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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柳湘莲的父母喜欢听戏,他自幼受到熏陶,倒也听了不少才子佳人的戏码。

  等到几年前爹娘相继过世后,他又为了生计去戏班子串戏。

  这回得了,本就三观不正的柳二郎,直接将人生观扭曲了。

  且不说什么才子佳人,私定终身,人约黄昏后

  他那人生观真的很前卫,前卫到已经考虑要带着荣国府的某个没心肝的丫头私奔。然后浪迹天涯什么的。

  幸好去了一回江南,又在林府受到了一丝半点的熏陶,想明白了事,也知道了爷们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这才一回京城便找了常拓要上进。

  脑子里满是风花雪月的柳湘莲,一肚子的才子佳人。

  半夜三更自以为意境不凡的来幽会佳人,然后为了他们的未来远去打拼。却没有想到这在某人看来就是不放心她的保证。

  “好男人要有志气,要有心怀大志敢拼敢闯的魄力。想要成功,必然要吃苦。而努力,却是为了可以选择。选择而不是被选择,取决于我们的努力够不够。

  男人重要的是一言九鼎,女人也必要一诺千金。我既答应了你,必然会信守承诺,你且放心远去,不必担心我这里。”

  不用一再的强调了,姐还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既然答应了你不说出来那些事情,就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就算是将来你继续喜欢去人家后院迷路的事情被人知道了,姐也可以对天保证那一定不是从姐这里流露出去的。

  探春要表达的意思,柳湘莲压根不知道。

  可探春的话,却又给了柳湘莲一个安心丸。

  她说让他放心,她会等他。

  她会等他回来娶他。

  “你也放心。”眼神灼灼,目光深邃,柳湘莲看着探春,声音都是那种可以温柔出水的。

  探春点了点头,她有啥好不放心的。

  不对?他说甚?他让我放心?

  这棒槌终于想明白,那种事情就算是她说出来,对她也是有影响的吗?

  半夜三更在院子里溜达,碰到了迷路的外男,孤男寡女,一但传出去,才不会有人管她当时是不是只有六岁呢。

  小样,原来是她小瞧了他,这人哪里是不放心来求保证的,他是来这给她上把劲的。

  一时间探春刚刚升上来的一点好感,就被自己的臆想和柳湘莲的话打没了。

  可能是探春落落大方的态度,倒也让柳湘莲态度变便轻松起来,“我前几年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最远的时候,去看过大漠孤烟直,去泰山看日出,去过一望无际的海边跟着渔民一起出过海,你没看过着实可惜。若将来有机会,不妨出去走一走。”

  柳湘莲此时又有些纠结,他想带着面前的姑娘一起行走江湖,但是又觉得等到他能带着她一起时,他估计入朝为官身不由已了。

  柳湘莲畅想的未来,在探春看来那就是一水的炫耀,以及那什么‘就算是真的被人知道了,他也能跑的远远的’的暗示。

  泥嘛,这混蛋是炫耀显摆他见多识广,鄙视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吗?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那万卷书可读完了?”

  柳湘莲:“尚未。”

  呵呵,她就知道。

  探春等的就是柳湘莲这句话,听他说完,连忙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又说了两句话,夜更深,露更重了。只柳湘莲实在不舍得走,可看到探春一个哈欠又一个吹欠的打出来,心下有些心疼,只好起身离开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借着站起来的高度,轻轻地将探春头上的一只挽头发的小珠簪子顺走了。

  入夜后探春就卸了妆,头发上也只用两个簪子松松地固定了一下。柳湘莲顺走一根,正来了困劲的探春到也没注意到,等到第二天,晴雯几个遍寻不着那只小珠簪子时,探春才皱着眉想着是不是让谁顺手牵羊了。

