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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梁上君子


  罗迦淡淡一瞥,不理会那两人的一唱一喝,径直拿起那包袱往雁丘身上一扔,然后晃了晃手中的那块琉璃色古埙,一言不发的坐上了马车。

  剩下那两人楞在原地,久久不动。

  果然这社会是靠实力说话的,打不过人家就得忍着阿。

  雁丘悻悻的将搭在半上的半块包袱拿下来,扔给小五,大步向前走去。

  丞相府

  芦雪斋

  迎来了三位新客,有了丁春秋这个内应的照顾,这两个跟班小厮的入住,也显得轻松了许多,只是在许多院中仆人的眼里,稍稍显得有些讶异。

  为何那个身材高挑眼睛细长的小厮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作派,连他的主人都不放在眼里。

  每当这个时候,兼职跟班挑夫护卫小五就会笑嘻嘻的上前,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

  “这是他天生的残缺,你们不要歧视他。”

  三日后

  子时

  芦雪斋飞出一道纤细的黑影子。

  那影子先落于墙头之上四下打探完毕后,方才施展轻功飞出。

  不久,又一道身影自芦雪斋飞出,方向竟然与那人出奇的一致。

  子夜下起了雨,入夏后时常这般半夜下雨。

  凄沥的雨落于薄薄轻瓦之上,起了一风,院内巡逻的士兵手中那盏风灯虚晃一阵,若不是那为首之人谨慎,差点便灭了。为首那男子道“还好还好,若是现在灯灭了,还要再反回,定会被管家骂的。”

  这一队五人的巡逻上夜者整了整蓑衣,继续前行。

  队尾那我忽然觉得身后一阵急风刮过,不远处的灌木丛叶子动了动,他刚停住了脚步,刚想前去查探,便被领队呵斥道

  “你小子干什么,还不快走”

  队尾那人指了指刚才异动的灌木丛,还未开口,便又被骂道

  “这见鬼的天气,谁还出来,快些走,两个时辰就该换班了,别拖后腿。”

  队尾那人再次看了一眼虚空里某外,转身而去。

  彼时

  灌木丛里,钻出一个脑袋,但见漆黑如墨的雨夜里一双明眸如星辰点点,灼灼发亮。

  雁丘探了探脑袋,想着,还好此处没有那什么劳什子五行大阵,看来老丁头给的东西还是管用的。

  十步外的游廊之上

  尽子夜还有一点亮光如豆,倒映于昏黄的窗纸之上,隐隐可见屋内有两三人影子。

  雁丘四下打量一翻,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抄手游廊上的梁木之上。

  细碎的烛光,摇曳,透过那扇半开的窗棂,一人正踱步于书案之前,他身后还有两人正眉头紧锁,以袖擦拭着眉头。

  雁丘屏息,想着那来回走道的便是陈怀镜吧,没想到长的还挺年轻呢。

  她暗暗的欣赏着屋内人,丝毫未注意,身后悄然而近的黑影。

  突然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她霍然一惊,刚想出手,余光瞥见那人身影有些熟悉,方才适势收了手。

  罗迦亦是一身黑衣,懒洋洋的靠在梁木的另一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雁丘眉上一怒,以唇问“你为何在这里。”

  罗迦唇角一翘,指了指那房间中人,又复指了指雁丘

  “你为何来,我便为何来。”

  她还想再说什么,便听见底下书房里传来陈怀镜的声音

  “你们这帮饭桶,若是找一个人这样久了,找不到还情有可原,可他妈的这是三千个人,三千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底下的一个三品武官抹了抹头上的汗,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沙漏,已尽子时了,还没有放他们回去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道“丞相,属下以为,那人定是与西北军那里勾结在一起了,否则怎么得他一失踪榆林关陈兵速度如此之快,而西北军又同时攻城掠寨呢?”

  陈怀镜揉揉眉心“废话还用得着你说,老子又不是傻,让你过来是想对策,不是给我剖析!”

  那男从赶忙低头颔首,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是是,那属下斗胆尽言了。”

  陈怀镜挥挥手“说!”

  “属下以为那人应该是想要您一个明确有交待,并向天下人公开”

  陈怀镜冷冷瞥了他眼“什么话?”

