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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沈阮度过危险期


  

  回应她的是妇人失控地摔门而去,留在包厢中的女人面上笑意再挂不住了,一点一点崩毁的沙雕般垮下了来。 

  她心中不似表面那般平静,刚才那话也是一时激动不管不顾地便讲了出来。

  原本只属于两人之间的事情,现在她为了隔应李敏霞便直接地将这事摊开讲了。

  走到这样一个地步,段新宁心中也迷惘了,不知接下去该如何算计如何走。

  她心头憋着一口气在,越是内虚便越受不得别人的折辱。

  这男人被雨水给淋湿了半边身体,执笔低头在纸上龙飞凤舞地签上字,而后将笔还给她,匆促地道了声谢谢。

  小护士望着他疾走离开的背影,眼神直勾勾地盯了会儿,方才转回目光来,感叹道,“怎么这么帅啊……”

  “帅也没用,有老婆了。”

  “咦!?你怎么知道?”

  ……

  沈阮被送过来已过去了四个小时,救援队是在坍塌的居民房底下发现的她。

  当时她被埋没了将近一夜,好在那老旧的房子并不是砖瓦水泥搭建,压塌下来的时候并未造成致命伤

  但沈阮身上的挫伤砸伤不在少数,一根横木落在了她后脑,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休克。

  她被埋在底下时间过长,人更是已严重缺氧。

  傅靳南能想到最坏的情况要比这糟糕,他从未有过这样敏锐的直觉。

  一路仓惶地赶来,不敢多问半点消息。

  网页上面刷新出来的不断的是关于灾情的报道,还有那上升不停的死亡人数。

  在这种自然意外的灾害下,一年里意外所丧命的不计其数。

  傅靳南了解得这种自然力的残酷,生怕最后会迎来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所幸命运还是多眷顾于他,又或是沈阮足够坚韧顽强。

  她艰险地在鬼门关绕了圈又回来。

  傅靳南拿着湿毛巾帮她擦拭着脸,沈阮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现在还没醒。

  虽然医生说她的危险期已过,但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醒过来。

  转眼已是她送进来医院的第二天晚上,傅靳南将毛巾搁到水盆中,望着她的沉睡的面容。

  她如似一尊玉娃娃般,不说不动不笑地静静躺着,没有半点生气。

  他伸手,在被子下握住了她细软的长指,轻轻地捏在手中摩挲着。

  温情外露,此刻他忍不住低头下去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身后响起了一声清咳声,傅靳南直起身来侧头看去。

  “你好傅先生,我是周行……”

  傅靳南不知,自己出去没多久,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沈阮呆愣地望着眼神模糊且白茫茫的一片,停顿会儿大脑才开始传递肢体上的知觉。

  指尖微动了动,麻木的感觉丝丝绵绵地传来,她所有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坍塌下来的地方。

  以及,叶文惊恐的面色。

  还好,没死那里。

  耳边只有医疗仪器冰冷冷运转的声音,疲倦地又合上眼睑。

  躺了好一会儿后,身体的知觉总算才慢慢恢复过来。

  头晕后脑疼,记忆也随之慢慢地回笼来,她想起了发生意外的过后。

  当时整个人都被埋在了底下,一根粗壮的木头当时倒下来时,砸在她的后背又顺着磕碰到了到了她的后脑勺,一阵闷痛过后她眩晕地在那趴了好一会儿,等缓过来后,目光所寄之处一片黑暗,整个人被压得面向地上,鼻息间全是腥湿的泥土味。

  她当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以为叶文在外面她会来帮忙将自己翻找出去的。

  当时沈阮还能忍痛对着外面唤几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不知是自己声音太小还是其他。

  但她也没听见叶文呼唤自己的声音,那种犹如被埋在底下等死的感觉,她现在清醒过来都还能清晰的回想起当时的铺天盖地的害怕和惶恐。

  以及渐渐的缺氧感受,整个人犹如被活埋了般,开始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叶文已经跑过去叫人来帮忙了。

  她一直不断地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昏过去又醒来,醒过来又昏过去,身体机能渐渐的下降。

  濒死的恐惧让她无法再等,开始试图自救,只可惜脑子中一片空白。

  对着这种情况的自救方法,她完全没有半点关于这方面的常识,只能靠着本能忍着痛伸手去挖掘身旁的泥土。

  开始她还能试探地对着外面喊几声求救,但喊了一小阵之后非但没有回应,还使得自己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沈阮不再继续喊了,只能麻木地用微弱的力气去抠挖身边的泥土,她真觉得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

