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唐霖盘腿坐在黑暗之中。
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上与下、黑与白，也并没有人的存在。所谓黑暗、盘腿甚至唐霖自身，都是唐霖的“入冥之想”罢了。
这是所谓的“心内空间”。
将精神完全沉静、集中、向自己的内在探索之后，就会出现这个幻相。
这有点像是“入定”或“冥想”，可是并不样。唐霖在修行法术时，也曾经有过入定的经验，可他并没有进入过这个空间。这个“空间”是进行天人境界的修行时才会出现的。
当进入“他化自在天”之后，唐霖在这个空间中，看到了新的东西。那是纯白的“线”。
线条曲折、盘绕、交叉，形成大片立体的“图案”。从远处看时，大概是个圆球吧，近处看则是复杂得让人吐血。
唐霖不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大——那是当然的，这个空间中并没有参照物。作为“自身”的唐霖也只不过是个随想之相，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如果唐霖将“自己”缩小的话，就可以进入那个图案，看到更多的细节。缩得越小，可以看到的细节就越多。以为是根直线的地方，其实有无数极小的波折，以为是线条变粗的部分，其实是像电话听筒的导线样盘绕的螺旋。相对的，如果变大的话，就可以看到图案的整体结构，个大致是球形的图案。
这个图形包含着某种意义。它看起来是个复杂的图形，其实它是个字、句话、篇文章、本书、个资料库、个内容极为复杂的不可理解的存在。
这个描述也适用于它的任何个部分。
唐霖叹了口气。
看起来，这个就是将天人境界再进步的关键了。既是锁，也是门。既是桥梁，也是断崖。
刚刚升了级，不可能立刻就跳到下集的。唐霖虽然明白，但看着这个“东西”束手无策，终究有些难过。
心绪被扰乱，留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唐霖睁开“真实的”眼睛。
周围片白茫茫，他有些刺眼地眨眨眼，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精神与时间的小屋。败犬空间的付费服务。
是的，他已经回来了。在洛杉矶之战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全面大型的战争之中，他的个人战力再高，也插不进手。自从斐迪南消失之后，美国也没有再派人过来捣乱。大概他们也在全力研发新型的战斗机械吧。故事就这么进入正题。
被轮回玩家们带来的高新科技武装之后，地球人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迎击外星人。不，因为时间关系，大概说不上足够，但总不致于还要靠小队海军陆战队去手动破坏敌人的指挥塔就是了。而且有轮回玩家们帮忙，破坏指挥塔根本轮不到普通士兵动手。然后，这次任务就在毫无悬念下结束了。
由于在败犬队，唐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次获得了多少分数和奖励，不过单是能把自己提升到他化自在天境界就已经是很好的成就了。唐霖买下精神与时间小屋的修行时间，多次修行之后，这才知道他化自在天为何这么重要。
首先，达到他化自在天境界之后，就可以在平时也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天人境界。在此之前，虽然每战都可以随意开启天人境界，但终究不可能在平时生活中也直维持着。
其次，他化自在天之下，天人境界状态中对肉体的理性控制可以达到最高。
这里的最高并不是“完美”的意思，而是指“以这个人而言，这样就到极限了”的意思。换而言之，也就是将身体的性能依它的最好状态发挥出来。
达到这个境界，唐霖也明白了，主神所提供的玩家的属性所具有的含义。
