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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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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庆八年的冬天特别冷。冬日里的天又总是亮的格外晚些,这让习惯了斜倚熏笼坐到明的岑锦倍感煎熬。她觉得自己多半是活不过去了。

  ……终于不用煎熬太久了。她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道。

  天将将亮的时候,外头平白无故刮起了大风。

  屋里的窗户没有关严实,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寒冷的冬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岑锦从弦丝雕架子床上起了来,踏在厚重的波斯长毛地毯上,准备去把那恼人的窗户关上。

  谁知道刚一起身,外间便快步走进来一人。

  “王妃,您躺着,让奴婢来。”

  岑锦就站住了脚,一边回身往床榻上去,一边道:“云柳,你还没睡呢?”

  话刚出口,岑锦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云柳是跟着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丫鬟,早就被她的夫君——镇南王萧潜找了由头发卖了。如今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是萧潜拨过来的之前在外书房专门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大丫鬟蕊香。

  蕊香头梳单环髻,身着青泥色四喜如意云纹褙子,下配一条天青色马面裙,面容沉静,容色虽只算一般,但一对儿眼睛确却如古井般波澜不惊。

  被喊错了名字的蕊香并没有纠正岑锦,关好了窗户,她就走近床榻,垂着眼睛沉静地道:“王妃,您还是睡会儿吧,一会儿就该天亮了。”

  岑锦靠在床架上,似笑非笑地道:“往后有的是睡的时候,不急在这一会儿。”

  配合着她苍白的病容,她这话实在太不吉利了,蕊香立在一边没有接话。

  岑锦一阵止不住地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异常的潮红。

  蕊香这时便显出了一丝惊慌,连忙喊人去端了汤药来。

  三年前,岑锦开始无缘无故地咳血,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后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连宫里的太医来瞧过了都毫无办法。

  岑锦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药石无灵。如今不过是在熬着日子等死。

  说起来,她还不到三十岁。在她发病之前,她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就经历这些……

  不过也三年了,从最初的不可置信、慌张,她已经慢慢地转为了习惯、淡漠……毕竟用她曾经偷听到的太医的话说,‘王妃这病蹊跷古怪,能撑过三年,已然是奇迹了’。

  热腾腾的汤药端到面前,岑锦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她太痛了,胸口无时无刻不像针扎似的,那汤药喝下去,非但不会减轻她的痛苦,反而会让她越发觉得憋闷。

  早晚是死,又何必这样折磨她。

  她苦笑着对蕊香道:“我能不喝么?”

  蕊香垂着眼睛道:“王妃别为难奴婢了。”

  也是,她一个当奴婢的,何必为难她。岑锦还记得当初自己让贴身丫鬟云柳偷偷把汤药倒了,被萧潜的人发现后,他大发雷霆,不由分说地就把云柳发卖了。

  那时候她病得还没有这样重,也能下床,硬是跪着求到了他眼前。可他不为所动,一句求情的话都没等她说完,就让人把她架了回来。

  她被人从外书房架走的时候,厉声质问过萧潜——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要死了!”

  萧潜淡漠的脸上丝毫不显变化,回答她的,不过是冷冷的一句——

  “你太笨了。”

  是啊,她确实笨。

  想她岑锦本是御史大夫家备受宠爱的嫡长女,外家又是战功赫赫的忠勇侯府,却因为在上元佳节灯会上见了萧潜一面,便一意孤行心心念念想嫁给他。那时候他还不是如今战功赫赫的镇南王,只不过是个刚出宫建府、不受皇帝宠爱的八皇子。她爹不同意,她就在房里绝食抗议,一直到瘦的不成样子、饿昏了,惊动了她外公忠勇侯,忠勇侯这才帮她做了主,厚着脸皮进宫面圣求了恩典。

  待嫁的那段日子,大概是岑锦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每日盼望着时光过的快些,再快些。那样她就能早日陪伴在萧潜身边,抹去他眉间那散不开的愁雾。

  可一直到成婚的前夕,继母纪氏才吞吞吐吐地告诉她,外头传言萧潜其实已有意中人,乃是当朝内阁学士家的大姑娘。只是那是的萧潜还只是个不受先帝喜爱,名不见经传的八皇子。那位大人瞧不上他,不肯把女儿嫁给他。

  岑锦亲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纪氏在岑锦三岁那年就嫁给了她爹,虽说不是亲娘,对她却比自己后头亲生的女儿还好。岑锦一直把纪氏当成了自己亲娘,自然知道她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不过说起内阁学士元家的大姑娘元问心,岑锦在几次宴上见过。那是个冷冷清清,姿容不算出众,却别有一种孤傲清高气质的女孩。岑锦身边的贵女们都不太喜欢元问心,私下里称呼她为‘冰山姑娘’

  她当时自觉自己比元问心长得好看许多,因而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言之凿凿地同纪氏道:“元问心不肯嫁,我肯嫁!等我嫁过去,他一定能发现我的好!”

