没看见任栖桐吗?”

  邓清波顿时就觉得自己一颗红心碎了一地,蔫儿哒哒的摇头,“没。”

  任栖桐来璀璨四五天了,可除了跟冼淼淼和几个老师之外,跟外界完全没有交流!邓清波有几次想跟他打招呼,可是见对方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就赌气不搭理了。

  冼淼淼微微蹙眉,又试着打了遍任栖桐的电话,还是关机。

  这么多天了,她就没见任栖桐过来吃一顿饭,问大厅前台也说他总是早上来晚上走,其余时间完全看不见人。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不吃午饭!这怎么能行!

  见冼淼淼竟然转身要走,邓清波傻眼儿了,“你不吃饭了啊?”

  都快瘦成一把骨头了,可别再跟那些小丫头片子似的节食啊,我的未来还得靠你呢。

  冼淼淼脚步一顿,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跟他说,“你先别走,等我回来。”

  那敢情好,邓清波立刻乐得尖牙不见眼,点头如啄米,“行,行!”

  交代完了邓清波之后,冼淼淼径直杀到五楼练习室,推门进去一看,角落里果然横着一个任栖桐。

  听到有人进来,坐在地上的任栖桐抬头扫了眼,见是她,就微微点头示意之后重新埋头在五线谱上面勾勾画画。

  冼淼淼走过去,发现他身前已经零零散散的放了好多写满了的五线谱,不由得心下大慰。

  她干脆也坐下去,“介意我看看吗?”

  任栖桐头也不抬的嗯了声,顺手把正在写的那张上面画了个大叉,然后又抽了张新的写。

  冼淼淼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音乐知识,但就算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在当鬼的那些年,她看过的听过的歌曲不计其数,就算是傻子也能总结出点门道来了。

  现在她手里拿的五线谱上还没有歌词,旋律也很简单,没有太多卖弄技巧的地方,但是曲调轻快流畅,很符合时下人们的喜好,又容易上口,在心里默默地哼两遍基本上就能记住大半的旋律……

  一句话,专业的不像是个初学者写的。

  不过……

  冼淼淼突然轻笑一声,问,“喜欢你写的吗?”

  任栖桐果然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为什么还写?”

  任栖桐总算是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说,“老师布置的作业。”顿了下又补充道,“可以总结规律,磨练技巧。”

  冼淼淼笑的更开心了。

  世人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以前她还不太理解为什么任栖桐这么任性,待人这么冷漠还人气爆棚,而几天的相处下来却已经有点儿明白了。

  因为他有太多一般人没有的优点:他足够绅士,对待友好对他的人也足够友善,对于答应下的事情也能压住性子认真学习……

  就好比现在,他分明不喜欢这种完全没有内涵可言、跟自己的理念南辕北辙的练习作业,却也还是认认真真的听从老师的建议,并且一丝不苟的完成,哪怕它们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其实这种练习无疑是最枯燥乏味的,日复一日的磨练、排列、组合,没有任何新意和乐趣可言,换成任何一个跟任栖桐同龄的年轻人,恐怕也不会做的比他更好。

  因为他懂得尊重别人,也懂得信守承诺。

  见冼淼淼笑容灿烂,任栖桐眼睛里明显流露出疑惑,似乎很不明白有什么可乐的。

  “那,”冼淼淼也不解释,就是笑眯眯的问,“老师布置的功课还有多少?”

  “已经完成了。”虽然是极其平淡的语气,但冼淼淼觉得自己还是能够从里面过滤出一点小得意来。

  “好极了,”冼淼淼拍着巴掌站起来,“跟我去吃饭。”

  话音刚落,就见任栖桐写谱子的动作顿了下,然后言简意赅的丢出来一个“不去”。

  这算什么?他才是冼淼淼的父亲,她身上流的可有一半他的血脉,就算是夸奖,难道不应该对自己说吗?

  不过话说回来,冼淼淼今天的表现真的令冼笠然大吃一惊,就像是,就像是换了个人!

