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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4章 回忆杀:送你一片锦绣江山(3)


  似是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她抬头,朝他笑了笑。

  却,

  比哭还难看。

  他握了握拳,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我会负责的。”

  “我相信你。”

  小姑娘轻轻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很信任他的。

  信任他会好好保护她,信任他将来会娶她。

  ……

  朝堂之争还在继续,有君天烬的加入,局势的天平正迅速朝君天澜这边倾斜。

  沈妙言比从前安静许多,每日里坐在屋檐下,看庭院里的花开花落,乖巧等待她的男人下朝回家。

  添香每日里依旧炖好喝的补汤给她,可不知为何,她的个子却没怎么再长。

  她梳着妇人发髻,可那张脸却稚嫩圆润,小孩子似的。

  她的容貌原本该渐渐长开的,可是并没有。

  像是枝头被强行采摘下的花骨朵,虽然依旧艳丽好看,但是却永远不会再灿烂盛放。

  一个多月后,添香见她没胃口,于是特意做了鲜滑的鱼羹给她吃,可沈妙言吃了两口,嗓子口就涌上一股浓浓的恶心感。

  她捂住嘴冲到西房,吐了半刻钟,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添香紧张地站在门外,“小姐是怎么了,那鱼羹我尝过了,挺鲜美的,不难吃啊……”

  拂衣比她稳重些,蹙眉道:“莫不是……有了?”

  话音落地,三人俱都一愣。

  沈妙言小脸苍白,魂不守舍地回到花厅,素问替她细细诊过脉,面色十分凝重。

  “小姐怎么了呀?”添香紧张问道。

  素问抿了抿唇瓣,轻声道:“小姐有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宛如惊雷。

  沈妙言还没及笄,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听见这话,眼泪猛然涌出眼眶,一颗颗顺着粉腮滚落。

  她的手掌轻轻覆在尚还平坦的小腹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做母亲了!

  可她,还没有及笄啊……

  君天澜下朝回来,就看见他的小丫头独自坐在屋檐下发呆。

  他走近了,看见她眼眶红红,似是才大哭过的样子。

  他上前,在她跟前单膝蹲下,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绯红的眼角上,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谁又欺负你了?”

  沈妙言睁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瞳眸,呆呆看着面前温柔的男人,泪珠子再度从睫毛间隙滚落。

  她张了张小嘴,还未来得及说话,顾钦原就引着一名带着帷帽的少女进来了。

  少女穿绣芙蓉重纱红罗裙,身量纤纤,很是窈窕端庄。

  她帷帽的垂纱被春风微微撩起,隐约露出白嫩的下颌和红润的唇瓣。

  走到跟前,顾钦原无视沈妙言,对君天澜施了一礼,“表兄,这位是薛家的小姐,特意从镐京过来的。”

  薛宝璋朝君天澜微微福身,嗓音甜美端庄若出谷黄莺:“薛家耳目遍布天下,听闻殿下欲与三殿下共同争夺楚国皇位,师父特命我前来,为殿下出谋划策。”

  顾钦原解释道:“薛姑娘虽是女子,却师从燕虚大师,极擅长阴阳八卦和排兵布阵。这次下山前来楚国,也是奉了燕虚大师之命。此外……”

  他看了眼神色复杂的沈妙言,“此外,表兄与薛小姐,是有婚约的。姑母的意思是,提前培养一下感情,将来成亲,才不会慌了手脚。”

  沈妙言睁着一双湿漉水眸,不可置信地盯着君天澜。

  他竟然,有婚约在身?!

  她的手慢慢覆在肚子上,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不等君天澜说话,她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入夜之后,前院摆了宴席,似是薛宝璋的接风宴。

  沈妙言连晚膳都没用,独自睡在东隔间,眼泪浸润到绣枕中,唇齿间都是苦涩。

  君天澜半夜回来时,撩开东隔间月门的布帘,看见床头点着一盏孤灯,那个小姑娘蜷成一团,睫毛上悬着几滴泪珠,大约是哭着睡着的。

  他上前,给她掖好被角,第一次破天荒地没陪她睡,转身想回自己的寝屋。

  只是刚转身,宽袖就被人握住。

  他回头,沈妙言睁着红肿的眼睛,瞳眸中透着不舍。

  于是他在床榻边坐下。

  他轻轻给她把被泪水沾湿的碎发捋到耳畔,凤眸中带着几许深思。

  有些话,似乎现在就得说明白。

  思及此,他轻声道:“她是薛相的孙女,与我有口头婚约,我父皇还未曾正式赐婚。”

  沈妙言抿了抿唇瓣,“所以,你要娶她?”

  君天澜沉默。

  良久后,他在小姑娘等待的目光里,淡淡道:“你知道我是大周的皇子,也该知道我和兄长,俱都处境艰难。这天下该是我兄长的,为了他能顺利登基,拉拢权臣是必须的。”

  女孩儿眼中的那抹热切,渐渐冷却下去。

  她轻声道:“那……我呢?”

  被他占了清白身子的她呢?!

  “若你愿意,等局势安定下来,我许你侧妃之位。”

  “君天澜,我爹爹也曾是楚国权臣,我沈妙言,不做妾的。”

  她并未告诉他,她怀孕之事。

  她不想用孩子来逼他。

  君天澜垂眸,始终无言以对。

  他是很喜欢她,也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窃国之战已经打响,他们的生存尚且艰难,他又如何能保证,一定能给她正妃之位呢?

  半晌后,他轻轻替她捋开额发,望着她稚嫩如孩童的面庞,温声轻哄:“只要我宠着你,正妃与侧妃,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薛姑娘并未作出丝毫对不起我的事,甚至千里迢迢前来助我,我又怎能忍心毁掉与她的婚约?她见多识广,你没事儿与她说说话,定会喜欢她的。”

  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沈妙言猛然大哭起来。

  她推搡着君天澜,哭得歇斯底里,“你走开!你走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呜呜呜……”

  君天澜被她推开,蹙眉盯着大哭不止的小姑娘,终是无话可说地离开。

  他站在月门外,背对着垂落的棉帘,低头轻抚着指间的墨玉扳指。

  朝堂上的局势势同水火,正是关键时期。

  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安抚她。

  ……

  翌日,晌午。

  拂衣和添香见沈妙言还未起床,于是一同进了东隔间。

  只见东隔间里被褥折叠整齐,床头的红木小箱和一些换洗衣物,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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