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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墨家机关


  

  即墨城上,齐国的射手不停被杀死,又不断有人补充上去,接着扑倒,又补充上去,形成人肉拉锯战,十分惨烈。

  可唯独在主城楼外,站着三百多名箭手,与数千楚军对射,几乎没有一人倒下。

  在箭手的前方,站着一排排赤脚的墨衣武者。

  武者人人手持盾牌,架在土城墙上,层层叠叠,左右延伸,形成巨大的曲面屏障。

  这些盾牌造型奇特,有半人高,通体黑色,六角形,牌面外翻,像一把被风吹翻的雨伞。在伞面的中心处,还钉有一指厚的铜片。

  楚军的箭矢射到盾牌上,正好顺着外翻的斜面向心收拢,被中心的铜片挡住。

  更奇特的是,在每面盾牌边缘,均有一突一凹两处卡槽,盾牌彼此铆合,连成一片,形成墙体一般的屏障。

  三百多名箭手,就躲在盾牌之后,三人一组,通过盾牌连接处的间隙,轮番上前射箭。

  只见箭矢簌簌飞出,像城门飞泄而出的瀑布,连贯又密集,扫得城下一片哀嚎。

  ……

  “荆将军,你的这些将士,箭无虚发,人人都是射箭的好手!”一名老者捋着白胡子,赞叹道。

  这老者也是赤着双足,身着一袭墨袍,但身形矮胖,肚子已经将袍子撑得鼓了起来。

  荆鸿向这名老者拱了拱手,恭敬道:“窦大师过奖了,全靠墨家的‘不攻盾’,否则我这些将士,不知已经死伤多少。”

  荆鸿所说的将士,正是这三百名射手,只是这些射手的脸上,也灼着一个“奴”字。

  “那是!”一名少女站在白发老者旁边,冷冷哼了一声,道:“守城确实是墨家的功劳最大,若没有墨家,这座城池不知死了多少人,攻破多少次了!”

  “雪儿,不得胡说!”白发老者制止道。

  “窦伯伯,雪儿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少女踏步上前,指着旁边的马灞,质问道:“像马将军这样,将城门大开,欢迎敌军进来,不是将即墨城推向死地吗?这城池还怎么守?”

  这少女名为石雪,穿着一身白衣,脚上趿着布鞋,与其他墨家弟子截然不同。

  但她这一身穿着也是朴实无华,只在腰间挂着一个竹编的精致鸟笼,束出姣好的腰身,天然去雕饰的秀美五官,透着一股英气。

  她口中的窦伯伯,自然就是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本名窦工伯,乃是墨家一派的墨工长老,精通墨家机关术,人称“窦大师”。

  墨家自两百多年前由墨翟所建,历经百年的发展,因流派和专攻不同,渐渐分为三支,分别是主张剑法侠义的“墨侠”、主张机关术的“墨工”,以及主张政治变更的“墨辩”。

  墨家三支相争百年,互不融合,直到十年前,墨侠一派出了一名集大成的巨子——石庚,才将三支墨家统一,重归墨门。

  石雪正是石庚之女。

  只不过,石庚此时正率领另一批墨家弟子,守护莒城,即墨城的墨家弟子,自然归窦工伯统领。

  “石姑娘,本将军……这不是,救公子心切吗?哪想到那些楚人这么卑鄙,竟然投靠了燕人那些狗贼啊!”马灞忍着怒气,却不敢对这少女有丝毫脾气,别看城中的墨家弟子不到五百人,但若没有这五百人,即墨城早就在五年前沦陷了。

  “公子?你说那个田子云?!你不说就算了,说了我……”

  “雪儿!大敌当前,别忘了巨子的嘱咐!”窦工伯瞪了石雪一眼,这个少女真是让他头疼,只能搬出巨子来。

  “哼,雪儿说的不在理嘛?”石雪还想反驳,但看到城下已经有一支燕国死士冲入,自知形势危急,狠狠瞪了马灞一眼,不再说话。

  马灞早就憋出了一身冷汗,城门失守,简直就是天塌下来,眼看即墨城就要彻底完了,这些墨家弟子还在这里说长道短?!

  正是以为形势不对,马灞才立马请出墨家主导大局。

  这样一来,即使城门有失,那也要算墨家弟子防守不力,不会是他一人的过失。

  “窦大师,燕人已经进城,要是再冲入城区,即墨城就要完了!”马灞忙道。

  窦工伯没有理会马灞,而是转头望向荆鸿,后者点了点头,道:“燕国死士已经有一半入城,正是伏击的最好时机,荆鸿和将士们,随时听窦大师差遣。”

  “恩,凡守城者,以亟伤敌为上,断之首尾,陷之死地。”窦工伯捋了捋白胡子,突然抬手喝令道:“谷武,放箭!”