  那小珠簪子可不是普通的簪子,那是她缩小的夜明珠灯杖。

  缩小成小小巧巧的簪子,平时戴在头上,晚上放在枕头边,小小的亮光,也方便她看东西,便是嫌光亮小一些,也可以随时放大。

  突然间就找不到了,探春也觉得可惜。

  不过她有玉笔,转头又画了一根一模一样的。

  而自觉换了定情信物的柳湘莲直接将那根小珠簪子揣在了怀里,时不时地摸一摸,让相思有了个寄托。

  后来半夜三更发现竟然还能照明,倒是意外的收获。

  那柳湘莲此去两三年了无音信,直到那年有了进京的机会,去了贾母的院子发现探春的住处变了,根本无法再夜会佳人,愁闷之际又恰逢东府贾敬寿宴,柳湘莲为早日见到某个丫头,便又扮了回女装上了回戏台子。

  然后遍寻多年总是找不到的佳人竟又一次登台唱戏了,探春再一次起了怜花之心,做了调戏之事。

  不过上一次对她甚是冷漠高傲的美人,这一回竟对她露出了一抹带着娇羞无限的笑,温柔的眼神,不躲避的亲近差点没让探春鼻血横流。

  只是当探春看到那双骨节更加粗大的手时,心中既觉得怪异,又觉得心疼。

  若是她早几年找到美人,是不是美人也不会吃苦受罪生生将手磨粗了?

  话回柳湘莲半夜入府的第二天,探春一早醒来便听到屋中的丫头说外面下雪了。

  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正是舒服的探春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

  拉开床帐,飞快地跑向昨日呆了很久的火炕。

  然后将火炕的窗户打开,仔细地看了一眼窗户下面。

  还好,还好,没有留下男人的脚印。

  晴雯白芷几个看到探春如此,一个个地不是拿外套就是拿被子,还是香奈儿手脚麻利直接跳上炕,将窗户关上。

  “姑娘这是做什么,数九寒天只穿了寝衣就开窗户,岂不是要冻出病来。”

  “是呀,我的好姑娘,那雪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京城,哪年冬天不下雪。”

  香奈儿在听到晴雯和白芷的话后也同意地点了点头,“一大早就听说林家小院那边就热闹起来了,林家的大小丫头连着林大爷都撒欢似地出来看雪呢。奴婢跑过去一看,好嘛,都跟俺第一次逛庙会似的,全都成了乡下来的土包子。

  姑娘,扬州那边都不下雪的吗?那他们那里冬天都下什么呀?”

  探春享受出来了,伸胳膊伸腿让自己名下的丫头侍候着穿衣套裙,听到香奈儿这么说,想了想说道,“也下,不过没有咱们这边厚。还有就是你附耳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香奈儿睁大了眼睛,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探春眼珠子一转,然后就小声地在香奈儿的耳边说道,“扬州冬天都下知道了吗?”

  香奈儿茫然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你再告诉我一遍呗。”

  她刚刚没听仔细。

  探春看香奈儿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头凑到了香奈儿的耳边一阵嘀咕。

  “这回知道了吧。”

  “啊?呃~嗯。”她还是没听清,肿么破。

  晴雯和白芷看到自家姑娘这个样子,便知道又耍着香奈儿这憨丫头顽呢,摇了摇头,皆不提醒。

  探春看到香奈儿这样,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

  她怕自己一会忍不住,连忙打发了香奈儿去找惜春,只说她有好玩的找她玩。

  香奈儿仍是在想着刚刚听漏的东西,迷糊地走了出去。

  看她这样,探春终于忍不住趴在炕上大笑了起来。

  少时探春收拾妥当,惜春也过来了。

  她将她刚刚想到的事情跟惜春一说,惜春眼睛一亮,便回房准备去了。

  不大会儿功夫,探春听到惜春来叫人。便穿了一件大红斗蓬出去了。

  在廊下站定,然后一手自然下垂,一手向上高举做接雪花的姿态,回廊,少女,白雪,红衣,绘入画中,浑然天成。

  “美,妙极,妙极。”探春和惜春整出来的妖蛾子被住在同一个院里的宝玉知道了,宝玉来回在探春和惜春处走动,一边走一边发表着他的评论。

  说实话,一直摆一个造型,探春真的有些累,不但累,她还有些个冻手。

  废话,这大冬天的,将手摆在外面,她这小嫩蹄子能不冻手才怪了。

  好半天,惜春那边终于说不用再摆了,探春连忙接过晴雯递过来的暖手。然后便抬脚去看看惜春的草图是什么样的,就在这时,宝玉这个不会说人话的家伙竟然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这要是画的晴雯,估计画出来的画一定比三妹妹更美一些。可惜,可惜!”三妹妹还是太小了一些,不及大几岁的晴雯有风姿。

