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上 、不安的休息时间

　　哲学问题并没有困扰柳风凌很久。倒不是说她解决了，只是有更紧要的事要她去解决。

　　虽然曾放出强力电劲，但回来之后，柳风凌便再无法催谷到电流推动境界。偶尔将自己迫到极处，感觉有电流酥麻之意通过身体，却无法成形。

　　但那张C券，她并没有购买强者力量C级的电流推动境界，反而是将自己的血统升了一级。如此一来，她在生物学上已经是纯然的西菱克斯人，只是在该族中算作年龄幼小，因此实力能力皆有不及。

　　非是她觉得买电流推动太亏。只是，一方面华哥有交待，一方面，她直觉认定若此时强化电流推动，虽然简易，日后却要多花数倍时间来研磨自己的完全境界。

　　西菱克斯血统在外形上与人类几乎一致，但骨骼更为坚韧纤细，肌肉结构亦有某种改变，使身体素质全面提升。至于招牌的变身能力，则需要某个机缘才能获得。

　　依主神所说，西菱克斯变身会吸收变身形态结构的优点，大幅度提升身体能力，亦可获得变形身体的感官特质。然则可变身的生物有严格选择，无法变为超自然之物，另外变身形态亦要由机缘决定，并非任何人自行选择。柳风凌为模索此一技能，又说服队友花荣誉值提升合成动物的体重限制，将她想得到的现实动物一一塑造出来接触，举凡虎、豹、狮、狼、蛇、猞猁，乃至小巧但在同体型中较为强大的猫、獴，她都有所接触，但并未得到那个机缘。虽然想过同样拥有强大凶猛特性的狒狒、鱷鱼及昆虫节肢类，但柳风凌保持艺术系女孩的脾性，不肯在这些难看动物身上多做尝试。草草试过一次，柳风凌明白大约自己必须到任务世界里去“偶然碰到”那个所谓的机缘，便将这件事放下，专心磨练强者力量。

　　强者力量的要诀，其一是一个“豪”字，其二是一个“战”字。《海虎》原著中，天道首破本命星，海虎、奥加一战而境界翻倍，皆是靠着一腔豪气和一场酣战。柳风凌强令自己忆起与蝇王仆从一战的心情，然而日守心法运转之下，不到真正临战，实在难以进入精神状态。

　　所以，到集团练习结束之后，柳风凌叫住唐霖，要他用狂气之眼相助自己。

　　“有点难。”唐霖说，“我的瞳术毕竟是‘狂气’之眼，最主要的用处终究是让人发狂，不是让人催谷战意什么的。”

　　“姑且，试试。”柳风凌说。

　　唐霖叹了口气。月之红瞳虽能增减人心中情感，却不具有洞察人心中情感的能力。他与柳风凌目光对视，将妖力运转起来，眼中红光隐隐闪现。片刻后，柳风凌沉沉吸气，将拳一张一握，发出格格声响。

　　唐霖知道瞳术已经生效，却不知究竟有多大效果，且后跳一步，深吸一口气，喝道：“来战！”

　　话音未落，他已从右手掌根生出妖骨剑来，剑身在指根位置横生短枝，令他以四指握住，中、无名二指夹紧剑刃。左手剑却并非此形态，而是一指长的短短剑刃，根部以一米长、铅芯粗线的数条长线连在掌根，形似一把流星，是他刚刚琢磨出来的新招。

　　唐霖不待柳风凌动作，左手甩开流星剑向柳风凌头上扫去。柳风凌哼道：“又是这，没用招式！”显然已经见他用过数次，并不新鲜。不闪不避，正踏一步便避过流星剑来。唐霖也知她如此反应，右手剑笔直刺出。同时左手一抖，长线收紧，流星剑倒转回来劈向柳风凌后心。

　　柳风凌毫不为所动，身形一闪，一把抓住流星长线，信手一扯，却未扯断，而脚下步法移动，上身一晃便让过这两剑，比往常要快上三成不止。唐霖心中暗惊，转剑要刺，已中了柳风凌一脚。两人又打过几个回合，柳风凌越发快起来，动作间偶有电花闪动，却未能真正突破境界。

　　唐霖摇摇头，先退出战局。柳风凌渐渐从狂气中恢复过来，也露出失望神色，然后看看唐霖左手，改变话题：

　　“你这新招，实在没用。”

　　唐霖苦笑，并不答话。恰在这时，敲门声响，原来刘宇听说柳风凌要试招，跑来凑个热闹。他的电磁枪在上次任务中毁了，这次便买了把奇形枪支，名为“魔界军用来复枪”，虽说也是步枪外形，但枪管形似骨管，枪托似甲质，生有险恶的天然花纹，瞄准镜前端更镜片更是形似玻璃眼球，整支枪宛如活物。刘宇拿到枪后，便感觉与其说是适应枪支，不如说需要将这枪驯化。