  他从来不知道一直热衷于追逐另类流行的冼淼淼穿起正式的套装来竟然也毫无违和感,也不明白她什么时候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甚至也不能接受冼淼淼竟然能跟那些自己对付起来都感到头痛的老狐狸们打太极,虽然言谈举止还尚显稚嫩,但已经能隐隐窥见日后挥斥方遒的气势……

  这些改变,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

  不说冼笠然惊讶,就连尚清寒也大感意外,觉得孙女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优秀的过头了。

  而比意外更多的,还是心疼。

  究竟得是多么严重的刺激,才能让一个孩子瞬间成长到连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心思百转的尚清寒摸了摸冼淼淼的头,长叹一声,“委屈你啦。”

  冼淼淼摇摇头,“值了。”

  确实是值了,就算现在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宁肯要眼下这种生活,与其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过一生,还不如死了算了!

  另外,她暗暗攥了攥拳头,果然还是得想办法把冼笠然赶出璀璨啊……光是看着他狐假虎威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过,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车子先到了冼淼淼现在的住所,尚清寒无视殷勤服务的赵姨,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直叹气,“这怎么能行,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行?我不放心。听外公的话,还是跟外公一起住吧。”

  冼淼淼扶着他进去,又倒了牛奶,“晚上了,您就不要喝茶了,来点牛奶吧,对身体好,还有助于睡眠呢。”

  尚清寒酷爱喝茶,还得喝好茶。品茶固然高雅,但也有不容忽视的副作用。茶叶本就有清神醒脑的功效,尚清寒年纪又大了,睡眠本就不好,可偏偏睡觉前一定要喝茶,所以基本上天天失眠。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说的就是尚清寒现在的状态。

  “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给我喝这个。”老头儿一边带点嫌弃的撇着嘴抱怨,一边却还是乖乖端起杯子来喝了。

  冼淼淼忍不住发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完了牛奶,尚清寒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在屋子上上下下转悠,完了之后还去外面的花园看,“布置得倒是不错,可是你看看外面,草都长疯了,连点儿人气儿也没有,怎么能住人呢?”

  冼淼淼过去抱着他哼哼,“毕竟有几年没住人了嘛,不过我已经跟老吴说好了,他明天就要着手收拾了。”

  前几天老吴家里出了点事,冼淼淼给他放了四天假回家处理,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跟过来帮忙打理。

  听她已经安排好了,而且这个住宅区的安保工作确实很到位,尚清寒也就不再坚持,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

  在董事会上出了风头之后,冼淼淼基本上就没了退路,她能做的只有大步往前。也就是,挖掘明日之星。

  夜幕降临之后,她再次确认一遍名单,开车前往市内一家叫做nine的酒吧。

  就当初死后看过的百科显示,今天她要去挖的这块璞玉这会儿应该还在酒吧里卖唱,而她要做的就是赶在所有人之前将其拿下。

  此人名叫邓清波,将来会是个歌手出身的……演员。

  听上去确实有些好笑,但的确是事实。

  邓清波是望燕台音乐学院的正规科班出身,但无奈天赋有限,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音乐天才随随便便的一张嘴一开口。可偏偏他又是真心喜爱音乐,不碰南墙不回头,竟就这么死撑着。然后一直蹉跎到28岁才有个电影人慧眼识珠,让当时已经快要吃不上饭的邓清波拍了电影,结果一炮而红,从此走上了一条跟最初事业规划完全不同的道路。

  所以说,爱好是一回事,天赋又是一回事,谁能保证当初你学的专业就跟日后的工作密切相关?苍天在上,还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谈爱好。

  如果没记错的话,邓清波应该比自己大五岁,都已经毕业四年多了,可还在继续着看不到未来的酒吧驻唱生活。

  冼淼淼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开的豪车,穿着华服,一进nine就经历了一场暗流汹涌的斗争,最后还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小哥儿抢得了服务的机会。

  “这边请,”小哥儿显然深谙服务之道,也不多说话,但一举一动都坐在点子上,“需要什么酒水服务吗?”