  不过他是不是应该像四妹妹一般学习画画了呢。美人的那么多,他应该将那些都画下来才不会辜负了那份美景。

  “”听到宝玉这么说的晴雯眼睛都直了,宝二爷这是想要干啥,这是想要让自家心眼不大的姑娘给自己穿小鞋吗?

  “”,其他丫头也是同样无语。宝二爷这话是在打脸三姑娘吗?哇哦,三姑娘的脸好黑呀。

  三姑娘的脸何止是黑了下来,她都快黑成墨了。

  谁家有这么一个败家兄弟都忒么得短寿十年。

  她不就是想要学一学电视剧里某个清宫剧的女主伸手接雪花的唯美造型画上幅画吗?

  至于这么打击她吗?

  这个混蛋,他死定了。

  因为宝玉的话,太让人下不来台,探春气愤不已地看着尚不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宝玉,院中其他的丫头皆目睹了这一幕,于是站得远一点的丫头都躲了,而站得离主子们近一些的,皆是大气都不敢喘。

  宝二爷虽是嫡子,可是三姑娘却也是受宠的。三姑娘被宝二爷闹得个没脸,这下有戏看了。

  “老太太那里叫宝二爷和姑娘们进去呢。”琥珀从屋里出来,直接打破了这份诡异。

  探春横了宝玉一眼,领着惜春目不斜视地进了贾母的上房。

  贾母其实早就已经起了,本来还坐在屋里,后来听说探春她们在廊下画画,便起了心思,不让人出声地去门口看了看。

  贾母刚刚所站的位置,正好看到探春的侧脸以及探春伸接接雪花的动作,因为角度很好,再加上特意换上的白毛领子大红斗蓬,着实惊艳了一把贾母。

  探春的长相酷似贾母年轻时的样子,再加上贾家的基因还是不错,所以探春的脸,相当的具有含金量。

  贾母此时此刻倒是真的注意到了这个孙女。

  这个孙女长的不如大孙女品格端方,容貌美丽,却别有一股娇憨艳丽。

  若是好好培养,也许也能有些用处。

  贾母毕竟是上了年岁,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冷了,也不让人唤探春几人便又悄悄地回了屋子。

  看得时辰差不多了,贾母才又让丫头将兄妹三人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黛玉英莲和林砅也过来请早安和用早膳,听到探春早上弄的那一出后,便纷纷又提了许多建议来。

  “其实,若是想画这般的画,便是春天也或是秋天也不是不行。”

  正在讨论的几人听到平时就跟隐行人一般的迎春来了这么一句,都是一愣,然后连忙追问迎春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动冻手,又可以有雪花的。

  “棉花。”

  迎春看着弟妹们,轻轻地吐了两个字。

  其他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唯有探春抽着嘴角在腹诽了一句败家。

  果然,世家女的生活观是没办法改变的。

  王夫人给薛家去了信,又让府中的文书先生给贾雨村去了信,于是没多久薛蟠就带着老娘和妹妹华丽地走进了早就布置好的美丽牢笼。

  不过在薛家尚未进京城的时候,林如海的官船终于在运何结冰前抵达了。

  林家的先头部队早早就将宅子收拾一新,又带着轿子马车来接人了。

  林如海带着甄士隐夫妇以及林家剩余财产下船后便直奔林家旧宅。

  一番洗漱收拾,林如海先去吏部报道。然后又向贾家递了拜帖,言明明日入府拜见。

  林家的下人经常去贾家给自家姑娘请安问好汇报宅邸修缮进度,林如海近日入京,林家姐弟和英莲都是日日盼着呢。

  这一日听到父亲已经进了京城投了拜帖,林砅高兴地直在房间里转圈圈。

  这荣国府他们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年底先生提前回家过年了,宝玉叔侄停了课,于是宝玉闲了下来,今天不是在贾母那里撩黛玉英莲,明日就要大早上的来叫姐妹们起床。

