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夜已深，月色下元忍的身影显得异常高大，而恨雪的眼睛也因惊恐，显得特别明亮，元忍喜欢这双眼睛，更喜欢这双眼睛弯弯笑的样子。如此，便更加嫉妒可以亲昵唤着阿蘅的元态。

　　元忍转身看着天上的月，道：“回去吧，太晚了。”

　　“王爷不回去？”恨雪看着元忍的背影问，她不敢上前，害怕他会对她做什么。元忍也怕接下来自己会不小心做什么，只好背对着恨雪，并让她离开。

　　“民女告退。”恨雪行了礼跟着身旁的丫鬟走了，元忍不舍的看着她。她无心与元态争夺恨雪，他知道以恨雪的聪明才智，必然知道不与元态纠缠才是正确的决定，所以他并不担心什么。就算恨雪的心一直留在元态那，他也会觉得只要日子久了，身心归一是迟早的事。

　　回了房间，丫鬟们烧好热水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恨雪回来，一个个眉开眼笑迎上前，恨雪道：“让姐姐们久等了。”一个丫鬟递上热茶道：“表小姐客气了，能服侍表小姐是我们的福气。”王府别院是皇上赐给正妃文氏的宅院，除了文氏以外还没别的女人在这住下过，上次恨雪过来，丫鬟们谁也没能见到庐山真面目，这回恨雪再来，谁都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能拿住冰山王爷的心。

　　房间侧厅放着一架四美图屏风，屏风后是紫檀木的雕花浴盆，浴盆是新的，从来没用过。恨雪一件件脱下衣裳，被这些个不熟悉的丫鬟伺候沐浴她还不大习惯，直到把全身淹没在热气袅袅的水里才一点点放松了警惕。浴盆里泡了满满的玫瑰花瓣，闻着淡淡的花香，恨雪舒服的闭上眼，仰头枕着浴盆边缘，丫鬟在她头底下垫了手巾。另一个丫鬟一直在给她揉肩，力道刚好，很像竹书，丫鬟道：“表小姐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恨雪看了看她，她长得不美，最多只算清秀，容貌远远在竹书之下，她道：“很久没像今天这么舒服了，你的手法很好，和我家里的丫鬟差不多。”

　　“这是奴婢的荣幸。”丫鬟得意的笑道，“表小姐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奴婢安排人去准备。”

　　“不必特意准备，清粥小菜就好，大家随意一些，不然我住着也不自在。”恨雪捞起玫瑰花瓣擦在手臂上，玫瑰花有润泽肌肤的功效，虽说偶尔才泡一回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能把香味多停留在身上片刻也不错。舒服的泡完澡，恨雪觉得筋疲力尽，宵夜也没吃，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子就睡着了。恨雪的房间熄了灯，元忍那边也睡下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恨雪睡到自然醒，值夜的丫鬟见恨雪醒了，赶紧趿着鞋从榻上下来，给恨雪递上了漱口水。漱了口，恨雪又要了隔夜的茶水洗眼睛，丫鬟道：“小姐醒的早，奴婢叫人打洗脸水来。”

　　丫鬟开门出去，恨雪独自换了衣裳，坐在镜前梳头发，原本认床的她应该睡不安稳才是，没想到昨夜睡得却很沉。丫鬟很快打了水回来，洗了脸挽好发髻，又有丫鬟端来了早膳。那丫鬟一边布置清粥小菜，一边对恨雪道：“表小姐夜里睡得可好？”

　　恨雪抬头看她，是昨天为她揉肩的叫杏雨的丫鬟，笑道：“睡得不错，多亏你手艺好。”

　　早膳是皮蛋瘦肉粥和酱小菜，味道很合胃口，恨雪吃了一碗正要再吃一碗，这时有丫鬟通报，元忍请恨雪早膳后去书房一趟。丫鬟这么一说，硬是把恨雪的胃口搅坏了，放下碗筷问道：“王爷有没有说什么事？”

　　丫鬟摇头回答道：“王爷只叫奴婢传话，别的什么也没说。”

　　“都收了吧。”恨雪让身旁伺候的丫鬟把桌上的饭菜都撤了，对镜整理了一下妆容，跟着前来通报的丫鬟去了元忍的书房。

　　元忍正在书房用早膳，同样是粥和小菜，他本想叫恨雪过来一起吃，可是一想到昨天晚膳时候她那拘束的样子，担心她又饿着自己，便放弃了。

　　恨雪来了之后元忍让她坐到对面，问她吃早膳了么，味道怎么样，夜里睡得可好。恨雪一一作答，陪着元忍用过早膳，又陪着他饭后逛园子消食。枝头还有鸟儿在鸣唱，跟在他身侧，恨雪问道：“王爷不用去早朝？”

　　元忍看着劳作着的下人们，回道：“朝里太平无事，我去不去都是一样，太子凡事亲力亲为，我落得个清闲，何乐不为。”他掩饰住话语中的失落，他无意在政事上成为元心的死敌，也不愿被迫搅入所谓夺储之争，远离朝政实属无奈。“我会在别院住几日，你跟着我在这住下，这的丫鬟性子多好动，闷了可以找她们玩。”他在恨雪面前已不在自称为本王，恨雪听着还不大习惯，她试探着问：“可以出门放风筝吗？”

　　元忍想了想答道：“风筝都在王府，且都是旧的，明日再放吧，下午我差人出去买。要沙燕的对吗？”

　　“嗯，”恨雪点头答应，随后又改口，“什么的都好，家里兄长每年都带我出城放风筝。”

　　“你兄长很疼你。”元忍对恨雪侧了侧头，她确实是个惹人怜爱疼惜的姑娘，稍不留神便会被他人抢了去。听说去年元态用两百只形态各异的沙燕风筝为恨雪庆生，场面何其壮观，元忍不想拾人牙慧，但只要恨雪高兴，别的就不那么重要了。元忍又问，“你是否觉得，我的变化太突然？”恨雪不语，就是默认了，元忍解释道：“我觉得我过去好像待人太冷淡了。”特别是对待恨雪，话到嘴边，元忍始终没说出口。

　　恨雪低头偷笑，莫非元忍从前不知自己的冷淡性子？她道：“王爷从前就很好，不必改变什么。”

　　“你果真觉得我很好？”元忍期待恨雪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由自主的抬手按住她的双肩，看着她稍显惊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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