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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2章 藏书楼


  木流并不乐意去藏书楼,闷闷不乐地跟在司冥琴真身后。

  “为什么是去那种地方?”

  “以后藏书楼就是你修行的地方。”

  木流大概知道司冥琴真为他制定的修炼方式是什么了。

  “我不喜欢读书。”

  “法术修行不像古武道那样勤能补拙,也不像魂术那样可以借助灵药外物和非凡的运气取得突破。法术修行对天赋要求很苛刻,没有天赋的凡人注定成不了法师,而且天赋的高低决定了一个修行者能够到达的高度。现在帝国推行魂术,世人一出生就开始服食灵液,具备法师天赋的平民子弟越来越难以被我们发现,从而被埋没了。长此以往,我法师一脉终将因为天赋所限而断了传承,几千年以后,这世上可能再也见不到任何一名法师。”

  木流不明白司冥琴真说这些东西意义何在,于是提出疑问:“你说的这些,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司冥琴真没有理会木流的提问,继续说:“你没有修行法术和魂术的天赋和资质,那个契约也没能改变这一点,之前一直让我很头疼。”

  类似的话,木流听过很多遍,照理来说应该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但每次被人提及,心里仍是隐隐做痛。

  “然后呢?”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前辈愿意花费心思去培养一个没有天赋的人。但是,我想试试。”

  一听就不怎么靠谱,木流懒得接话了。

  司冥琴真又说:“读书只是第一步。”

  木流漫不经心地问:“读书管用吗?”

  司冥琴真回答说:“我们北域有句老话,叫精诚所至,顽石也会开花,只要你用心读书,总会有收获的。还有,他们南方人不是信奉读书改变命运吗?说不定还能改变天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木流脸色一沉,觉得这种方式太过离谱,之后很冷静地说了一句:“要是我听从你的安排,最终却成不了法师,我会杀了你。”

  司冥琴真并不理会木流的威胁,拍着胸脯,煞有介事地做出保证:“给我六年,不,七年,到时候你要是还不能施展法术,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从铁木崖跳下去,以死谢罪。”

  以司冥琴真的道行,怎么可能会摔死?

  木流翻了个白眼,本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司冥琴真话里提出七年之期,似乎隐有所指。

  于是,他问道:“为什么是七年?”

  司冥琴真回答道:“昨夜我推算了一下,再过一个月,你就得随我去镜湖修行。”

  原来如此。

  镜湖是个神圣的地方,和南方的小青山遥相对应。

  但司冥琴真突然提出要去镜湖,这让木流一时愕然,显然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去镜湖?”

  “是的。”

  司冥琴真深知木流不太容易接受新的环境,深表歉意,道:“刚把你带到铁木崖,又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实在抱歉。”

  “为什么?”

  司冥琴真解释道:“七大家族的后生小辈,还有一些有天赋的平民,到了一定年龄,都得接受学宫的召唤,前往镜湖修行,直到通过试炼、完成所有学业才能离开。如今你是我的使徒,你必须跟着我一起走。”

  木流面有难色。

  司冥琴真为打消木流的疑虑,继续解说:“我们可以在那里认识很多同门,其中有些人可能会成为我们今后修行生涯里不可或缺的同伴。而且,镜湖有很多了不起的大师,我可以请求他们的帮助,让你脱胎换骨。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那实在是可惜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木流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

  为了破除魔咒,他已经违背爷爷的教悔离开了西宁,半推半就跟着司冥琴真来到铁木崖。

  既然都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再多走一程又如何?

  修行是唯一的选择。

  魂武双修,才能发挥出两者真正的威力。没有魂术修为加持,根骨再好,单凭古武道依然难以攀登巅峰。

  西宁镇上,哪怕是穷人家的孩子,借助武魂殿提供的灵液,最终都能成功启灵。木流贵为玲珑少主,坐拥最好的资源,却没办法做到这个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以致于无家可归的小乞儿都会躲在背后嘲笑他。

  所以,纵然在鬼市得了造化,成为一名魂师也一直是木流最大的心愿。对他来说,哪怕只能生纹结阵,也是好的。

  经过不断的尝试,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心愿只能是一个永远无法达成的奢望,被埋藏在心底好几年。

  西宁镇不是一个安宁的地方,见多了血腥与黑暗,就更加渴望成为强者。遇见司冥琴真之前,木流的世界只有那么大,勉强还能应付得来。司冥琴真的出现,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木流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虽然司冥琴真出手不多,而且基本上都不是用来打架,却让木流领会到法师的强大。

  他也非常清楚,成为一名法师比成为一名魂师更加遥不可及。

  尽管如此,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

  木流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司冥琴真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当初在伤麒森林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一团不灭的火。后来我意识到,你会为了修行不顾一切,甚至不择手段。我担心你会走上不归路,所以决定把你骗到铁木崖。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实话跟你说,我真得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不会放弃,因为你是我的使徒。”

  司冥琴真的话很有说服力。

  木流笑了,正如那时天真。

  虽然相处没有多久,却习惯了司冥琴真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是,从沉睡中醒来后的第二天起,司冥琴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木流感觉很陌生也很遥远。

  木流一直在等,等那个他所熟悉的小伙伴,那个少了一颗牙、说话会漏风的小哥哥。

  可是一路走来,司冥琴真始终没有恢复到初见时的模样。

  直到此时,木流突然意识到曾经的那个小伙伴再也回不来。

  正如司冥怀安所言,司冥琴真长大了。

  木流得以释怀,是因为某些东西一直都在。

  司冥琴真像哥哥一样对木流的爱护有加,有时连护犊心切的凌思竹也自叹不如。

  木流心思细腻,怎会感觉不到?