  “估计是要您承认错误之类的,就是盐城那大火,咱们虽然将那事推脱到了绿林山贼身上,但处理的结果并未公之于众阿。况且西梁那边也一直要求追查真相,严惩凶手。”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那人道“抓几个山贼,就说他们是那场大火的凶手,并将他身处以绞刑,吊挂在城门之上,并将这些人的罪行公之于天下。

  然后着内阁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于西梁。”

  陈怀镜长嘘一声,心想若是这般处理,岂非承认了我在此事上的疏忽,思至此,悔不该听那人的谣言,到现在为止,那几个侍妾一个有动静的也没有。

  他极其烦恼的扶着脑门“好,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三日之内务必要看到进展。”

  那人赶忙道“是,下官定不负丞相所望。”

  旋即又对另一绿衣男子道“你还有什么事?”

  那绿衣男子道“丞相大人,再过两日,便是武林大会的初赛了,内务司那边希望您能出席一下大会。”

  陈怀镜道“以往惯例也是如此吗?”

  那绿衣男了一怔,往年最早的一界也是五年前,他连带着今年在内也刚调入京城四年。

  “往年下官并不知晓,只是属下以为此番大会的决胜者,将直接入主飞凰营,若是咱们不抢先一步,我怕,那边……”

  他欲言又止,言语之中颇带一丝恳切之意。

  陈怀镜想了想方才点点头“初赛我就不去了,比试共是十天时间,最后一场去也不迟。”

  他抬头看了看案几上的沙漏,方才想着时间怎么过的如此之快。

  又复转身问那绿衣人“那人可说了什么?”

  绿衣人浑身一震,因劳累而有些下降的智商,陡然上升了些

  “他说他的徒儿一定会来救他的。”

  陈怀镜听至此处,不觉冷笑一声“不过一介女子,还能给老子翻出天来,派出的人马可有回音?”

  那绿衣男子道“已将画像纷发至全国,飞鹰骑也启动了绝密搜索,定然不会叫那女子进城的。”

  陈怀镜想了想“说不定还会打扮成男子,这样行动更方便行事,且加强追踪,那边你且先放放,等大会之后再做决断。”

  绿衣男子低首道“是”

  陈怀镜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烛火,挥挥手道“时候不早了,且退下吧。”

  两人如释重负,匆忙退去。

  陈怀镜立于书桌之前久久不动,片刻方才转身离去。

  抄手游廊的悬梁上

  罗迦半瞌着眼睛低声道

  “偷听完了吗?还不快走?”

  雁丘睁了睁快要打架的眼皮,忽然觉得自己这趟来的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呢。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刚刚……

  刚刚陈怀镜对那绿衣男子说,那边暂且不要有动作,那么这是否是证明那绿衣男子负责关押了那人,既然如此,找个机会直接跟踪他便是了。只是既然陈怀镜一直还在怀疑关押那人到底是霍渊还是尺素,是否只等着自己上钩了?

  怪不得那便宜师傅非要让她出马。

  想至此,便有些开小差,咚的一声,不知哪里的一块碎木块,掉到地上

  极静的夜里,那陈怀镜还未离开,如此这般便露馅了,电光火石之间,她赶忙一个春燕穿柳,双脚倒勾着梁木,便要去抓那东西。

  只是速度还是稍稍慢了一点,那东西自手指尖直直划过,甚至还不及抓住。

  雁丘脑中轰的一声,心想完了

  然后

  然后她眼睛瞪的极圆,但见那木块在离地还有一公分的距离,但见那木块,突然停在了地方,便是这样悬空着,而后竟然慢慢上升起来。

  她翻身上梁,但见罗大神食指轻轻一勾,那木块便似脱离了重力一般,如鸿毛似的轻轻飘了上来,直至落于他手心之间。

  方才长呼一口气,眼神表示感谢。

  罗迦冷冷瞥了一眼,那眼神极其不屑,唇语骂道“笨”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之声向着游廊处走来,远远看去竟然像是守夜的护卫,难道说这陈怀镜老匹夫晚上还要专人来给他守门,若是如此那可不妙了……

  “什么人!”