  “诺!”一名高大的赤脚武者站了出来,手持长弓,右手捏着一支奇特的箭矢。

  这支箭的箭头,比寻常箭矢大上三倍,头部镂空,里面镶着一块薄铜片,有如哨子,乃是窦工伯独创的“响云箭”。

  “师兄,给我吧,让我来!”石雪毕竟是少女,有了少女的玩性,突然从谷武手中抢过响云箭,接着取下背上的长弓,瞬间拉成满月。

  她指间一松,一支利箭电闪而出,在空中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啸!

  声音响彻云霄,连下方厮杀的三军,都惊得抬头望天。

  下方守城的齐国听到哨响,突然一哄而散,齐齐退到退入城区内,露出中间的空地。

  燕国死士失去了阻碍,像决堤的潮水,长驱直入,眼看着就要漫向城区!

  突然间,只听得轱辘轱辘的声响,大街小巷里人影闪动,数百辆刀车从街道里奔驰出来,刀口向外,一片寒光,朝燕国死士撞去!

  所谓刀车,乃是在一种守城的车辆,车有两轮,车体前方是一整块厚重的木板,三人高,一人宽。木板上装有24把刀片,每把刀片有手臂长,普通人要是被车撞上,必被切成碎肉。

  而在木板后方,还有一道可以推移的长辕,四周密封,仅留一个后门,可供两名士兵躲在里面,推车前行。

  数百辆刀车一出现,立即堵住了燕军的所有去路。

  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燕军死士,措手不及,人马冲撞在刀车上,当即被数十把刀片钉死,切得四分五裂!

  后续涌来的人马又继续冲撞,将刀车的阵型冲散开一些,但街巷中立即有刀车冲出,将阵型紧拢,围得水泄不通,将燕国死士死死逼在城门处。

  不到片刻,满地都是切碎的人马肢体,刀车上也挂满了死尸,一片血流成河。

  尸体越堆越厚,渐渐就堆成了一面小坡,偶有几骑燕国死士踏着尸体,越过刀车,落到城区,但立即就被街道冲出来的齐兵扑杀了。

  但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过刀车,隐隐有冲破阵型的气势。

  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地面都晃了晃!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原本大开的即墨城门,突然落下一扇厚厚的青铜巨门,重达万斤,一名驰到中途的燕国死士,连人带马,直接被压成了肉泥!

  “墨家的万斤门!”

  “传说是真的!”

  “完了,我们被困住了!”

  城中的燕国死士,突然一阵惊慌骚乱,开始四下乱冲。

  但这阵混乱方才兴起,城上倏然闪出一排排射手,箭如雨下,就将燕国死士尽数射杀。

  ……

  城墙主楼。

  窦工伯面色沉重,捋住胡子的手停住了,轻轻叹了口气:“这场战争,何时才是尽头?”

  石雪也捂住了嘴,秀眉紧蹙,纵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即墨攻防战,但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令她有些犯恶。

  “恐怕,只要乐毅一日领兵,我们就没有逃离的机会。”荆鸿收起弓箭,目光投向城东的一片破旧住宅,喃喃道。

  “太好了,墨家机关果然有用!”马灞却两眼发光,兴奋道:“窦大师,大门已关,即墨城就没有危机了,让我们杀了那些楚国的叛徒吧!”

  窦工伯一声暗叹,挥手向谷武示意。

  只听谷武一声大喝,守在城墙各处的墨家弟子,两两成对,将一辆辆三角形的巨大床弩,推至城墙外。

  这些床弩有如牛车,一人多高。床弩下装有三个轮子,上方嵌着巨大的机匣,机匣内装着七八支弩箭,每支弩箭都有三米长,枪杆粗细。

  机匣后方,装有两轴,轴上用藤条作弦,辘轳引弦,形成巨大的弹射力。

  机匣的前方,还有两块竖起的木板,挡住前方射来的箭矢,木板中间,留有弩箭射出的缺口。

  一百多辆床弩突然探出墙头,犹如一只只尖锐的爪牙,原本已经堵塞在城外的燕楚两军,立即一阵慌乱。

  “拉弦,放箭!”

  谷武一声令下,城门上顿时响起嘎吱嘎吱的拉弦声,像是搅碎了骨头一般,紧接着犹如炮响,一支长箭破空而出,直射下方敌军!

  刺啦一声!

  长箭射穿第一名楚军的胸口,将其贯穿而死,紧接着射中身后一人的肩膀,带着身体射透出去,又将后方一人的肚子射中,三人成串,在半空中飞出十米,撞倒了数人!

  四周的楚兵被这惨象惊慌了,吓得四散逃逸,蜂拥着从吊桥上倒退回去,无论后方的军官怎么吼叫,都止不住去势。

  一时间,吊桥上挤得人仰马翻,跌落大半。

  秋季的护城河已经干涸了,落水的士兵在泥泞的河床里奔走不快,立即被城上的箭矢射死,鲜血又将河床流满。

  砰砰砰,城墙上传来更多破空般的炮响,弩箭撕裂长空,射向下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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