首先是身体。身体属性是身体的体力、活动性能、生命能量等等切能力。
然后是精神。精神是指挥中心，如果将人比作台复杂的数控机器，身体就是机器的工作部分，精神就是指控制这台机器的电脑。机器性能简单的话，只需要简单的电脑就能控制。如果是复杂和高性能的机器，就需要更精密的高性能电脑。精神属性就好比这台电脑的CPU主频、内存大小、数据读写速度之类。
天人境界的最低等、欲界天境界，就是强化了电脑对机器的随时控制。原本，这台机器只是在按照默认的方式不停地运转着，电脑的大部分功能都在休眠。机器对外界刺激的回应，所依赖的大部分不是电脑芯片的即时运算，而是个保存在硬盘里、将种刺激对应种应对行为指令的“刺激－反馈数据库”，也就是所谓的反射和习惯。在欲界天境界，电脑被完全驱动起来，以更高的效率控制机器运转的每个细节。而那个数据库，在天人境界下也可以飞快地读取和改写，因此天人境界下人的学习能力也会大增。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电脑就会过热。所以天人境界般是不能维持很久的。所谓“他化自在天境界”，就是“精神”与“身体”的磨合达到上限。精神对身体的支持已经达到各自性能所能允许的极限了。
若要进步提高机器运转的效率，就必须对电脑本身加以优化。要么增加电脑的性能，也就是提升精神属性的数值，要么改进操作系统：修正bug、改进程序，简化代码……通过这些而让电脑本身的运转效率提高。而要达到这点，就要进入天人境界的较高等，“色界天”境界。而且，这似乎已经涉及到灵魂属性的意义了。
唐霖在心内空间中看到的那个巨大的圆球形图案，就是通往色界天境界的路径。只是，对唐霖来说，这条路径暂时还是个死结罢了。
唐霖从精神与时间小屋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
复活任务。
天后。
有扇光芒的门。虽然败犬空间里奇怪的东西很多，但这个复活任务的入口却出奇地俗套。
来为唐霖送行的是红斗蓬和队长。陈飞将唐霖带到队长的房间之后就告退了，并没有留下来，而红蓬是来兑现之前的承诺的。
虽然在洛杉矶之战里唐霖和新都市怪谈组并没有什么合作，但红斗蓬依言将那个“秘密”告诉了唐霖。而唐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会让人拥有加倍的“可能性”的厉害情报。此外，红斗蓬还带来了新都市怪谈组的临别赠礼，那是个奇形的魔法装置，使用这个装置的话，可以将唐霖的灵魂转移到千面怪杰上，算是个保命的装备。
这个装备是洛杉矶之战任务中，青短衬和文秀联手使用的魔法的复制，将这个送给唐霖，也代表了愿意代为照顾文秀的善意表示。
然后，队长将他的礼物交给唐霖。比起红斗蓬，队长给与的礼物毫无价值。那是将副扑克牌做成的个圆球，牌与牌互相穿插做成的支楞八叉的多面近似球体。唯特殊之处就是，牌和牌穿插的地方没有切口，而是近似融合的方式。
唐霖疑惑地看着队长，而队长只是将它交给唐霖：“拿着吧，会有用的。”
唐霖笑笑，将礼物抛。从他肋下弹射出圆球形的生物，将它们起吞下去。那是白虎的精神所寄宿的魔兽——在日系电玩中大人气的怪物“宝箱怪”，在体内生成异空间，可以当作次元袋使用的怪物。自从上次任务中离开美国，唐霖就直将它带在身上。
“好了，进去吧。‘复活任务’的第段，[黑暗时空BE]。祝‘你们两个’好运。”
“啊啊，是啊。”
唐霖全部心神已经飞向那扇光门，所以对队长的交待也回答得很粗率。队长不以为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把他扔了进去。
唐霖本以为会看到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因为是黑暗时空嘛。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刺眼的阳光。
在败犬队待得久了，看到这么明亮的阳光未免有些不适。事实上正常人面对这样的阳光也会不适的，这是那种空气干燥、天上丝儿云也没有的夏天中午的那种金灿灿的阳光。唐霖忍不住眯起眼睛。