  一声暴喝声于游廊之外响起,接踵而至的兵甲声迅速传遍了安静的内院。

  雁丘一惊,但见一队巡逻士兵向着此处涌来,她刚想示意罗迦快逃时,但见那巡逻士兵并未向着游廊而来。

  直直冲向了那灌木丛里。

  雨中,刀剑反射着寒光

  “喵……”

  一声猫叫的声响,但见不远处丁春秋带着随从匆匆自园外跑来,一边抱起那只,通体雪白的猫,一边道“真不好意思,少爷刚离开,它还有些不适应。”

  陈怀镜听到了声响隔着门道“什么事?”

  丁春秋赶忙上前答“是少爷养的那只猫半夜跑了出来,惊了巡逻队。”

  隔了许久

  陈怀镜房内传出一声“下去吧,不要进内三进了”

  那侍卫首领得了命令赶忙带着人下去。

  丁春秋抱着那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游廊处,方才离开。

  雁丘两人相视一眼,身形一跃,消失于那片黑色屋脊之中。

  次日清晨

  雁丘将长剑一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嘻嘻的看了看丁春秋,待周围人散尽便悄悄上前道

  “多谢丁叔昨日解围”

  丁春秋状似未听见,只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又掠过她看向后面廊柱下立着的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行色匆匆的走开了。

  雁丘丝毫未有半点被晾着的尴尬,反而将另一柄长剑扔给小五

  “来切磋切磋”

  小五接剑,纵身一跃便直直冲去。

  几个月的调教他早已脱胎换骨,又加之聪明好学,已将尺素这一门的招式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基础有些薄弱,内功真力不足,不过这些都是时间问题。

  一百招下来,已有些支撑不住。

  雁丘笑了笑赞道“不错不错,剑法已深得精髓了,只是我怎么觉得这其中还有点别的东西?”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五,小五脸一红,赶忙将剑扔给罗迦道“桑左使说今日有些事,需要让我面,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一语未了,便窜了几十米远。

  罗迦斜斜靠着墙,依然还一那一副姨妈不调的样子。

  雁丘一直不明白,这家伙明明武功高强,身世又神秘,总觉得他好像很忙,可为毛还老是跟着自己。

  她很想开口问,但又怕他那一副神秘莫测的功法,分分钟让自己出火入魔。

  八卦诚可贵,美男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她还是老实点吧。

  虽说昨日那场偷听并未有任何有用的价值,但好歹知道了自己要救的那人还没死,而且被一个穿绿衣服的男子看管着,那是不是自己该出出面,吸引一下火力呢?

  她想了想,纵观这北燕历史,前几十年宦官当政,追查探密这等事情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故而才亡了顾氏政权。

  虽然才堪堪过了这十七年,不过她可不认为那些顶级的追踪刺杀探秘这样轻意消失,同化一个地区还需要五十年呢,别说传承了不知多久的弊病了。

  若有办法迷昏那些人就好了,到时候只记得自己出现过,却看真切身形。

  逃命这件事,她很擅长,只是若是一旦被人记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影响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呢。

  可是她又非常想去探探路,该怎么办呢?

  某人眼光飘阿飘的,终于飘到了罗大神身上。

  管他跟着自己有什么目的呢,现利用了再说。

  她讨好的上前隔着窗户问“大神,您今儿有空吗?”

  罗迦坐在窗下,一身小厮服丝毫未掩盖人家高逼格的气质,他极其嫌弃的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神色猥琐的女人

  衣袖一挥“啪”

  窗户突然关上了。

  雁丘吓了一跳,还好自己跑的快,再慢一丢丢,自己这高挺的鼻子便要流血了。

  她刚想破口大骂。

  里面冷冷传来一句“下次与本尊说话前,请先沐浴焚香。一身臭汗,很影响本尊的心情。”

  雁丘听到此,咽了咽口水,抬起自己的胳膊放在鼻下嗅了嗅,她早已习惯这种挥汗如雨的运动,没想到今日竟然被生生的嫌弃了……

  虽然确实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味道。

  她刚想张嘴怼过去,便见窗户攸然一开,冷冷飘出一句话

  “本尊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打人”

  说着,抬手抚摸了下手中那只古埙……

  雁丘一声不吭的向净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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