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妒妇之清穿四爷李氏 > 57.爱侣情深

57.爱侣情深


  胤禛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平放在榻上, 这才回身喊外间守候着的奴才送进热水和毛巾, 待得婢女们捧着雕花如意八角小铜盆和洁白的毛巾送上来了,胤禛只向外略略抬了抬下巴,奴才们都低头垂手地退出去了。李梦起了身, 将那毛巾放进热水盆里,略略吸了水,挤了干,自己擦了脸上的眼泪鼻涕, 这才做到镜台前补上脂粉,就看见镜中胤禛从背后走来,轻轻抚住李梦的肩膀,弯下腰笑道:“哭成这样,总是得顾着你侧福晋的面子。”,说着见她鼻子下犹挂着鼻涕, 便伸了手去捏。

  李梦下意识地就往后一躲,胤禛笑眯眯地道:“没事,爷不嫌。”。这才喊翡翠进来帮着李梦重新梳了个最简单不过的一字头,只因着出行在外,一切从简,不一会儿,两人肚子饿了,便又有当地风味的翠锦凉糕、百米团子、炸鸭胸肉等送上来, 胤禛看着李梦吃了, 见她眼泡还红肿着, 是刚刚哭了用手揉过才导致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哭包!让爷把你怎么办!”,心里却是颤了颤。李梦塞了一口烤鸭面皮送进嘴里,并不说话,只是腾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胤禛袖子,仿佛那就是她的全世界。胤禛微微摇头,由着她攥了,抬手轻轻抚了抚她后脑勺,忽然灵机一动道:“明儿下午方才启程,这里离云青山是最近的,小梦儿,爷明日早上带你去看日出!”。

  李梦嘴里还塞着烤鸭肉,听见这话抬起头,看了胤禛一眼,胤禛笑着点头道:“就这么定了!”,李梦知道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一时间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隐隐觉得不妥,不由得道:“爷……”,胤禛展颜一笑,道:“你放心,我自然会安排妥当。我们早去早回,不会惊动人。”,李梦听他说得稳妥,不由得点了点头,胤禛伸手拈了她下巴上的一颗芝麻,送进自己嘴里了,微笑着道:“这样开心些么?”,李梦眼睛亮亮的,终于忍不住笑了。

  胤禛看她笑了,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又见那桌上有一色李梦平素里最爱吃的甜汤,便舀了一碗,送到李梦手心里道:“慢慢吃吧!”,李梦早在见他亲自盛汤的时候,就赶紧站了起来,却被胤禛强压着肩膀让她坐了下去,一旁伺候的奴才见状,都赶紧低了头下去。李梦笑着捧起汤碗,一点点送进嘴里,那汤里放的是陈年的香桂花,云青山特供的品种,每一朵花瓣都极大极丰厚,香味也比平常的桂花更浓上许多。李梦一点点咽下去,只觉得那甜蜜的滋味不仅仅到了嘴里,也渗透进了五脏六腑,渗透进了心里。胤禛看她垂着长长的眼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一口一口乖乖喝着汤,样子极其乖巧,不由得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她头发,一旁婢女已经慢慢退出门去。

  这一晚两人都歇息得早,才闭了眼睛,就听见外面闹腾的声音,李梦在榻上碾转反复睡不着,胤禛伸手去拍了拍她脑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方才睡着了一会儿,到了四更天光景,李梦还睡得模模糊糊,却被胤禛捏着鼻子弄醒了。她睁开眼就见到屋里已经燃起了烛火,胤禛早已经起身穿戴整齐,正在婢女端着的银盆里面洗漱,见李梦睁开了眼,他温和地一笑道:“醒了罢,别忘了今日说好的还要去看日出。”,李梦顿时来了精神,从榻上坐起,连忙让翡翠帮着自己梳妆换洗,就见翡翠手中捧着一件颜色极素淡的衣裳,恰似普通富户人家女眷,李梦抬眼看胤禛身上,穿的也是十分低调内敛的普通衣裳,心里便明白了,待得坐到镜子前面,也只让翡翠给自己梳了一个极普通的发髻,略略施了脂粉,只涂了一些胭脂在脸上,看上去气色极好,便见胤禛在镜子里笑吟吟地站在自己身后,正看着自己。

