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是不是很能吃
第十一章
“九指儿，我发现你挺牛啊，大峰都不敢直接问候我，你骂我几次了？”
丢掉一根棉签，擦掉血珠子，伤口快速的肿起来，最严重的肩胛骨那，估计是棍子头的位置，已经发黑了。
九指儿疼的肩膀一直发抖，向文远转移话题，帮九指儿分散注意力。
九指儿倒抽着冷气，疼的嘶嘶的。听到向文远这么一说，这小肚鸡肠的记仇了。
眼珠子转了转，忍着疼痛扭过头来对向文远讨好的一笑。
“我这不是不把你当外人吗？一看见你就觉得亲近，没架子，处处帮我，像峰哥那么好体恤下属，我就把你当我亲哥了。兄弟哥们之间无话不谈啊，顺嘴秃噜出来的词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计较了啊。”
“手下人兄弟犯了错，大峰处罚你们吗？”
“罚呀，看事情的严重性决定怎么罚。”
“以下犯上怎么罚？”
九指儿后背冒风。虽然都已经洗白了做了正经生意，以下犯上事儿可大可小，能指着领导鼻子大骂着操爹日娘的话吗？就普通公司还要开除呢。按照几年前道上的规矩，是要割了舌头扔到路边的。
“我把你当亲哥！”
“咱们俩一个妈生的你问候我大爷，咱爹的鞋底子也把你屁股抽肿了吧。”
九指儿哭丧着脸，指指自己的后背。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干嘛呀！”
难道觉得他受的伤太少，用鞋底子再把他屁股抽肿了？
“你要想打我一顿才能消气儿，那你可不可以等几天啊，我好了以后在罚我。这一身青红紫蓝的你还要挑着地儿下手。”
向文远放下手里的棉签和酒精，笑着凑近九指儿。戳了戳九指儿的屁股，绰绰九指儿的脸。就喜欢看九指儿一脸惊恐的瞪着眼睛，没了嚣张，像个掉进坑里的小兔子。
“我小心眼儿爱记仇吗？”
九指儿点头。随后摇头。
他不傻，承认小心眼爱记仇，估计他会被收拾的更惨。
“不说实话，我就是小心眼儿爱记仇，心眼儿小的跟针尖儿那么大。搁别人身上，骂我一句，打断腿，骂我两句，割了舌头。你信我干的出来吗？”
九指儿用力点头，信！
向文远笑的特别和蔼可亲，摸弄了一下九指儿的头发。
“但是我这人呢，有一优点，我要喜欢谁啊，就往死了宠他，骑我脖子上薅我头发我还怕担心他摔下来呢。你要怕我罚你，你对我表白啊，说一句你爱我爱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说我帅的男神一样天上有地下无的，你暗恋我就差暗恋到变态了，啥事儿都好说。”
九指儿听到什么帅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暗恋的都快变态了真想骂一句，你要点逼脸行吗？没镜子你撒泡尿照照，就这睚眦必报的小气样儿哪帅了，没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夸自己的啊。
“你快拉倒吧啊，扯蛋这不是吗？我躲你还来不及呢，喜欢你？我活够了作死啊！再说了，我贪生怕死的说了爱你爱得都快神经变态了，你肯定会录个音找个大喇叭广播出去啊，到时候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上赶倒贴你为爱疯魔了！你肯定不会接受我啊，你是为了整我嘛，你身边有了其他的情儿，那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同情，我就出大丑了！”
九指儿推开向文远的手。
“你别以为我傻啊，你想捉弄我，让我出丑，我才不上当呢！”
向文远一把揪住九指儿的鼻子往外扯。
“谁让你这么聪明的啊！”