  后来,她就成了萧潜的妻子。

  刚成亲的时候,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也算是和美了一阵。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潜却开始厌弃起她了。来她屋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便是一句多的话都懒得同她说了。

  ……

  这些年来她自诩在自己病前对萧潜已经足够好,平日里嘘寒问暖不算,还主动把王府里美貌的丫鬟开了脸,让她们服侍萧潜。

  可萧潜呢,非但不领她的情,还为这事儿当着下人的面斥责了她一顿。平日里依旧宿在外书房。

  想也知道,他是心里有人,为着那人才洁身自好。

  她确实笨的可以,自顾自地以为自己能取代元问心。也直到这几年,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萧潜的心就是块石头,根本是捂不热的。

  现在好了,她要死了,可以让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

  “王妃,药凉了,您该喝药了。”蕊香见岑锦两眼无神地发了会儿呆,便出声提醒道。

  岑锦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端着药碗轻声道:“我想见见我娘。”

  “王爷有命,不许忠勇侯夫人再踏足咱们王府一步。王妃,您别为难奴婢。”

  岑锦咧着嘴自嘲地笑了笑,对啊,萧潜早就连她那些个陪嫁丫鬟妈妈都一个个打发出去了,还下了死命令让纪氏少来王府走动。

  可眼下,他快死了,萧潜却还不许她们母女相见。何其残忍!

  岑锦越想越气愤,刚想咒骂萧潜两句,甫一张嘴,却是一大口黑血喷涌而出……

  “王妃!”蕊香惊慌地大喊了一声,又忙唤人去传大夫。

  源源不断的血从她的眼耳口鼻、甚至身上每个毛孔涌出,浸透了身下厚重的金丝团的铺被……岑锦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的血。

  室内一时安静极了,直到这寂静忽然被一大串急促的脚步声扰乱。

  岑锦眼前已经渐渐模糊了,脑子里的清明也去了大半,她费力的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瞧了一眼——依稀可见一个玄色衣衫的高大人影,领着一群人往自己身边来了。

  她虽看不真切,却也知道来的就是她同床异梦的枕边人——镇南王萧潜。

  岑锦靠在床头,一张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头更是奔涌而出了成股的黑血。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萧潜有一刹那的惊慌。

  向来处变不惊、纵横疆场的镇南王萧潜,居然也会惊慌。

  若不是此时她已濒死,必然是要笑出声的。

  她艰难地嗫动了嘴唇,“萧潜,你……有没有……”

  “你说什么?”萧潜跨着大步走到床边,将耳朵凑在了她的唇前。

  “你有没有……有没有……”微弱的气息喷在萧潜的耳廓上。

  然而下一刹,那微薄的气息却是一丁点儿也没有了。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害我?到底没有问出来。

  丰庆八年,镇南王妃殁。

  林锦仪一心想逃离这里,只盼着他长话短说,便示意他不必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说就好。

  萧潜道:“方才假山的事情,还请二姑娘别放在心上,也不要对旁人言语。”

  原来他是知道有人偷听的!林锦仪心下一凛。转念一想,凭着萧潜的武艺,若是他连几个偷听的人都发现不了,也难以在战场上立生存了……

  林锦仪冷冷一笑,“王爷既然做了,又何必介怀旁人怎么看?”

  萧潜实在没什么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何况眼前这小姑娘,还是他发妻的表妹,一时间还真是被她问住了。不过这姑娘倒是和从前很不同了,他从前见过几面,只记得她是个爱笑爱闹的性子,和眼下冷着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想来,是在为他表姐抱不平吧。

  萧潜也不介意他的无礼,道:“我没有续娶的打算,今日之事,不过和故人叙了会儿旧。二姑娘若是对家人说了,少不得长辈们瞎想。尤其本王听说,忠勇侯府人这段时日身子不大好,还是不要叫她误会的好。”

  以忠勇侯夫人对外孙女的爱重,若是知道她尸骨未寒,萧潜便堂而皇之私会旧爱,怕是真要气出个好歹来。

  ……所以,萧潜特地来找自己说话,介意的是忠勇侯府对他的看法?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林锦仪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可能呢,自己从前活着的时候,他都不甚上心,眼下从前的她已经没了,他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些呢?

  她沉吟片刻,也想了明白,觉得他多半是顾忌元问心的名声才来和自己说这些,什么顾忌忠勇侯府的长辈,也不过是他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

  也对,当时瞧见的他和元问心私会的,除了两个丫鬟,便只有元问卿和她。落英应是会告诉苏太妃的,苏太妃同苏氏等人亲厚,同岑锦却不过泛泛。荣王爷和萧潜要好,苏太妃想来也不会说些什么。元问卿是元问心的亲妹妹,就算回家说了,也不过是家中之事,并不会伤害元问心远播在外的那高岭之的名声。所以今日这事,确实只有林锦仪一个外人知道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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