  挖着挖着,昏死过去又醒过来,不知是过了多少时间,可能只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很久,与她来说是生与死之间徘徊的差别。

  她只知道要是没人来,死在这里可能是一会儿的事,也可能是再过一段时间二代事。

  趴着的时间久了,她身体都变得僵硬而发麻,雨水混着泥土包裹在身上。

  头脑开始变得混沌了,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消散,昏过去的时候她梦到了许多许多事情,或者也可以说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记忆。

  有许多的画面,还是小孩子的她任性地随意哭笑,性格还有点蛮横又霸道。

  然后就梦到了父母出事的那天,出门前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最爱的大熊布偶,死活要带着它一起出去。

  任由妈妈百般劝阻都听不进去。

  无奈之下,妈妈只好转过去同爸爸说道,“算了,要不让她带过去吧。”

  “不行。”

  她听到爸爸斩钉截铁的拒绝,于是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大熊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你们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父亲这回却没有纵容她的任性,直接大步过来将她的熊从怀中抽走,沈阮整个人都懵掉了,还未来得及有反应便被父亲抗上肩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无奈地叹道,“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她在摇晃的视线里面看到了妈妈掩嘴笑的模样,直到被放入了后座的时候,她方才反应过来,开始扯着喉咙大哭。

  可今天的爸爸仿佛换了个人般,任由她怎么哭豪就是不搭理,倒是妈妈心疼她。

  看着她哭,没一会妈妈便受不了了,心疼地劝着爸爸道,“前面停车一下,我到后座去哄哄她,不然这么哭下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爸爸想了想,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她这么哭下去,在前面靠边停了车。

  小小的沈阮坐在后座,泪眼朦胧中看到妈妈迅速地车,上到后座来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开始哄了起来。

  车子重新开始上路,她在妈妈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后,妈妈从包中剥了块糖给她,试图拿糖将她给哄乖了。

  她小小年纪的也知道这是母亲软化的意思,跟人精似的,见妈妈能说得动爸爸的,便觉得有机会了,开始得寸进尺起来了,愣是忍住了不去接她这颗糖。

  又开始哭闹起来,说自己不想去,妈妈果真心疼了,抱着她又哄又亲的。

  忍不住问前头的爸爸道,“我们就不能改天再去吗?非得今天过去。”

  只听的爸爸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道,“小孩子任性你也跟着任性?都跟傅老说好了,而且刚才人家也打电话过来催……”

  沈阮小声哼哼唧唧地哭着,埋头在妈妈的怀中,一边偷听着他们讲话,妈妈轻抚着她的软发,也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我人也不舒服,非得今天去吗?”

  听到可能有返航的机会,沈阮也不哭了,打着嗝听他们说话,只听得父亲道,“茵茵,我也没办法,傅老也说只有今天有空。”

  “什么叫只有今天有空?他们要是真心想帮不差这么点时间,我看是在报复你先前……”

  “好了!”沈阮窝在母亲香阮的怀中,听到父亲打断了妈妈道,“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你以为她听不懂吗?不管他们怎么为难我,我……也没话可说,只要他们还愿意帮我渡过这个难关我就感激不尽了。”

  父亲的话中多有感叹,“之前也是我做得不对。”

  沈阮听到母亲不开心地道,“什么叫你做得不对,人各有志,不是非得分个一清二楚得站什么阵营……”

  ……

  母亲温软的腔调仿佛还在耳际,沈阮再次睁开了眼睛,不知刚才是自己接着梦到了那时昏迷时梦到的事情。

  还是刚才短短的时间里面,自己再度昏睡过去,梦到了过往的这件事情。

  梦境如此清晰,因为那就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

  那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相聚的时光,关于当初车祸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脑海深处。

  只是被她刻意地遗忘在角落,极少去想起。

  若最后不是母亲护住了她,当时他们便是一家三口都遭了难。

  沈阮躺了会儿,思绪才开始慢慢地都回笼过来,身上各处的疼痛也开始通过神经末梢传来。

  心跳和疼痛都在提醒着自己还存活着的事情,她不知此刻该高兴还是该痛哭。

  浑身都疼,尤其是眼前的眩晕叫她觉得难受,躺一会儿都觉得整床都在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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