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慢慢靠近你却要离开
又是一个月之后周末放假的时候，教室早早的就空了，本来去赶公共汽车的王小涵此刻红着眼睛又不得不返回学校，因为去的晚，车上人一满就发车了。在学校门口公共电话厅给妈妈打了电话，虽然说的很不经意“今天没坐上车明天一早回。”可是，挂了电话，想想空荡荡的校园里就自己一个人，一个月没回家，想念随即爬上心头化作两行清泪。默默低头走着。
“王小涵？”突然的一个声音让她没来的及拭去脸上的泪痕，抬头却看见了他。
“啊？”慌乱的擦了下眼睛。
“怎么没回家？”关切又温柔的语气。
“嗯，没坐上车。”难掩失落的表情。
“哦，那你去哪？”
“回教室看会书。”
“哦。”
王小涵默默走开了，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跟张明宇在一起，却也越来越紧张害怕，第一次背着所有人偷偷的做一件本不是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让她内心深处总有一份愧疚，对爸妈的？对老师的？还是对学习的？或是对这个年纪所谓的不应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这些都有。她怕自己逾越的太多，内心的愧疚会更深。
刚到教室没多久，张明宇却出现在教室门口，“带你去个地方。”
坐在座位上还在想找个什么理由拒绝的王小涵，被张明宇一阵催促“走吧，现在学校没人了。”
王小涵也当给自己下了个借口，“就出去一下，没关系的。”
出校门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一间很小的店面，两边被一家大点的餐馆和一家文具店挤的似乎更显小了，店面的招牌也很不起眼，但名字却让人喜欢“杉木书屋”。王小涵打量过后有些吃惊的看向张明宇。
“走吧，带你看书。”张明宇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屋里两个靠墙的高高的书架堆满了书，仔细看来都是些旧书，连面前的唯一玻璃吧台边上都堆满了书，吧台与书架间仅留了一把椅子的距离，那是老板的宝座，靠在吧台的一边，以留出更多的地方给来看书的人。估计是周末的原因，这会没有逃课的学生来看书。
“来了。”老板抬头看到进门的两个人，招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嗯。”张明宇回应道，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这里可以随便看书，但是不能带出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张明宇压低声音介绍着。
王小涵还沉浸在对这个古香古色的小屋的欣赏中，点了点头便到书架面前选书了，才发现原来都是些武侠小说，言情小说之类的书籍，难怪地方这么偏僻。
王小涵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了三毛的书，以前只是听过名字，今天终于见到了作品，很是兴奋。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泛黄的书页不知被多少人翻阅过，但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是一本选集，但也很厚一本，开始读好有趣，后来看到荷西离开的篇章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泪水滴到书页上都浑然不觉，难掩的啜泣声打扰到了低头看书的老板。一旁的张明宇碰碰她的胳膊，王小涵才猛然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抬头才发现盯着自己看的老板和张明宇，以及张明宇手中的纸巾。反应过来的她首先想到了书，匆忙接过了纸巾一边擦拭被眼泪打湿的书页一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书不可能恢复原样了，王小涵抬头看看老板，老板继续低头看书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擦擦眼泪吧。”张明宇又递上一张纸巾。“走吧，都快十点了。”
擦干眼泪，把书放回原位，两人便离开了这书屋。
“老板不会生气吧？”路上，王小涵仍担心自己把书弄湿的事情。
“没事，他虽然不爱说话，但脾气挺好的。不过……，你很爱哭啊？”张明宇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过身和王小涵面对面倒着走，侧头想看看她眼睛里还有没有泪水。
“啊？没有啊。”抬头撞上了张明宇询问的眼神，有些尴尬的说，随即又低下了头。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看什么书了，能看到哭。”张明宇突然觉得自己问题好像有点傻，慌忙解释道。
“《三毛选集》，她和荷西的爱情特别感人。”话一说出嘴，王小涵才意识到在张明宇面前说这个话题有些不合适，于是便沉默了。
“我喜欢看金庸的武侠小说，也挺好，推荐你看。”为了打破沉默张明宇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嗯，有机会看看。”
“对了，我们周一下午跟三班有篮球比赛，你去看吗？”尽管张明宇知道她从来不参与这些活动，但还是希望她能来看自己在这个学校的的最后一场球赛。
“嗯，我尽量去。”
等两人走到学校门口才发现，大门已经关了。
“怎么办？”王小涵担心的看着张明宇。
“别担心，看我的。”于是张明宇扯着嗓子喊“大爷，大爷，开开门啊。”
“谁啊？这么晚了。”一个有点驼背的五十多岁的男子从门口的房子出来，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大爷，麻烦你了，我们去书店看书忘记时间了。”张明宇显示出了自己全部的礼貌来讨好眼前这位平日严肃总板着脸的看校门的大爷。