  李梦笑着站起身来,看了看对方的服饰,再看看自己身上,两个人都觉得彼此好似寻常夫妻一般,不由得握着手相视一笑。

  李梦这才对婢女道:“摆膳罢。”,胤禛笑道:“用什么早膳?云青山日出是难得的好景,看完了便在山下吃当地的酒楼,都是特色风味的小菜,你一定喜欢。”,李梦心中不安,道:“爷,怎能让你陪我……”,胤禛笑着道:“无妨,南巡在外,本是一切都从简的,难得你我二人都有此兴致,一定尽兴。”。

  不一会儿苏培盛来报,说是外间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胤禛听了便带着李梦向外走去,翡翠被留下了一起照看竹星。那所居之处规模其实并不大,兼之又是四更天,大部分人都在酣睡,四下里一片安静,只星子漫天,漏下水银一般的光景。胤禛与李梦到了侧门口,守卫的人见是四阿哥并不敢多言。李梦便见八个精悍的侍卫已经等候在此,旁有一辆青篷小马车。那车夫没料到有女眷,一时间赶紧低下了头避开眼光去。李梦平日里若是带着翡翠在身边,这时候翡翠早已经将踩上马车的小凳子摆放好了。此时便是踟躇。胤禛见状,拦腰将李梦一抱,放上了马车去,自己也跟着上了来。苏培盛早已经跳了上来,和那车夫坐在一起。

  李梦平日里坐惯了大马车,这时候挤在同一辆青篷小马车里,便觉得也别有一番趣味。却一抬头见胤禛缩手缩脚——他身材高大,坐这辆马车自然是十分憋屈。李梦心里一动,伸手过去抱住了胤禛一只胳膊,小声道:“爷……”,胤禛以为她坐得不舒服,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小梦儿乖啊,咱们这不比平时,若是用了行巡的马车,就太招人眼目了,云青山近的很,你且忍一忍,很快就能下车了。”。

  李梦连忙摇头,又抱紧了怀中胤禛的胳膊,道:“我只是怕委屈了爷。”,胤禛笑着和她贴了贴脸,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才柔声道:“我有什么委屈的?往年吃的苦可比这多得多了,这算什么?再说了,哪怕是吃苦,只要能让我的小梦儿高兴,开心,爷都愿意!”,就看见李梦嘟着嘴不说话了,眼圈红红的。胤禛一皱眉道:“怎么又要哭了?”,嘴里是责怪的语气,声音却异常温柔,只抬手将李梦揽进怀里,叹了一口气道:“本以为你做了额娘,自然会懂事成长许多,没想到还是这么娇!”,李梦听了这话,从胤禛怀中拱出脑袋来,刚要分辨,胤禛已经一抬手,了然地将她重新拍了回去,微笑道:“不过也无妨,你什么样子,爷都会喜欢,都会包容。只是有时候……”,他低下头,和李梦很亲昵地额头抵着额头,小声道:“你在爷这里怎么样都行,但在外面可不能让人拿了你的把柄去,那时候爷想要护着你都难!”。

