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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竹枝词


  

  昏黄的灯光下,光线不甚明亮,这样的氛围最是能让人安静下来,也最是能让人散发出人内心深处的情感。

  柳如烟蜷缩在沙发上,头枕着白泽的大腿,双手把白泽抱的很紧,深怕白泽跑了似的,她独立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白泽一手轻抚着柳如烟的头发,一手拿着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降低,晚上有点热,他的心也有点热。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无声胜有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泽低头在柳如烟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柳如烟闭着眼仿佛想睡,她已经很累了,她没有白泽的好身体,今日心情大起大落,一叠三浪,又跑了一天了,她很累,但是她又不想睡。

  柳如烟哼了哼,竟唱起了歌,初始声音低如蚊呐,后声音扩大,清晰磁性。

  【谁藏身杨柳青青江水边】

  【烟雨朦胧渐浮现】

  【谁转身脚步翩翩如画卷】

  【许一场紫陌尘缘】

  【谁执笔描绘江南杏花天】

  【一种相思两处牵连】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啊啊……】

  这不是流行歌曲,调子很静,曲子也很静,歌词有几句唱的是刘禹锡的竹枝词。

  柳如烟的嗓子很好,哼着调子,就如在柳树荫荫里羞涩望着情郎踏歌的怀春少女,唱的白泽心底的热意都减退了大半。

  白泽嘴角勾起,低声在柳如烟耳边道:“真,好,听。“

  柳如烟却是笑,声音有几分走调,带上了几分笑音,但是仍自唱着。

  【谁身着罗裳独自上兰州】

  【看天边白云悠悠】

  【谁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随水走水载花流】

  【谁相思昨日送你的红豆】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啊啊……】

  竹枝词是刘禹锡的一首情诗,这首诗摹拟民间情歌的手法,写一位初恋少女听到情人的歌声时乍疑乍喜的复杂心情。

  但现在却是柳如烟唱给白泽听。

  柳如烟没说的话都在歌声中了,她希望白泽能明白,她虽然年纪大,却是没怎么谈过恋爱的。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

  柳如烟哼着曲调,仍自唱着,只是最终却还是变成了呜呜呜的哼声,因为她的嘴被堵住了。

  白泽大煞风景的用他的嘴封上她的嘴,吻了上去。

  他懂她的心思,所以才吻上去。

  她昂起了头,迎合的姿态,双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抱住了白泽的头。

  落花有意,流水不能无情。

  他的刀可以斩断一切,但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一吻吻的很深,彼此仿佛像是想把对方吃掉,唇舌交缠,口渡生津。

  柳如烟很动情,她的动作很生涩,却又很想掌握主动。

  白泽就随她,不动,只回应,不用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回应,她依然是主导。

  她很苦,很苦,很苦,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说不出来,只能以人类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

  白泽感受到了。

  一吻唇分。

  柳如烟看着白泽眼睛,白泽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是暗夜里的繁星,闪亮闪亮的,亮晶晶的是暗含的水光。

  柳如烟苦着脸,轻吻了白泽一下:“让我做你三天的女人可好,就三天,不然我会不安,会遗憾。“

  白泽应了一声,他的心第一次为了除了婉儿的女人触动了一下,这个女人叫柳如烟。

  白泽应道:“好。“

  柳如烟是一个纠结矛盾的女人,她过不了心里的坎,所以她很苦。

  无论是身份,还是年纪,都是不适合的,最关键的是她只有陪白泽睡的勇气,却没有和白泽在一起的勇气。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

  一个身体残缺的女人。

  一个守着自己的贞操守了二十七年的美丽女子,温柔婉约。

  她独自独来独往,不愿谈恋爱,说白了,只是害怕世人的眼光,害怕听到最难听的话音。

  害怕以后的她自己的男人痛苦,或骂她说,柳如烟只是一个可以玩玩但是不可以娶的,那种不会下蛋的母鸡。

  白泽的出现完全是意外,就像一个流星划过了她的夜空,闪着炽烈的光和热,落进了她的心里。

  她苦了太久,她做梦都想有一个盖世英雄踏着七彩祥云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把她从布满泥潭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她第一次遇到白泽,就被他那满不在乎的笑容吸引了。

  在课堂上捉弄他也好,也只是纯粹的本能。

  看白泽舞刀也好,那也是本能。

  让白泽进她的屋子,也是本能。那天本是五月二十日,何小薇收到画去找白泽的日子,她很不安,那种独自喝酒看着白泽练刀的日子会不复返,但何小薇没去,她却鬼使神差的让白泽跨进了她宿舍的门,也跨进了她的心里。