　　柳风凌将刘宇放进来，唐霖便就势出门，去研究自己的招式。留下那两人虽然男女有别，但几次任务过后，似乎大家早有默契，相互之间亦不提性别之事。

　　唐霖所买强化，变化自如，并无定势，这是优点，但此如却如缺点一般。没有固定的招式就意味着所有攻击招式全要由自己钻研开发，之前妖骨剑便是他花了大量时间由灵光剑定式修正至贴合自己手形而来，此次强化完毕，原有妖骨剑似乎亦不足够，于是他又想学些新招。

　　反思之前战斗，唐霖亦发现自身不少问题。为了打好基础，他特地要主神将他身上所有已变形的效果全部清除，因为他之前连续变形，已经不太能变回最“正常”的样子。然而，如此清除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本体”其实相当僵硬。于是他花时间变形后再变回原形，多次训练，以求自己能随时回到自己的“自然”姿态，然后才接着尝试他在对抗“洗礼”效果时学会的冥想方式。

　　借着将妖气慢慢融入身体，唐霖可以更加透彻地了解自己身体组织的结构。那并非医学解剖般的了解，而是一种自如的直观的感觉，就如了解自己有几根指头一般。如此一来，他的变形能力和妖气愈合能力便可更加细致和精密，从而大大提高利用妖气的效率。同时，这一过程也给他一种“以妖气和身体融合，从而改造自己身体”的感觉，虽然尚未明白这样做有何好处，却朦胧感觉到，在这一过程中隐隐有良好收获，有一些良好的感悟呼之欲出。

　　他回忆了自己历次变形的自愈经历，尝试将当时缝合自己断臂的“线”改造成一种有效的能力。在此次强化至C级之后，他获得了可以再造内脏器官的治愈力，以及更加细致的变形和令变形的身体部分暂时离体的能力，还有更多的妖气。借助冥想时的感悟，唐霖尝试以三股肌肉纤维形成长丝线形，并在中间加上一丝神经，形成可以活动和具有些微“触觉”的“线”。唐霖将之命名为“触觉线”，以向某部他喜欢的日本轻小说致敬。然而这一实验至今为止都很失败。丝线可以利用妖骨剑技术加以强化，外加具有本体肌肉纤维的强度（当然由于纤维的数量极少，所以强度远远比不上本体。但是终究比同格局的超级铁丝要强一些），本身强度较好，但触觉线质轻力弱，不胜空气阻力。在前方缀以妖骨剑又难以控制，与一般流星镖无异。除了用来cos蜘蛛侠，唐霖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用处。

　　从柳风凌处离开之后，唐霖自己冥想了一阵，觉得没什么进展，就跑去李猛那里串门。李猛刚刚练过一阵功，正坐着喝茶，见唐霖来了，便请他进来一起品茶。此次回来之后，李猛将自己房间里弄出一片竹园，遍种紫竹，加设藤椅木桌，以炭火烹茶，越发有武侠电影的感觉。

　　唐霖不喜欢绿茶，也不好意思另叫可乐出来，便只将李猛递的茶碗捧起闻着茶香。李猛慢慢喝了半壶茶，休息了会，又再起身演练，动作沉凝而威猛，初时有些滞塞，随后却越发圆滑起来。乍看上去动作普普通通，但细细感觉，便感到练功人的全身力道隐隐现现，似乎快要喷礴而来。

　　待李猛练完，虽然看上去运动量不大，却已是汗透衣衫。唐霖倒一碗茶递上，问道：

　　“新功法？”

　　“自家的功法有些不足。”李猛微笑道，接过茶慢慢喝着，“沧海心法。”

　　唐霖想了想，却想不到有什么出处。类似的名字极多，沧海心法、沧海诀、沧浪诀、无量沧海诀、大海无量、排山倒海……凡此种种。

　　“我也不知道出处。”李猛说，像是看透唐霖所想，“不过这功法很合我的性格。”

　　唐霖点头，却不做评论。李猛又问：

　　“你的强化好像也遇到一些困难。”

　　“是啊，缺少一种‘啪’或者‘砰’的感觉。”

　　“你这样说，我怎么能明白。”李猛失笑道。

　　唐霖耸耸肩。他自己都不明白，又怎么指望能说得让别人明白。

　　然而，没想到他这个问题最后被刘玉廷的无心之言解决了。那是在后来有一次战斗训练的间歇，刘玉廷偶然说道：

　　“唐霖前辈的妖骨剑，从手掌的方向伸出来，而且会改变长度和形状，不觉得其实很像横岛忠夫的‘光荣之手’吗？”

　　唐霖本也是无心地笑道：“倒是可以试试，不如像光荣之手那样幻化出护腕和臂铠来……”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止。然后，转变为小声的自言自语。

　　“……不，也许有一试的价值。”

　　战斗训练的后半部分，唐霖便告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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