后面有股力道撞了上来。唐霖灵巧地闪开，任由撞他的人从侧面跌过去。
“少爷你好坏心。”
穿着女仆装的暗夜精灵女法师珍妮弗故意用拙劣的撒姣口吻说道。
“少罗嗦，你是故意撞上来的吧。”
“呿，被识被了。”
“什么？”
“我说您目光如炬，少爷。”
唐霖捂住额头。
临行前，队长问起，要把珍妮弗怎么办。他们两个当时想的无非两种安排，是把千幻分身从珍妮弗身上抽出来，二是用千幻咒刃同化珍妮弗的身体从而把她带走。如果选前者，可以把珍尼弗的身体治好，如果选后种的话，大概也可以把珍妮弗转化成灵体什么的。
唐霖也不知怎么做更好，就说了让珍妮弗自己选。队长露出玩味的表情，把珍妮弗召来。结果，珍妮弗出乎意料地提出了第三条路。
“启用仆从系统，让我成为唐霖的仆从。”
唐霖和队长都愣住了。唐霖从没听过这个系统，而队长则是……
“真没想到还有人能想起这个系统，应该说不愧是奥术施法者吗？”
唐霖刚想说句话，队长就止住他：
“好了，是你说让人家自己选的。”
唐霖后来才知道，主神很早之前就设计了这个系统，流行了阵子，后来就没有人用了。至于说为什么嘛……
唐霖看看自己的手腕。他的主神手表旁边多了道金色的环，而珍妮弗的主神手表有道银环，这就是仆从系统的标志。珍妮弗从任何小队关系里独立出来，成为唐霖个人的部下。对主神来说，现在珍妮弗不算个玩家，而算是唐霖这个玩家的个人实力（势力）的部分。
这么做有好有坏。这道银色的环保证仆从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可这和拟人不同，只是种普通的强制力量罢了，仆从只要从字面意义上完成主人的命令就可以过关。另方面，这道环同时也是对仆从的个保护，如果仆从不能忍受自己的主人，他可以自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换取对主人的个报复——般来说是大量的奖励和荣誉值扣除。
结果就是，主神设计了个尽可能保障双方权益的系统，结果反而没有人想要使用——毕竟，主神提供的强化里面，能强制让人听话的东西多不胜数。从最高级的精神支配力量，到最普通的纯粹武力，都可以让人兴不起丝反抗的念头，实在用不上这个鸡肋系统。
而让它在轮回游戏里完全绝灭的，是很久之前支队伍中流传出来的消息：有人破解了主神的奖励公式。
说是破解，其实只不过是条经验公式罢了，但大家发现那么公式的精确度居然不错，而那条公式揭示了件事：个队伍的总奖励，与人数是正相关的。
因为仆从是不计入人数、却通过计入主人实力的方法计入队伍实力的，相对而言，支带仆从的队伍会比支不带仆从但人数相等的队伍奖励要少。
当然，仆从自己的奖励不需要主人出，而是由主神发“工资”，数量恒定为主人的四分之三。所以如果队伍的分配公平的话，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所谓队伍嘛……就连最公平的队伍，都免不了克扣下低级队员……
珍妮弗居然知道这种已经被抛弃的系统，让队长吃了惊。然后队长就像很支持似的，飞快地办好了手续，而且还说，为了表扬珍妮弗，可以自掏腰包送她件礼物。而那件礼物则是“主仆关系专用强化”。
由于两人刚刚成为主仆，专用强化也不过解锁了最基本的。唐霖和珍妮弗在“仆从召唤”和“法术共有”中犹豫了会，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得不说，珍妮弗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
虽然名义上她失去了自由，但因为主神设定的主仆契约取代了千幻咒的精神幻惑，等于是她取回了思考的自由。而且，如果唐霖成功复活，就可以回到光明四射的正常小队，如果失败，也不过相当于在战斗中被唐霖杀掉罢了。主要是，因为黑魔法三连星有两个人死在白色要塞，珍妮弗在乙霸露我罗苦的地位落千丈，也许接下来的任务中就会性命不保。
而现在，她可以站在唐霖身边，饶有兴致地欣赏这片黑暗时空的景色。
