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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关系 2


  

  来至偏厅,众人早已分宾主而坐。主位上坐着一中年男子和独孤伽罗,这中年男子大概就是独孤伽罗的夫君杨坚了。宾客位上坐着一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他的下首坐着一少女,正是那日永福寺进香时遇到的窦惠。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孔武的随从。我赶紧上前见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自家人无须多礼。”独孤伽罗微笑着,指着一旁坐着的一中年男子,道:“丽华,见过窦大人窦小姐。”

  我转身,上前几步,朝窦毅款款下拜:“丽华见过窦大人、窦小姐!”

  “杨小姐不必多礼。”窦毅道。窦惠起身将我搀起,拉着我的手,分外亲切:“杨小姐,上次永福寺匆匆一见,未及细谈,我深感遗憾。这次听说父亲要来贵府,便跟着来了。你该不会不欢迎吧。”

  “窦小姐言重了。窦大人、窦小姐莅临,蓬荜生辉。前次永福寺之事,幸得窦小姐不计较,该是我登门拜谢才是。”我寒暄道。

  “我这个女儿,从小被惯坏了,刁蛮任性,那日给杨夫人和杨小姐添麻烦了。”窦毅一脸谦和的笑容,“说起来,永福寺一直香火鼎盛,广慈方丈谦和有礼,怎会有此飞来横祸呢?”

  “窦大人所言何意?难道永福寺广慈方丈出了意外?”独孤伽罗问道。

  “哎。”窦毅叹道:“这永福寺,也就是杨夫人去进香的当夜子时,广慈方丈来府衙报案,痛陈其寺中六名僧人被杀。”

  “竟有这等事?谁人如此丧心病狂,佛门圣地竟大开杀戒?”独孤伽罗讶然感叹。

  “幸好广慈方丈识得凶嫌,正是永福寺中的挂单僧人。只是此人行凶之后已然逃逸。不过依广慈方丈所述,其人相貌年龄,所用兵器,武功招式,俱与我朝通缉十年之久的钦犯独孤誉酷似。”窦毅说着,看似低首品茗,却留意着杨坚夫妇的神色。

  “独孤誉?”杨坚和独孤伽罗俱是一惊。独孤伽罗道:“窦大人此言当真?义兄对家父之死耿耿于怀,一怒之下投靠敌国,而成钦命要犯。十年了,我兄妹不曾相见。窦大人若得知义兄下落,定要告知于我,哪怕是见他最后一面,也无憾了。”

  原来疯和尚俗家名似乎叫“独孤誉”,还是独孤伽罗的义兄,那岂不是我的“舅舅”?难怪那日疯和尚要离开永福寺,他早已料到广慈会去官府报信。定是窦毅得知独孤誉的消息,进宫告知皇帝宇文邕,宇文邕再派大内密探搜捕,才有京郊树林那场激战,独孤誉自杀身亡。独孤誉已亡故,宇文邕也该见到了独孤誉的尸首。窦毅为何还有如此问?难道他还不知独孤誉已死?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如此说来,杨夫人也不知独孤誉下落。”窦毅一叹,放下茶碗,继续道:“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夜东城小巷中,又发现四具尸体,弄得人心惶惶。不过,在昨夜横死的尸身上,发现了一柄利箭,似是太原唐国公府上之物,特来请教,不知杨大人可曾识得?”

  我听得窦毅之言,便知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见到那支箭,便知是昨夜李渊射杀那四个杀手时所留下的,如今窦毅既然找上门来,必然有十足把握。若不是为了救我,李渊又怎会惹来这许多麻烦?

  窦毅的随从将一支箭呈给杨坚夫妇过目。杨坚拿着箭细看,窦毅又道:“据老夫所知,唐公和杨大人是姻亲,若真是太原有人来京,杨大人或许知晓。”

  杨坚看过之后那支箭放回,道:“不错,此箭的确为唐国公府上之物,且唐国公李渊此刻便在敝府养伤。”

  “哦?既然如此,可否请出一见?”窦毅赶紧道。

  “也好,我这就去唤他来。”独孤伽罗告退下去。

  窦毅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杨小姐,不知你那日因何去永福寺?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啦?据广慈方丈所言,那日独孤誉就在永福寺。”

  “大人此言何意?我不太明白。我近日身子不适,母亲带我去永福寺上香祈福。据大人所言,那日去永福寺之人,都有嫌疑,又岂止是我母女二人?”我道。

  “杨小姐莫怪,老夫只是循例问问而已。不过,那日上香之人虽多,与独孤誉相识之人怕是不多。”窦毅斜睨着我,气势迫人。

  “独孤誉投敌叛国实属不忠,嗜杀成性实属不仁,此等败类,我又岂敢与之有任何瓜葛?再者,家父身为朝廷命官,我也是太子妃待选,皇恩浩荡,我们又岂会有此不智之举自毁前程?我相信窦大人明察秋毫,皇上英明睿智,定会做出明断。”我面色依旧温顺,声音依旧柔细,这一番自辩却是绵里藏针,直陈厉害。