  那么,只要你对我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笑逐颜开,却让司冥琴真猝不及防。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木流加快步子走到了司冥琴真前头。

  “你别高兴太早。”司冥琴真告诫道:“我不希望你去到镜湖以后被人嘲笑,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尽可能多学点东西吧。”

  未几,他们已经快走到走廊的尽头,面前是一扇巨门。

  木流扭身向后,问道:“是这里吗?”

  司冥琴真点点头。

  于是木流走过去,用力推开那扇巨门。

  浓浓的书香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呛鼻的灰尘。

  看样子,这里平时很少有人光顾,仆人都不大愿意过来清扫。

  这便是藏书楼,上下共有七层,有天光从镂空窗户洒进来。

  “第一层藏书一万三千零一卷,其中有三千七百卷是你接下来一个月要对付的,待会儿我把它们挑出来。你的记性不错,学习能力也很强,差不多跟我一样过目不忘。这三千七百卷,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对了,那边有我以前睡过的床,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睡那里吧。”

  听说是三千七百卷,木流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这时候,李贞出现从天而降,看出了木流的迟疑。于是暗中与司冥琴真交流了一个眼神,然后轻轻拍了拍木流的肩膀。

  “少爷六岁起,在藏书楼整整住了三年,期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木流感觉到了李贞的“恶意”,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黑着脸进去了。

  司冥琴真会心一笑,从李贞手里接过信笺,紧随木流进了藏书楼。

  李贞前脚刚走,蔡伯便推着司冥怀安来到藏书楼,走到一处圆桌前。

  司冥琴真走过来把信笺交给了司冥怀安,只留了一个握在掌心。

  司冥怀安一一解开封印,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递给蔡伯。

  “七年前古鸿一大师就跟你外公商议,说要把你带去镜湖,被父亲大人一口回绝,如今是没办法拒绝了。”

  司冥怀安停顿一下,又说道:“木流这孩子的加封仪式也定在镜湖,过去你推三阻四,他们至少还有一个盼头,如今你立了一个外族做为自己的使徒,让七个家族难堪,到时可能会有些麻烦落在这孩子身上。”

  远处,木流正站在书架前发愁。

  司冥琴真扭头看了他一眼,道:“父亲不用担心,木流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能应付得来。而且有我在,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蔡伯说:“这小娃娃的身份来历,最好还是修饰一下。”

  司冥怀安点点头,说道:“蔡叔说的没错,虽说法门与鬼市的恩怨已经成为上古时代的历史,如今相安无事,但多少还是犯点忌讳,避一避也好。”

  司冥琴真说:“不瞒父亲,我早先已经和长欢舅舅,还有青檀别院诸人商议过了。我想,玲珑少主去了伤麒森林的消息此时已经在西宁镇上传开。长欢舅舅放出的消息都是我的意思,现在除了我们,没有人会知道木流的真实身份。”

  司冥怀安很是欣慰,道:“如此甚好。”

  司冥琴真又说:“有件事要麻烦蔡伯。”

  “公子请说。”

  “木族那边或许有林雾前辈的线索,到时要辛苦蔡伯了。”

  蔡伯笑答:“你出生以后,我就没离开过铁木崖,难得有机会可以出去走走。听说银月森林风景怡人,正好去见识一番。”

  父子二人向蔡伯点头致谢。

  提到林雾,司冥怀安心里惆怅,道:“当年我拜在水镜大师门下,曾随恩师外出游历,途经龙岩,与奇侠林雾有过一面之缘,却无缘深交,实在遗憾。昨夜方知她是女儿身,实在是……枉我修行幻法几十年。”

  司冥琴真笑谈:“父亲当年若能潜力修行,或许那一面之缘便可识破林雾前辈的伪装。”

  蔡伯忍俊不禁。

  司冥怀安摆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昨夜蔡叔探过这孩子的底子,你还是说句实话吧。”

  司冥琴真不暇思索,道:“木流不同于一般人,是个异数,或许他永远也成不了法师,但他注定将是一名强者。做为他的上师,我的使命是引导他,同时借用法门的资源让他变得更强。万一我的法子凑效了,日后他若能施展法术,也许可以效法逆转法门的颓势。”

  蔡伯有所疑虑,传音入密,道:“我观这孩子根骨清奇,即便不修魂术,他在古武道上的成就也不容小觑,几百年后,成为第二个紫极先生也不无可能。可他的识海秘境却如同荒冢废墟一般死寂荒芜,灵源却不见踪迹,原初之种涣散如沙。我识人无数,还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事出无常必有妖,加上他身世来路诡迷,疑点重重,还需深入考察。恕老夫直言,少爷擅作主张,冒此风险,实在是不智之举。”

  司冥怀安没有说话,估计心里这是这么想的。

  司冥琴真觉得没有必要在他们面前隐瞒,于是回应道:

  “蔡伯的顾虑我很清楚,我选择木流,并不是出于振兴家族和法门。我预感永夜将至,既然北境不能放弃,那到时候七大家族将扮演什么角色?我们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司冥怀安和蔡伯面面相觑。

  他俩很清楚关于永夜的传说。

  随后,司冥琴真又补充道:“蔡伯说的没错,事出无常必有妖,木流识海秘境的异常,确实不合常理,目前我们还无法做出正确的解释。不过木流在鬼市的背景非常深厚,而且他的身后还隐藏着圣堂之上的秘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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