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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老爷子一生,被人抱过,被人背过,被人扛过,被人抬过,就是没被人挂过,好大一枚活生生的祈晴老头真人偶啊。

  而他的面前,风琅琊鬼魅般的身影闪出,手抬在他的面前,手中一尾碧绿的小蛇在指间游走,红色的信子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柔软的身体,顺着风琅琊手指的方向,一寸寸的贴向关老爷子,木然的黑色眼睛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风琅琊并没有继续那个问题,而是轻柔的抚摸着手中的小蛇,“这是竹叶青,虽然不是立发身死的毒,但是足以让你痛苦上一个时辰,再全身麻木呼吸困难,全身抽搐而亡。”

  “我说……”关老爷子艰难的躲闪着,声音从喉咙口逸出。

  “我不想听了。”风琅琊邪恶的笑容无限放大,手中的蛇贴上关老爷子的脸。

  蛇首在关老爷子的颈项上慢慢移动,蛇尾圈绕着老爷子的脖子,分叉的信子就在关德青的面前不到一根指尖的距离。

  “我说……”关老爷子扯着嗓子,想要躲闪蛇吻。

  “我不用你说。”风琅琊笑里藏着冰冷。

  “我求求你让我说……”

  “别说别说,我不想听。”

  什么时候,对话已经成了这样?

  单解衣半坐在树梢上,背后靠着树干,曲着的腿上,紫色的裙子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手中酒葫芦不知不觉已见了底,“你要莫测到什么时候,赶紧解决吧。”

  “好。”风琅琊龇牙一笑,“立即解决他。”

  解决他……

  这几个字听在关老爷子的耳朵里不啻于晴天霹雳,尤其是风琅琊那嗜血中带着兴奋的眼神。

  “王爷,清静王。”他只说了这么几个字,一股暖流从双腿中涌出,滴滴答答的顺着库管往下滑,湿濡了一片。

  单解衣的手停了,风琅琊的手也停了。

  “‘芙蓉扇’在清静王那?”风琅琊冷冷的追问,声音硬的如石子。

  “是,在清静王的宝库中,上次去‘赏鉴山庄’也是王爷的命令。”

  当关老爷子的脚终于脚踏实地的时候,两个梦魇鬼魅般的人物早已不见了踪迹,只有冷风飕飕吹过他的裤管,冰冷。

  “清静王?”月下的树林尽头,单解衣的容颜沉在树梢的阴影中,看不真切,“朝堂中的消息你比我知道的多,说来听听。”

  风琅琊习惯性的摸向腰间的酒葫芦,手却扑了个空,怔怔的停在腰侧。

  “清静王燕随节是本朝先皇长子,却因母亲身份不高而未能夺得太子之位,为人倒是恭敬谦顺,极有人心。”他意味深长的叹了句,“所以昔日皇上才会封了个清静王给他。”

  话中有话,谦逊得人心的反面,只怕就是野心深藏,至于清静王,则更像是在暗喻什么。

  这些故事,历朝历代都在上演,多的让她激不起半点涟漪,“当今天子是二皇子吧,我记得王爷还有两人,一起说说吧。”

  “三王爷燕若本先皇在世的时候封为逸然王,平和亲民,辖地中百姓颇为称道,称其是最为体恤民情的王爷。”他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跳着,似乎每一句话都在脑海中翻转了千百遍。

  “还有吗?”

  “四王爷燕殊绝常年镇守边关,不在朝中,没什么好说的。”

  单解衣红唇撅成圆形,挑出一个反问的音,“哦?我怎么记得四王爷征战沙场,平定边关之乱,收复北地国土,驱攘外族,是一位铁血将帅?更因为一张面具纵横边关十余载,添了太多神秘色彩,令人猜测纷纷。”

  风琅琊逗弄着手中的小蛇,“既然都知道,何必问我。”

  “懒得说话。”

  果然和他在一起久了,人真的会变,她也变懒了。

  三位王爷,官意民情军功,还真是件件没落下,先皇有眼光,为当今圣上选了这么好的辅政人材。

  单解衣不由皱眉,“三位王爷都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封的?本朝皇帝在位十余载,竟然一位王都没封过?”