“嘿，又是你啊，周末不回家啊？”大爷脸上似乎露出一点笑意，接着开了门。
“大爷，今天自行车坏了，没法回去了，想在书店看会书，结果忘了时间了，又打扰您了。”张明宇极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学习“废寝忘食”的好学生。
“看书好，看书好啊，快进去吧。”大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大爷，这个给您，我爸给的零花钱多，就想着买点东西孝敬您，知道您喜欢这个。”说着张明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塞到大爷手里。
“哎，怎么乱花钱？”
“大爷，买都买了，难不成还留给我自己啊？”
“咦，小孩子怎么能吸烟！”
“就是啊，所以给你喽。”
“哈哈，你呀你，每次都说不过你。快回去吧。”大爷放声大笑起来，把烟揣进了口袋。
回宿舍的路上，想想刚才的一幕，王小涵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了？”
“没有，觉得刚才你谎话连篇竟然能把看门的大爷哄的那么开心。”王小涵如是说。
“哦，平时总跟他打交道，摸清他的喜好了。”张明宇反而有些尴尬。
“你平时总爱撒谎？”话一出口，王小涵有些不安，自己怎么问起这样的问题，虽说不是隐私，但自己怎么想了解面前这个人了呢。
“有时吧，逃课，不做作业想找理由的时候。”张明宇答得似乎理所当然，不过立刻想到什么似的着急的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从来不对你说谎。”
这句话让王小涵想到了他写的那句“我喜欢你”，赶忙紧张的低下了头。
周三的篮球赛的时间被学校为迎接检查安排的临时大扫除时间占用了，杜鹃带来的这一消息让“出战”篮球赛的几个男生瞬间爆发：“喂！什么破规定，就不能提前说，不干！”
“就是，我们的比赛可是一周前就定好了。”
“杜鹃，我们几个请假可以吧？”说话的是于博，语气委婉的多，但看得出他显然也不想放弃这场比赛。
“可是……老班说，全员参加。”杜鹃强调“全员”两字的同时也尽显无奈，毕竟她也想看这场比赛。
“那怎么办啊？”参赛的一名男生有些失落的瞅瞅张明宇。
“那能怎么办，打球去！”张明宇可不想让他的最后一场比赛落空。几名男生跟在他身后陆续走出去，最后的于博还抱歉的还杜鹃一个微笑。
正当杜鹃傻愣在那里的时候，王小涵悄悄来到她身边，“娟娟，可不可以赶紧干完提前走呀？”
“你也想去看？”
“嗯，你陪我一起？”
“我当然也想去啊……”
“那现在赶紧的干，早点过去？”
也只能这样了，两人匆匆的扫完了教室的地面，偷偷溜到了操场。比赛已经开始了，看到王小涵能来，张明宇很是开心。可是比赛刚一半，就被闻讯赶来的班主任中止了，并且大发雷霆把操场上打球看球的人“请”进了办公室。
“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大扫除了吗？还去打球，明天上面要来检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打扫卫生啊？”班主任的训斥声，让他面前这一排学生不敢插嘴。
“杜鹃、于博，就连王小涵你也去？你们怎么想的，啊？把我安排的事情当耳旁风是吗？”班主任看到“队伍”里这几个他特别看重的听话的学生这次竟然也跟他唱反调，更是愈发的生气，平时偏袒的私心也完全收起来了。“回教室后面罚站去！”
一行人谁也没敢吭声，乖乖的回了教室。其他同学忙着打扫卫生，此时的教室空荡荡的，教室后排的几个人显得格外扎眼。
些许的沉默后，杜鹃首先发话了“哎呀，至于吗，老班这次好像真的发火了。”
于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是啊，第一次被他训的感觉也不错啊。”
杜鹃惊讶的问“感觉不错还？你不会有自虐倾向吧。”
“我是觉得这么多人一起受训罚站，感觉很壮观啊。”
“是啊，有你还有王小涵、杜鹃陪着，是感觉不错。”另外一个男生说道。
“只是，我们需要这么听话在这里站着吗，出去溜一圈怎么样，宇哥？”另一名男生按耐不住了。
“不去，你没看老班发那么大的火啊。”张明宇拒绝道。能再次和王小涵距离这么近，即使罚站，在他看来也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哎呦，宇哥什么时候还怕老班了啊，能安分在这里站着真不是你的风格。”
“好了，还是安分点吧，如果溜走了，老班发现惩罚还不更厉害。”杜鹃劝解大家。
“有道理，他这会脾气太大了。”于博附和。
“可是，晚饭也没办法吃了啊。”一男生抱怨。
“罚站完后，我请大家吃晚饭。”张明宇的提议让大家一阵欢呼。
罚站一直持续到晚自习，完全错过了晚饭。
第一节晚自习课间，张明宇将一堆吃的放在王小涵和杜鹃桌子中间，“给，这是你们的。”
“啊？什么时候买的啊？”杜鹃疑惑大家罚站完直接上晚自习，这下课铃声刚响就有一堆吃的在眼前。
“逃课啊，我们在外面吃过了，只给你们带了些方便吃的，将就吃吧。”
“ok，我还真是饿了呢，谢啦。”杜鹃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面包、牛奶还有饼干完全够她俩吃一天的。“这也太多了吧，小涵，给，有你喜欢的红豆面包。”
“谢谢。”王小涵接过面包抬头致谢，正好撞见张明宇的目光，又赶忙低下头。
“我的呢？”于博也凑上前。
“都在这里了，你们都没出去，将就吃这些吧。”张明宇略带歉意的说。
“你是只想着给某个女生买了，把我的那份忘记了吧？”于博半开玩笑的说。
“哪有……”被说中心思的张明宇竟然一时语塞。
“给，给，这几个都给你，快去吃，马上上课了。”杜鹃看王小涵此时也脸红的抬不起头来，赶忙打发走了于博。
张明宇笑笑走开了，感觉离你近了些，却反而要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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