  李梦低声道:“我又不是傻子,在外面几时惹过事?”,胤禛见她满面狡猾之色,大笑着将她重新抱进怀里,道:“是!的确不笨。”,李梦倚靠在他怀里,玩弄着他身上的璎珞流苏穗子,又闻着胤禛身上的浓重的沉水香气。夜里本来起得早了,这时候外面还是乌黑一片,恰似暗夜行车一般。虽然知道朝阳随后就会升起,李梦还是从心里感觉到一阵困倦,不由得垂下头来,趴在胤禛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胤禛见那马车窗口的布帘不住拂动,外面的夜风吹了进来,怕李梦着凉,便拍了拍她脸蛋道:“先忍一忍,别睡。”,李梦应了一声,强撑着精神睁大眼坐直了身体,微微掀起马车帘子向外看去,便见八个侍卫骑着马,神色警觉地自夜间街道上掠过,那外间的声音除了马蹄声踩踏在青石板上的踢踢踏踏之声和车轮声辘辘,再无别的声响。

  李梦看了一会儿,放下帘子,却见胤禛挺直了腰板,坐在马车里凝神望着那外面混黑的夜色,却不知在想什么。

  李梦见惯了他在自己面前的温柔样子,对自己的百般宠溺和包容,这般坚毅神色却是不多见,那脸色里甚至微微透出一种阴狠。李梦不由得有些心里没底,伸手扯了扯胤禛的袖子,道:“爷!”。胤禛一动,脸上刚才那股神色已经流水微风一般地消失无痕了,只抬手摸了摸李梦的额头道:“就快到了。”,正说着,马车微微一顿,便听苏培盛道:“爷,前面便到了。”。

  虽然是初夏天气,夜里还是凉的,蒙蒙的雾气传着星光、月光,便也觉得夜也是蒙蒙的。那星光、月光越发淡了,在水一样的雾气里迷迷蒙蒙地染开去,胤禛知道是快要到了日出的时候了。他跳下马车去,只对着李梦伸出手,道:“来!”。李梦将手交给他,胤禛手中微微用力,将李梦接到了自己怀中,半抱着下了马车。李梦抬起头,便见面前的云青山山脚下雾气迷蒙,山的轮廓在雾气中隐隐约约地看不清楚。李梦不由得担心道:“爷……这山上可不会有什么猛兽罢?”,话音刚落,便见胤禛已经笑了起来,连带着苏培盛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李梦知道自己说了傻话,讪讪地便不出声了。一时间侍卫分成四批,四人在前探路,两人在旁边保护,另有两人殿后。一行人向着山上走去。便听深山古寺,一声钟。

  云青山是当地香客云集之地,那阶梯早被人凿了出来。只因山上有千年古寺——云青古寺,相传宋代时,此地有天降祥云,云皆天青水碧色,落地为溪,溪旁有山,云青山由此得名。那山看着高,其实行道做得极好,又每隔一段路便有脚凳供香客歇息。胤禛牵着李梦的手,两个人一口气走到了半山腰,李梦这才觉得有些累了,见路边有脚凳,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抢了过去,一屁股坐下来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动了。

  胤禛又好气又好笑,上前拍了她后背一下,道:“还不起来!是来看日出的还是来晒太阳的?”,李梦哼哼唧唧地在脚凳上只是耍赖,横竖不肯走了。胤禛见她无赖,便扬声道:“苏培盛!走!”,说着作势要向山上走去,又道:“听闻这云青山这些年来有没有狼也未可知,若是一会儿出来一只……”,李梦听到了这儿,只得站了起来,苦着脸攥住胤禛的袖子,道:“我们走吧!”,胤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她满脸小可怜样,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头,道:“好了,无妨,便陪你坐一会儿。若是看不见便看不见日出罢了。”,说着将身下袍子一甩,在那脚凳上也坐了下来。李梦习惯性地便黏住了他,只抱着他胳膊不撒手。苏培盛早已去那侍卫身上取出携带来的点心茶水,在李梦面前摆了开来,李梦和胤禛两人这时都饿了,既然是在外面,也不便太讲究,苏培盛只用清水浸湿了那毛巾卷儿,给两人擦了手,便算是清洁过了。点心却是放在暖壶里的,这会子拿出来热腾腾软绵绵的,上面的红糖丝还像水晶一样油亮亮闪着光。李梦伸了手拿了吃了,就有些后悔没让人带上些防油手套,这糕饼吃了以后手上黏糊糊的好不痛快。正在想着,便看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有些朦胧的亮光了。