  风琅琊耸耸肩膀,“这,不是我们能猜测的。”

  绿色的小蛇扭动着身体,青碧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漂亮可爱,单解衣扬起笑容,“你把关老爷子吓坏了。”

  “年纪大了,某些地方自制力是会差一点。”风琅琊半点不虚心的开口,冲着单解衣摇了摇手中的小蛇,“我拔了毒牙的,其他的小牙伤不了人。”

  “伤不了?”单解衣忽然好奇的靠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小蛇,甜美的笑颜落在风琅琊清朗的眼底,无限放大。

  眼睛捕捉着她的姿态,任她拿过小蛇把玩,“放哪都伤不了。”

  “是吗?”那唇主动的贴上他的脸颊边,他几乎能感觉到他的胡子擦着她艳丽的颜色,明媚的眼神中,她的笑容清澈。

  就在失神的刹那,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裤缝忽然被拉开,一条冰凉的触感顺着小腹滑了进去,游移在他的敏感地带中。

  紫衣魅影飘身远去,轻灵的笑容飞舞在月下,“我要赶紧去清静王府的宝库了,可不能等到关老爷子报信。”

  风琅琊的脸忽然扭曲,极度古怪的探入裤内。

  该死!

  谁说小牙伤不了人?

  既然不能打草惊蛇的杀了关老爷子,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夜赶行动,偷盗王府内库。

  刚过三更,是人体最为困顿的时候,即便是巡夜的士兵,也在如此枯燥的值守中不住的点头。

  “关老爷子说扇子在内库中?”她轻飘飘的落在墙头,看着身边黑巾蒙面的风琅琊,不禁扬起唇角,“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吗?今夜怎么忽然变了?”

  “偷东西就要有偷东西的样子。”他抛了个眼神,悄然递过同样的一方黑巾,“这样玩起来才有感觉。”

  做贼也要有做贼的职业道德?

  单解衣从他指缝中抽走面巾,悄然覆上脸颊,就当做是方才玩了他的蛇的补偿吧。

  想起不久前,风琅琊那扭曲抽筋的表情,龇牙咧嘴的掏出小蛇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翘起了唇角。

  迎上的,是一双深深的眼眸,怨念中带着警告的眼眸。

  微微一笑,她跃上墙头,朝着后院的方向落去,他紧随其后,两人犹如夜色中的狸猫,无声的越过一道又一道的墙,在树丛屋檐中穿行。

  她趴在屋顶上,传声给风琅琊,“有没有不同?”

  所谓不同,是这王府的守卫有没有与往日相比更加的森严或者松懈,有没有不寻常的地方。

  风琅琊摇摇头,“根据传来的消息,没有。”

  她正待前行,风琅琊已抢先一步动了,“我有机关图,我先。”

  跟在他的脚步后落下身影,单解衣轻叹,“我说过我不习惯被人保护。”

  “那就习惯习惯。”人在空中,抛了个眼神,悄然无声的落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屋子顶上。

  “踩灰色的瓦。”他传声而来,她翩跹跟上,屋顶上青灰两色的瓦错落着,看不出有何不同。

  “踩了青色的会怎样?”她轻巧的在他身后落下,没有半分重量。

  “毒针,毒镖齐发。”他紧张的表情盯着眼前的瓦片,“还有乱箭,屋檐下墙壁上地面,没有一处不是陷阱。就算你能躲过,房间里的千斤石会落下,至少你没有了盗宝的可能了。”

  “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她不紧不慢,根本不像是在盗宝,更像是在逛街溜达。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像盗墓一样,打十米深的洞穴,从王府外一直挖到宝库下。”他伏在屋顶上,回首一笑,“我曾经干过这样的事。”

  她睨着他,“那偷到了吗?”

  “我打出了一口井。”风琅琊耸耸肩,跳下了地,冲她展开了双臂。

  她没有任何迟疑,扑入他大开的怀抱,当他双臂圈上她腰身的时候,她听到了他低沉的笑声。

  没有守卫,或者对于清静王来说,他的王府之中,已经不需要任何守卫了。

  “只有这一块石头是安全的,所以不能放你下来了。”他一只手抄在她的腿弯,一只手抱着她的后腰,“你开门吧。”

  “这可是‘巧机门’的机关,你如此笃定我能打开?”她靠着他的肩头,手指拨弄着发间的金钗。

  风琅琊的眼睛霍霍明亮,“武林各派的隐秘武学你都能了然于胸,区区‘巧机门’的机关,不可能难倒你。”

  她倚着他的肩头,手中的金钗探入锁眼,忽的凝了神,“一刻时间。”

  “什么?”风琅琊疑惑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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