  “今晚你们这儿有什么节目吗?”冼淼淼顺手拿过酒水单子来翻看,带些心不在焉的问。

  来早了,起了个烂大街艺名的邓清波估计人气不咋地,出场正是酒吧顾客们容易感到疲倦的时间段,还要等上两个小时。

  冼淼淼随手点了杯饮品,丢给服务生小哥张大钞,“不用找了。”

  没人愿意一辈子待在一家小酒吧里做没前途的服务生,小哥儿一早就认出了冼淼淼,之所以这么热情,除了她肯定出手大方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要借这块跳板给自己搏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因此,哪怕是安安静静的在旁边站着,小哥儿也很下功夫的摆了个看似自然的造型,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将自己的好身材展现出来,试图引起冼淼淼的注意。要放在以前的话,冼淼淼没准儿还真能抓着他调笑几句,甚至拉着陪个酒什么的,然而现在的她正被一种头一次出手的紧张和期待所缠绕,压根儿就没工夫去留心旁边的路人甲……

  邓清波会弹两样乐器,也没跟别人搭伙,就是自己抱着吉他唱,因为他长不难看,唱的也在平均水平之上,所以倒也寥寥有几个粉丝。

  作为一只在娱乐圈浸染了百十年的鬼,冼淼淼很轻易的听出,邓清波的唱功……真的不咋地。

  他是个很能吃苦的人,技巧方面无疑已经十分娴熟,基本上无可挑剔,但实在没什么天赋。

  高音时常唱不上去,起承转合间略显生硬,高低音间的转换偶有瑕疵。说真的,这种唱功去k歌房都能找出来。而且他的长相也不是特别惊艳,并不符合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标准,都没办法用偶像派歌手的噱头出道,也难怪这么多年都无人问津了。

  认认真真的听邓清波唱完,心下有数的冼淼淼请刚才的服务生帮忙把他叫过来。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被人叫的机会,邓清波心里一阵激动。可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一看,隐约是个年轻姑娘,又不免心头一沉,别是喊自己过去陪酒的吧?然后等看清那人是谁之后,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终于是感动了天地了吗?

  “等等,演,演员?!”

  邓清波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他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演员?

  冼淼淼点点头,满脸真诚的问,“邓先生,恕我冒昧,您在这个行业也不算新手了,就您自己看,今天登台的其他歌手天赋如何?”

  这年头想红基本上就那么几个要素:脸,天赋,人脉,以及运气。

  邓清波不丑,但这张脸放在美人横行的娱乐圈里,真是连个泡儿都打不起来;他有天赋吗?呵呵……人脉?至于运气,那就更不要提,真要有运气的话,他早就该红了。

  邓清波脸微红,干咳一声之后喃喃道,“我会很努力的。”

  “我当然相信您,不过,”冼淼淼也是顾忌他的面子,并没直接说出“努力顶个屁用”之类的至理名言,而是特别认真地看着他,“娱乐圈不乏演员发唱片的例子,甚至销量非常可观。”

  不得不说,光这一句话,邓清波就心动了。

  就像冼淼淼说的,自己想要以纯音乐人的身份出道,实在很难。但娱乐圈每年都有唱歌比自己更烂的艺人发唱片,甚至是开演唱会,而且该死的反响狂热!

  假如自己能先红起来,只要自己能圈定一部分粉丝,哪怕是他改行去做菜呢,想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人气餐厅。

  都说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人还没饿到一定份儿上,不信等你身无分文奄奄一息了再把五斗米送过去看看,抢不死你。

  眼下邓清波虽然还没到穷困潦倒的地步,但说实在的也差不多了,光是每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就如同两座大山,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

  而且其实邓清波自己心里也清楚,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能顺利以歌手身份出道的希望实在是渺茫至极,如果错过这次机会……

  可是,可是他压根儿就没接触过演戏啊,甚至从没考虑过,冷不丁的冒出个人来说让他去当演员,这个跨度是不是大了点儿?

  另外他最担心的一点就是,眼前的冼淼淼比自己还小好几岁,听说是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之前对娱乐圈的生意那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虽然现在看上去挺有诚意的,但谁能保证她不是一时兴起呢?万一他不顾一切跟着走了,可这位大小姐某天突然对自己失去兴趣了,到时候可就连回来卖唱的机会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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