  这一次,不待胤禛催促,李梦先站起了身,道:“快要到时候了。”,胤禛见她着了急,笑道:“上面太冷,比不得半山腰,多穿几件衣服上去。”,苏培盛已经将携带的披风捧了上来。胤禛帮着抖开了,给李梦穿上,侍卫们又多拿着毯子,由山路扶梯一路蜿蜒上去,待得到了山顶,果然见了云青古寺四个字从云雾中赫然显现,有扫地僧听见动静,也并不往这里看,只低着头一遍遍扫着地,春华秋实,都是雾里梦里红尘里,并不需分明。

  古寺边上一处突出的山角上修建了一处小亭子,便是给香客游人们观赏高处风景用的,此时卓台上还湿漉漉地有着露水。两人到了桌子中间,靠窗一张桌子边坐下,只见脚下郁郁苍苍,远处是海,一望无际,再往远处看,数点灰白灰白的山脉便看不清楚了。风自耳边呼啸而过,脚踩在雾气里,仿佛都成了神仙,挥手便可随风归去一般。

  不一会儿,天上一片云朵渐渐地透出红色来,那红色就像被水墨渲染了一般,红彤彤地透出周边来,过了些时候,就变成了一边红光,再不多时,天边透出一种奇异而绚烂的光彩来,仿佛在那云朵后面,孕育着一个蓬勃而巨大的生命体。云朵的周边都被镶嵌上了金灿灿的光芒,那种光芒在周围的昏暗里便显得格外刺眼,少顷,一轮红日出于东山之上,忽然跃出于天际,将李梦和胤禛两人都染了一身灿烂的红霞。

  胤禛转头向李梦看了一眼,见她看得已经有些痴了,便笑着握紧了她的手,转头仍看着天边道:“梦儿,好看么?”,李梦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本来刚才还有些瞌睡的,现在看了真是不枉此行!”,胤禛听了,只点点头,道:“你看得开心就好,待得再过些日子,到了南边,爷便万万不能像现在这样陪你游山玩水了,趁着现在,好好看看罢。”,李梦听了,并不说话,牵着胤禛的袖子走到那山角上,早上山风极大,吹得她衣袂飘飘,胤禛看着有些担心,便忍不住过去攥住了她胳膊,道:“站那么悬做什么!”,将她重新拽了回来。李梦倚靠在胤禛怀里,两人一起看向远处的山河壮阔,红日满轮,又见山脚下河流、房屋、道路、集市……一切在晨雾中渐渐显现出来,慢慢变得清楚。

  这是云青山下的早晨,生机勃勃,不断流动的早晨。

  李梦倚靠在胤禛怀里看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心满意足,看那太阳渐渐升了起来,胤禛道:“走罢!”,拍了拍李梦的后背,牵着她手向山下走去,苏培盛和侍卫连忙跟上,那山路上已经隐隐有上香的香客,侍卫见了,只远远地便要挡住,被胤禛抬手拦了,道:“莫要惊扰百姓。”,也有那富户人家,见了胤禛一行人气度不凡,早也猜到三四,当即恭恭敬敬让开在路边。一行人下了山来,那马车车夫仍在山脚下等着,见胤禛来了,连忙将车赶上,胤禛托着李梦的手让她上了车,一行人往酒楼而去,见一路夏花初绽,颇是繁美,不一会儿,到了那城中安静之处叫仨全大街,只寻了当地最有名的一家早茶酒楼,因着时间尚早,酒楼里几乎空无一人。苏培盛甩了银子让那掌柜的将酒二层全包了起来。