  后来贾母可能是害怕宝玉对黛玉再起什么心思,便想要将史湘云接过来小住两天。

  不过也不知道贾母是怎么想的,在让人去接史湘云前,她竟然又下了别的指令。她院中那好好的厢房竟然不让探春住了,竟然一副宠爱模样的让探春搬到她的碧纱橱去住。

  探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呆傻差点没有实质化。

  这老妖婆是想要干什么。

  为啥要抢她的房间?

  往常史湘云来了都是住在碧纱橱的,为什么这次让她住碧纱橱,难道是为了给史湘去倒地方?

  可是老太太的院子里也不是没有别的厢房呀,为啥要让她换地方?

  就因为她是挨着宝玉最近的吗?

  那碧纱橱冬夏都不通风,又小又窄,说话还不隔音,压根就不能当成卧室的好吗?

  真真是倒了血霉。

  探春只以为贾母如此安排是为了让史湘云可以更加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却没有想到贾母竟然起了调教重视自己之心。

  不情不愿却还要以一副欢喜无限,惊喜不已,受宠若惊的样子搬到碧纱橱,探春的心都在滴血。

  这回好了,以后再也别想半夜出去溜达了。

  毕竟想要出去,可比之前住在厢房麻烦多了。

  本来探春就郁闷,等到她前脚搬到碧纱橱,后脚贾母让人接了史湘云,然后入住她住了五六年的厢房,那股子郁闷劲就别提了。

  史湘云不知道贾母出于什么心思将探春搬到碧纱橱,可是史湘云却乐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是重视她,才如此的。

  天天在探春面前晃荡,看得探春牙疼。

  不过后话暂且别提,只说林如海到了京城,到吏部报道后便回家去休息了。

  第二天,林如海带着一份拜礼便去了荣国府。

  因林如海毕竟是朝廷的四品官,贾家倒也不敢过于怠慢。

  不过贾政此时却不在家,而是上朝去了。接待林如海的是贾赦。

  林如海见贾赦脚步轻浮,神色又带着纵欲过度,心中对于这位大舅兄越发的看不上眼。

  所谓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待林如海与贾赦叙了一回牛唇不对马嘴的旧后,林如海便去后宅拜见贾母了。

  他今天主要目的一是接自家的宝贝儿女回家,二便是顺道拜访一下贾家。

  闺女和儿子被他和媳妇娇惯坏了,从小没有受过一丁点的委屈。

  这一次提前送他们姐弟上京城,为的也是因为家中忙碌怕委屈了她们姐弟。

  林如海安排了妥当老实的下人侍候这姐弟,还吩咐老实的英莲将每一天在贾家发生的事情都写了记录下来。

  英莲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自从上了离开扬州的船那一刻开始,事无巨细地天天记录下来。

  现在那些东西差不多都能装满一只描金手捧匣子了。

  这不得不说林如海这一次终于擦亮了眼睛托付对了人。

  一番拜见,又给了见面礼,林如海在贾家不算太热情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地吃了一段酒席后,一放下酒杯就带着自家的崽子以及英莲回家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过在回家前倒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作者有话要说:神烦,神烦,前面的章节不订,后面的章节也不订,中间挑着那么几章了,订了,然后看不着最新更新再说些酸话,有嘛意思呀。

  晋江防盗系统都出来多久了,至于让作者一遍遍地去查你们为啥看不着吗?

  每有个人问,作者就得去查她为啥看不着,是晋江抽了,还是文章后台出了什么不可知的问题,很麻烦地呀。

  作者将订阅比例和时间放在了文案上,但愿这些人能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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