  至于后来吃下那颗薄荷糖,并不是一定就坚信能治好她的病,她犹豫害怕了很久,把自己给白泽,其实,也是本能,很早之前她的心里就有白泽了,但她一直都不知白泽心里是否有她。

  以前不知。

  现在知道了。

  就在刚刚。

  那一个吻里。

  不管白泽是因为什么原因亲的她,但他主动了,她就很开心。

  她坐了起来,跨坐在白泽身上,双手勾住了白泽的脖子,媚眼含泪含笑道;“三天的女人,从今晚开始。“

  白泽点头,低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道:“好。“

  这一声好说的没有什么欣喜,而是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柳如烟咬着白泽的耳朵,吐气如兰道:“那,你,还不抱我上去。“

  白泽把手放在柳如烟的大腿上,勾起她穿着灰色丝袜的光滑大腿,手伸到白色丝质裙子下,托起腿弯,另一只手托着柳如烟的背,抱起了这个大美女。

  柳如烟却用袖子轻抹了下眼角的水光,笑了。

  蹬蹬蹬……

  一步步的上楼,白泽把柳如烟放在了豪华大床上,身体压了上去。

  柳如烟破涕为笑,以一种奇怪的声调道:“夫君,要怜惜人家。“

  白泽正在脱衣服,闻言好笑道:“娘子,把腿伸直,我来帮你脱下这碍眼的丝袜。“

  柳如烟却是来了兴致,翻身把白泽压在身下,长发披下,扫在白泽的脸上,她笑道:“三天内,你都听我的好不好。“

  白泽道:“好。“

  柳如烟道:“那么,今晚,我要在上面。“

  柳如烟说过现在女人都有独立的人格,以前生米煮成熟饭就算一辈子,现在就算炸成爆米花,该不跟你还是不跟你,女人自己的意愿才是真实的,强烈的。

  柳如烟有任何决定,白泽都会尊重她,因为她一直都对白泽挺好,白泽心里知道。

  近两米的大床上,两人耳鬓厮磨,做着情人间该做的事情,但只有三天。

  柳如烟想堕落一回,有些东西她终究压抑不住,白泽只要对她好,她就压抑不住。

  柳如烟骑在白泽身上,把白泽上衣脱了。白泽露出健壮有力的上身,柳如烟却不动了,她定定的看着白泽,呆了,痴了,哭了。

  她趴伏在白泽的胸口,眼泪如决堤的河流,这次怎么也止不住了。

  白泽的心口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眼泪的凉意。

  白泽叹了口气,搂住了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自己哭了一会,倒是把自己的衣服脱的一干二净,以赤裸的身躯抱紧了白泽。

  她扬起梨花带雨的脸,问白泽;“你喜欢我吗?“

  白泽道:“你觉得呢。“

  柳如烟声音不甚清晰道:“你给我买大房子,是喜欢我吗?“

  白泽摇头道;“不是的,那代表不了什么。“

  柳如烟皱眉道:“那你给我买衣服化妆品包包鞋子,是喜欢我吗?“

  白泽又摇头道:“不是的,那代表不了什么。“

  柳如烟眼泪又有点止不住道:“那你送了我一亿,让我好好生活,是喜欢我吗?“

  白泽再次摇头,无情道:“也不是。“

  柳如烟吸了吸鼻子道:“那你……“

  白泽却坏笑一声,把身子向上一挺,吸了口气道:“别问了,现在才代表喜欢你。“

  柳如烟一下眉头一皱,雪白柔软的身子瘫软如泥在白泽身上道:“你怎么这么突然?“

  白泽把双手枕在脑后:“谁叫你话那么多。“

  柳如烟嘤咛一声,咕哝了一声再次泪如雨下,这次有痛的成分在,但还是强忍着低声说了句:“用力!”。

  她不住的在心里呐喊:“白泽,我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不要三天,要一辈子,要一生一世……“

  但是这样的话,她注定了是说不出来的,她只能真实的感受白泽占有她的身体,尝试那苦涩的味道,那遗憾的味道。

  流星越闪亮,速度越快,砸在心里的坑就越大,她无怨无悔。

  ……

  夜色静谧,虫鸣蛙叫,仿佛有一个美妙的声音在唱着一首歌,歌名曰竹枝词。

  【谁藏身杨柳青青江水边】

  【烟雨朦胧渐浮现】

  【谁转身脚步翩翩如画卷】

  【许一场紫陌尘缘】

  【谁执笔描绘江南杏花天】

  【一种相思两处牵连】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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