  李梦跟了胤禛到了里间坐下,小二已经脚不沾地地送了茶水饮具过来,殷勤地帮忙倒上茶水。便听见那楼下摇着串铃的小贩满街走过,正好又是临着河道的位置,便能看见河上货船一艘艘地开过来,金色的阳光洒满在河面上,泛出粼粼的波光,日头比之刚才,又是灿烂高升了不少。那酒楼二楼上楼梯的地方,弯弯曲曲地放着一架九曲十二栏杆,中间是绣画,正是云青古寺的情景,梵宇处处,古寺青松,却是描摹的如诗如画,纤毫毕露。将二楼整个儿隔成了一个隐秘的空间。再从楼窗户这边往下看,却才是这酒楼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原来那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荷花池,中间有打捞清淤的渔人一早正在辛苦劳作,船从密密麻麻的荷叶中穿过,那荷叶遮天蔽日,几乎遮住了渔人半个身子。荷花还没到开放的时节,有粉色的花骨朵饱饱地绽放在那儿,不一会儿,小二送上早膳来,是当地的风味糕点,李梦看了和在住处送上来的一般无二,略略有些失望。

  胤禛笑着道:“外面的自然是不一样的风味,别看样子都一样。”,李梦听他如此说了,只得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嘴里,果然觉得和在住处吃得大不相同,不由得食指大动,一时间吃了许多块。胤禛连忙伸筷子挡住了她的手,笑道:“怎么就这性子改不掉呢?天下好吃的糕点多了去了,你若是喜欢,回头我们再带两盒走。”,正说着,苏培盛已经麻溜地窜到了后面去跟掌柜要点心了。

  这样说着,便听见街上吵吵嚷嚷起来,原来是个抬轿子的轿夫一不小心踢翻了街边的菜摊子,那小贩原是靠此谋生,自然不依,立即站了起来,抓住轿夫的衣领大声嚷嚷。那轿夫亦是苦命人,手上又全是力气,一挥手竟将小贩推倒在地。那小贩边上另几个商贩,原也是与他有交情的,看他吃瘪,立时便围了上来,一道道劝道那轿夫,更有脾气火爆的,抓了袖子便也大声叫嚷,一时间楼下俱是乱糟糟的。胤禛听了觉得不清净,待得李梦吃完了,便让苏培盛去问问那老板可有后门,不多时苏培盛来回禀。果然那荷花池后本通着后门,从那儿出去,便能直接到清静的西长安街上。

  胤禛点头道:“这就是了。”,这家酒楼原是为城中权贵富奢人家所喜,想来在后设一个荷花池除了观景,原也因有此一用。李梦站起身,胤禛握了她手,正要往后走,见那楼下动静愈大,那小贩的老婆也蓬头垢面地奔了出来,捧着地上的烂菜叶子便往那轿夫身上砸,直闹得不可开交。胤禛微微叹气,对李梦低声道:“你可见到了,外面民生百姓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的。”,李梦只觉他手心微热,不由得紧紧握住他手,随着他下了楼。

  两人回了住处,那马车仍停在侧门,胤禛扶着李梦下了马车,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两人住处门口,却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等候在院子里。听见动静,那男子转过身来,笑道:“四哥!”,却不是十四阿哥是谁?

  胤禛一怔,随即微微一笑,对李梦道:“你先进去。”,李梦向十四阿哥行了礼,十四阿哥知她是胤禛心头爱,连忙微微一笑,点头道:“李侧福晋。”,就听里面竹星的哭声传了出来,李梦心里记挂着女儿,连忙行了礼便先进去了。

  就见堂屋正中翡翠张着两只手,便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乱转,见到李梦仿佛见到救星一般,立即奔了上来,道:“侧福晋!您可总算是来了!竹星醒了没见到您,一直在哭,奴才们急得都没办法了。”,李梦立即上前对一头汗的奶娘道:“把小格格给我。”,奶娘连忙直起肩膀,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竹星交到李梦怀中。李梦便见竹星哭得声嘶力竭,满头满脸都是汗水,赶紧抱住女儿,一边走路一边颠着,又转头问奶娘道:“怎么会哭成这样?”,奶娘一脸惶恐,连忙跪下分辨道:“侧福晋,奴才抱着小主子哄了半天,小主子大抵是今日睡醒了见不到您,心里着急了!”,李梦低头果然见女儿哭声渐止,只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望着自己,眼神里又是委屈又是不安。她心疼坏了,连忙低下头将脸贴在竹星的小脸上,只觉得那柔嫩的肌肤上全是眼泪,却真真是大哭了一场。