  “杨小姐所言甚是,倒是老夫无状了。”窦毅的脸色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倒带了几丝尴尬。

  “晚辈也只是就事论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窦大人海涵。”我欠身一礼。这位窦大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心里对那位恶人先告状的广慈很是厌恶。疯和尚之死,都是因他而起。“大人,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小姐但讲无妨。”窦毅道。

  “独孤誉是永福寺的挂单僧人,说起来,那位广慈方丈嫌疑甚重。”我不紧不慢地道,“常言道,事出必有因。独孤誉既已乔装为游方僧人而入住寺庙,显然是要掩人耳目,又何以大开杀戒暴露身份?”我抬眸看着窦毅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他也曾对广慈起疑。窦毅身为本朝八大柱国之一,当有过人之才,一点就透,无须我多言。

  此刻,独孤伽罗已带了李渊来了。待李渊向杨坚和窦毅见过礼,窦毅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公子,昨夜东城小巷发生一起凶杀案,现场留有贵府标记利箭一支,你作何解释?”

  李渊眸正神清,正色道:“不错,那几人是我杀的。昨夜我入城甚晚,遂在近城门那家客栈投宿。夜深,闻听街道上有人喧哗,便出房探个究竟。怎料,见到四个大汉押着一个少年投栈。起初,我并未起疑。怎料那几个大汉竟住在我隔壁。我听到他们言谈,才知那少年遭其绑架,他们在客栈等少年的家人来交赎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既已知其险恶用心,自当阻止其罪行。哪知那几人见我坏其好事,竟欲将我杀之而后快。我逼于无奈之下,遂与之动武。我也受了伤,险些丧命。”

  我听得李渊之言,便知独孤伽罗已向他交待过了,千万不能将我牵扯其中。

  “如此说来,公子所作所为,也并无不当。只是,你昨夜所救之少年是谁,现在何处?”窦毅问道。

  “萍水相逢,我未问及他姓甚名谁,府上何处。只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回家去了。而我因身受重伤,才半夜来了隋国公府。”李渊道。

  “四个粗壮大汉,武功不弱。凭公子一人之力,恐难要将之悉数歼灭。公子是如何救人脱困,可否具言以告?”

  “我先以利箭射杀两人。之后贼人有了警觉,以人质相威胁,我只得现身。贼人暗器向我攻来,我躲闪不及,腿部受伤。贼人一时大意,我趁机再以贼人之暗器将之射杀。”李渊道。

  “昨晚月黑风高,公子仍能精准无误地射杀贼人,想来箭术非凡,不知可否让老夫见识一二?”窦毅未及李渊应允,便已指着厅中一架屏风道:“这屏风上有一只孔雀,你若能于百步之外射中孔雀眼,老夫便采信你所言。”

  百步之外少说也有五十米,孔雀眼如此小,比射击比赛中十环还难。我决心为他解围,“窦大人,凶杀案须有原告被告。所谓民不举则官不究。敢问大人,此案原告何在?大人可曾察知死者身份?”

  “这?”窦毅无言以对。我步步紧逼:“既无原告,大人何以对表哥诸多盘问有意刁难?”我自知那伙贼人来自齐国,我想窦毅若是精明,也该从那几个贼匪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证明他们是齐国人。而齐国与周国正处敌对之势,贼匪自是来者不善,又岂能有原告?

  “丽华,不得对窦大人无礼!”杨坚厉声喝道。

  我也只得闭嘴,转而看向李渊。李渊正看着我,面带微笑,目光亮如箭簇,给人一种信心满满的感觉。他上前道:“窦大人,在下愿意一试。”

  众人俱是一惊。独孤伽罗命家丁将屏风搬到院子里,杨坚则命人取来他征战沙场的那把硬弓。一切准备就绪,李渊站在院中,引弓搭箭,瞄准、射箭,正中屏风上的孔雀眼。

  “好!”杨坚率先拍手叫好。我起初还替他捏了一把汗,不想他还真有如此神技。我望向他,我发现他也正望向我,眼底带着灼热的笑意,我亦回之以微笑。

  “李家表弟年少英伟,箭术不凡。幸好这一幕是在高墙深院之内,若是在大街上一番表演,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呢!”说话之人是杨广。他不知何时已到了院门口,此刻正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立即收拾心神,看向杨广。而他的目光却不住地瞥向窦惠。沿着他的目光,我发现窦惠看向李渊的目光,别有一番情意,大概是少女春心动了。我了然于心,他已走至我们身边,向父母请安,又向窦毅见礼。再次与我四目相对之时,我的目光已淡然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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