阳光很强烈。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似臭非臭，好像曾经是垃圾场、结果废置之后被时间和雨水打理干净又晾了多年的那种感觉。四面都是高楼大厦，残存的玻璃墙面反射着灼灼的日光。两个人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看着横七竖八的金属块倒在地上。有些还能认出曾经是汽车的样子，有些只能从形状推理了。远处，座金属制的椎形尖塔高高耸立，在这死寂的末世中依然咯守地标的职责。
唐霖喃喃自语：“东京，欢迎你。”
“少爷的中文好奇怪。”
“少罗嗦。”
唐霖来过两次日本。两次都是在任务中。第次是唐霖的首个任务，《BM究级生物》第部。第二次则是接下来的那个，《大逃杀》变异版。两次都是近未来的日本。
眼前的这个东京算是哪个时代？唐霖完全搞不清楚。因为这个国家早就被划上了休止符，大概人类的纪年也就不再有意义了。只能看得出来，当文明毁灭的时候，这个世界正处于2000年前后吧。
看不到任何人。不止如此，甚至看不到任何生物。没有昆虫、没有老鼠、没有僵尸、没有变异植物和史莱姆，大部分末世流故事里会出现的可怕与不可怕的生物都完全看不见。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片死寂。就连不动飞矢的“耳”，也只能听到尘石的动静。
唐霖随意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如果是原来，他可能不会在意吧。不过，进入他化自在天之后，他在平时也可以保持最低程度的天人境界，所以观察力和思路都比往日敏锐了许多。他注意到了视野中的不对劲之处。
从汽车和建筑玻璃的状态来看，这个世界荒废的时间也许不是太久。钢铁虽然锈蚀但还可以辨认，玻璃大多没有脱落。然而，所有的生物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且，似乎视野之中缺了些什么……
所有塑料、布和纸制的东西，全都看不见了。
当然，招贴什么的，本来就不结实。可是，广告灯箱里的布幅应该没那么容易消失。木制的街边长椅和建筑装饰就算腐烂，也该有点残渣留下吧？
还有，汽车。汽车的轮胎都不见了。向车内看眼的话，仪表板、方向盘、无论真皮还是假皮的椅套，都没了。只有赤裸裸的金属材料留着。
个想法在唐霖脑中渐渐成形。
“珍。”
“别叫我珍。”
“嗯？”
“我是说，有什么吩咐，少爷？”
“有舞光术吗？往那边那家小店里扔发。”
路边有些底商，大部分门窗都已经残破了，店里空荡荡地，只有空调和收银机的元件散在地上。珍妮弗依言从窗子扔了个光球进去，只听阵细微的摩擦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样。
“……果然是它。”
唐霖打了个响指。从他的头发中弹出只大头细身的小鬼，窜入那间房中，转瞬间又窜了出来。
那小鬼双爪捧上个黑紫色的东西。乍看像只甲鱼，但细看就会发现只是个形状相似的肌肉块，有椭圆形的身体和短短的四肢，椭圆的两端各自突起个可以转动的尖端。那东西的身体腹面有条从头到尾的长嘴，嘴里白牙森森，它的背后是六块突起的菱形肉块。像是很害怕阳光，它在午后的阳光下激烈挣扎着，腹中白牙吱吱作响。
“这……是什么？”
珍妮弗好像觉得很咯应，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唐霖怀念地笑笑：“BM——Bio－Meat，这个世界的……以前的人是这么称呼它的。可以将任何有机物转化为人类可消化之蛋白质的人造生物。”
珍妮弗看看唐霖，又看看那个生物。那只BM已经在阳光下萎缩成团皱巴巴的东西。
“真是的……上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还是个普通的宅男……为了从它形成灾害的城市逃出去，还冒充激进组织去欺骗东条室长。这个世界变成这个吊样，东条大概已经死了吧。”
唐霖瞬间明白了这个时空的真相。