  竹星闻到额娘的气味,这时候才镇静下来,伸了手抱住李梦的脖子不哭了,只是不住地抽泣着,李梦连连拍打着她的后背。便听见背后一人道:“这是怎么了?”,却是胤禛的声音,李梦没回头,只道:“日出是漂亮,可是竹星可哭惨了!”,胤禛微笑着伸手接过竹星,将她抱在自己脸前,柔声问道:“等你长大了,阿玛带你去看日出好么?带你骑马去看日出!”,竹星盯着他看了看,又吸了吸自己的手指,小嘴一瘪一瘪的,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胤禛抬手将她举得高高的,嘴里不住吆喝。李梦上前赶紧扯住胤禛的袖子道:“爷!爷!你别吓着她!”,胤禛大笑着道:“没事!我的女儿又不是窝囊废!她就喜欢这样!”,果然见竹星小嘴瘪了半晌,却是忽然咯咯咯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一屋子的气氛都不似方才那般死寂了。跪在地上的奶娘首先便松了一口气,待得抬头却见胤禛的目光沉沉地扫了过来,奶娘心中一惊,立刻便伏低了下去,翡翠却是无知无觉,只一味地道:“四爷,侧福晋,两位主子饿么?要不要用点早膳?”,李梦和胤禛相视一笑,心道若是再用一遍,这便是今天早上第三次吃早饭了。李梦想到方才十四阿哥来,待得胤禛将竹星放了下来,她抱着竹星进了里屋,看胤禛也跟了进来,便吩咐奴才们都出去,这才问着胤禛道:“爷,可是万岁爷那里有什么事?”,胤禛看她神色不安,伸手拍了拍她手背,安抚地道:“没有,皇阿玛那里没事,是老十四今晚在住处小设酒席,想喊上我、老八、还有另外随行的阿哥,大家兄弟们一起聚一聚。”。

  胤禛见李梦一脸疑惑,笑道:“觉得糊涂是么?其实本是在宫里的时候,大家相聚起来并没那么容易,倒是到了这外面,虽说是南巡,但像这般走走停停,只怕是一个月才能到了南边。无妨路上在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只是晚上爷就不能陪你和竹星了。”。李梦点了点头,道:“我没有关系,爷尽管去就是了。”,又想了想道:“不要喝太多酒,喝酒伤身。”。

  胤禛微笑着道:“你是还没领教过爷的酒量。”,不待他说完,李梦已经固执地打断了,道:“我不管爷酒量大还是小,总是别多喝!”,胤禛一挑眉毛,道:“不得了!如今侧福晋威仪渐大了!”,李梦听他调侃自己,又是气又是窘迫,笑着扑上前去,在他身上一顿轻轻打。胤禛大笑着握住她两只手,将她拎了上来,抱在自己怀里,道:“梦儿是关心我,我怎么不知道呢?你放心吧!”,又低低道:“有老八在场,想必便是想多喝也不能了。”。李梦听他语气,额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胤禛脸色,有心想要问几句,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只由着他抱住自己。却又觉得那姿势不舒服了,便调整了一下,将自己的背部靠在胤禛的胸膛上,握住他两只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又微微吸了吸气,生怕自己产后的小肚子凸了出来。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相视一笑,心头都是一片温柔。一片安静中,只有竹星咿咿呀呀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好奇地看着阿玛额娘,又转头去看那床帐子顶上晃动不休的红色流苏,胤禛抱了李梦一会儿,手却不安分起来。李梦微微涨红了脸,指着竹星道:“爷!竹星还在这儿呢!”,胤禛起了身,大刀阔斧地抱起竹星,走到不远处的摇篮,弯腰将她放了进去,夸赞李梦道:“这摇篮带得好!”,李梦抿嘴一笑,却见胤禛已经走了回来,柔声道:“早上爬山风尘仆仆,洗个澡睡一会儿罢。”,便叫了婢女奴才们备上热水,不一会儿和李梦洗浴好了,又换了干爽整洁的新装,两人卧到榻上,相视一笑,李梦已经扭了过头去,胤禛见她头上好大一只樱色蝴蝶簪子,翅膀舒扬,仿佛是随时要从发间飞走的灵动样子,便笑着低低在她耳边道:“那一日苏培盛收库房之前,把这簪子递上来。我看了一眼,便知道你一定喜欢。”,想到福晋头上那只折了翅膀的簪子,李梦心里微微一动,抬了手抱住胤禛脖子,低头不语。胤禛摸了摸她额头道:“是也不是?你能有多大出息!”,李梦嘻嘻一笑,待要反驳,胤禛的吻已经温柔地落了下来,起初是带着火热□□的,最后却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凝视了许久,将十指交缠在一起。

  窗外一只粉蝶颤了颤翅膀,翩跹地飞了去。

  晚些时候,十四阿哥的小宴果然设了开。胤禛到的时候,八阿哥和十阿哥都已经在了场,看见胤禛姗姗来迟,几人笑道:“四哥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杯!”,十四阿哥大笑着道:“我这可是当地的云青名酒,岂能便宜了他!”,一说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胤禛笑着端起桌上被子,进了口才发现是茶水,心知十四阿哥因南巡灾情,故以茶代酒。便举起杯子道:“我们众兄弟平时在宫中倒是难得一聚,今日托老十四的福。”,一说说的众人都举杯起来,又闲散说了些趣事,不多时,小太监抬着屉菜上来,碟子小碗地放满了一桌,多是当地特色菜式。

  因着是陪龙南巡,并不多延误,吃了一道流水席便也各自告散了,却见十四阿哥以手攥拳,挡在唇前咳嗽了一声,十阿哥不由道:“十四弟的咳嗽还没好?”,胤禛听了这话,便知道十四阿哥已经咳了好几天了。果然十四阿哥咳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面上通红,道:“原本只是一点火气,这几日在路上,干燥得很,加上春末夏至,肝气易于,回头吃些发散药便是。”,十阿哥知他不愿叫皇阿玛身边的太医来看一看,心道这十四哥却也太是谨慎不过了。胤禛听见了,心头却是一动。道:“老十四,这次上路身边也没带个侧福晋、格格服侍着?”,十四阿哥听见“福晋”两字,哼了一声,一脸苦笑摇了摇头。

  胤禛待得十阿哥与八阿哥都走了之后,才道:“四哥这次上路,四福晋却是给我带了几个医女,长相也不算太粗蠢。”,十四阿哥听他称呼四嫂为“四福晋”,不由得抬头看了胤禛一眼。却听到后面“医女”,已经明白了过来,笑着道:“多谢四哥美意,李侧福晋恐怕是还在等着四哥,四哥便早些回去罢。”,胤禛一笑,对着苏培盛看了一眼,苏培盛会意,立即上前和十四阿哥身边人商定了接洽事宜,这边厢,胤禛已经走得远了。十四阿哥看着他背影,微微摇了摇头,想着那李侧福晋的样子,也不见得多国色天香,更是一点飒爽英姿都无,整日粘着四哥便如没了他不能活一般。偏偏四哥便被这李侧福晋吃得死死的,一片死心塌地,连福晋送出来的人情都巴巴地当做烫手山芋要扔出去,可见情之一字,真真是一物降一物,便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子亦不能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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