黑暗时空BE，BE是Bad－Ending的意思，青短衬这么说过。所谓Bad－ending……唐霖本以为是指进入的玩家都没有好下场。其实不是。
Badending是指“故事”。黑暗时空BE，就是“故事Bad－end”的世界。
在《BM究级生物》第部之中，对策室没有能够处理掉所有的BM。也许是炸弹没有投出去，也许是有BM在炸弹之前已经漂流出去，总之，东条失败了。
这就是那个结局的后续。个被吃干抹净的日本。
字面上的。
唐霖叹了口气。珍妮弗显然没看过这个故事，而且也没有在这个世界做过任务，他只好把这种生物的特性给珍妮弗讲了遍。
“这点我明白了，少爷。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找个地方扎营吧。当然是露天而且空旷的地方。”
“我是说，您要从哪里着手去完成复活任务呢？”
“这个我自然有打算。”
“就是说您还没想过要怎么办对吗？”
“你……”
唐霖本来想说“你想死死吗”之类的话，临出口却觉得有些无力。
是对自己抱有怨恨？还是在测试自己的器量？还是说她是个抖M?珍妮弗直在微妙地断地稍微触犯他。不知是她自律，还是已经到达仆从系统的极限，她的行为虽然刺激唐霖，但又不致于让他发火。
这时唐霖就了解到为什么没人使用这个仆从系统了。有人望的人不需要这个系统也能召来家臣，没人望的人用了这个系统，召来这么个仆从，也给自己添堵。
“算了，反正随时能让你好受。”唐霖哼了声。珍妮弗立刻装出副听话的无辜表情。唐霖回过头，叹了口气。
有点珍妮弗说中了，他的确还没想过要怎么着手完成复活任务。
他低下头，对自己的主神手表说出条命令：“任务查询。”
主神视窗立刻弹了出来。
“任务：败犬复活，即将开启。
开启方法：在黑暗时空BE中找到离开的通道并进入，即可进入败犬复活任务所在世界。”
这条任务唐霖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他试着将页面内容全选、反白、试着从视窗背面看过去，总之是想尽了办法，但都没有看到任何提示。
离开个时空……主神你这是玩我呢。
当然，唐霖知道主神不会把任务设定得不可完成，也就是说，那个离开的通道应该就在他可以到达的某处。但……
难道要走遍整个地球吗？
这个片死寂的时空，又不像正常的任务世界，可以和人打探情报……
可以和人……诶？
唐霖心头动，拉过珍妮弗来：
“你来下，我有件事要问。”
“少爷您终于欲火攻心……不，没什么，您请问。”
本来还想说句玩笑话的珍妮弗，大概是从唐霖的表情看出他的认真程度，立刻收敛了态度。
“你们魔法暴走族内部，有过关于黑暗时空的情报吧。”
“对，有的。我接触的不多，不过也听过些。”
“你们的情报里，有提到过那些没有成功通过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
珍妮弗想了想：
“有各种传言，包括直接死亡、变成怪物、变成拟人、变成剧情人物等等，不过最稳妥的情报中声称，他们什么也没遇到。”
“……什么也没遇到，就是‘没有找到出口，直在找’的意思？”
“是的，据说没有找到出口的人就出不来，只是这样而已。”
“这样啊……说不定可行。”
找不到出口的人就出不来。出不来的人，如果没死的话，总要在黑暗时空里面生活的。这个世界，也许也有些这样的玩家存在。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出口在哪里，但至少，总会知道出口不在哪里吧。
唐霖沉思着。如果有这样的人，他们会在哪里？
如果我想要在这个世界长久地住下去，我会选个半永久的营地。那么，我会把那个营地选在哪里？
个易守难攻，最好BM根本不想攻过来的地方。安全的地方……
唐霖捶了下手心。
“怎么了，少爷？”
“我记得，东京湾有个叫梦之岛的地方。我们去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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