九指儿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欺负伤员你真好意思啊！”
“真有意思，你也不是为了我受伤的，为啥不能欺负？”
向文远理直气壮地用力掐了一把九指儿的腮帮子，把九指儿掐的直哎哟。
松开的时候，九指儿变成樱桃小丸子了，老大的一个红印子。
九指儿疼的揉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向文远。
“一个红印子不算樱桃小丸子，我给你掐个对称的！”
管不了你了啊，还敢瞪我！再来一把，把那边脸掐红！
“向哥向哥！有人敲门！”
九指儿赶紧捂住脸，别掐啦，在掐他就变成沙皮狗了，脸皮都能耷拉下来！
向文远戳了下他的脑门，这才去开门，一个拎着药箱子留着山羊胡，戴着圆型眼镜，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出现在门口。
“周大爷，麻烦你了，我一兄弟受了伤。”
向文远把周大爷让进来，礼貌周到的搬过椅子，还特意倒了一杯茶。
一点也没有刚才对九指儿才有的坏笑戏弄，就像是会搀扶行人过马路的那种好人。
周大爷看到九指儿后背上的伤。
“硬伤，伤的不轻啊。小孩儿，你忍着点啊，我给你捋捋，看看骨头伤着没。”
“麻烦你了周大爷。”
九指儿攥紧拳头，深呼吸准备好。
周大爷洗了手，有些干枯的手放到九指儿的肩膀，顺着骨头往下摸。不是轻轻的摸，是一边摸一边按，用手指感受是否有骨头塌了，断了，还是错位了。
已经肿起来的后背被这个力道一按，九指儿的冷汗瞬间就疼下来，头埋进沙发里咬着牙硬挺着。
看到九指儿顺着脖子流下的汗，向文远觉得异常心疼。娃娃脸干巴瘦，被棉签戳一下都会大呼小叫，现在却疼出一身的冷汗还要咬着牙不吭声、
明知道这种疼痛避免不了，但九指儿太受罪了。
他抓着沙发，左手那四根手指头握成拳，，手关节都泛白了，手背血管都鼓起来了。向文远蹲在九指儿身边，伸手盖住他的左手。
九指儿就像烫着了一样，快速地甩开向文远的手，把少了一根手指头的左手藏到身下，不让向文远再碰。
“对不起。”
九指儿看到向文远被他甩开露出错愕，轻喘着低声道歉。
他真不习惯把这只手露在人前，更不喜欢有人碰。
向文远看着九指儿被冷汗浸透的苍白的脸，笑了笑。
“没事的，忍忍。”
伸手摸上九指儿的后脑勺，慢慢的抚摸着九指儿的头发。希望这样能减轻一点疼痛。
“骨头没事。”
周大爷松开手，脸上漏出笑容。
“没伤着骨头就好办。吃点药，我在给他点膏药，三四天就能消肿祛瘀、”
说着打开了药箱，从要箱子里拿出一个大瓶子，有点像腌泡菜的坛子，打开以后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传来，拿着一个木头板子搅和搅和，拿出来，九指儿以为这是沥青，就是修房铺路的那种沥青啊，又黑又稠，都能拉丝，那种药味都开始发臭了。不是沥青是什么。
周大爷又从药箱子里拿出很多的纱布，这纱布就比较宽了，就像是女人的束身衣，从腋下就开始裹纱布，一圈一圈，裹了一层，然后往九指儿背后涂沥青，不，涂膏药。
九指儿感觉自己就是面包片，然后在他身上涂抹均匀一层果酱。几乎把他后背整个都糊上了，一层黑乎乎的臭臭的膏体。
然后又缠上一层纱布，这次缠的就比较厚了。九指儿根本不能弯腰，只能笔管条直的坐着，纱布和药膏太厚，他没办法随意移动。
向文远就在一边帮忙，一会帮忙涂药膏，一回帮忙缠纱布，最后还从他办公室柜子里拿出一件他的衬衫，给九指儿穿上。九指儿身上裹得太厚了，他的帽衫丢给女服务员了，里边衣服是一个小短袖T恤，穿不上了，穿一件肥大点的衬衫更好。
向文远看到九指儿穿上他的衬衫，眨了下眼睛，扭头笑出来，清了清嗓子。假装自己很正经没有想歪。
穿着牛仔裤呢，其实把牛仔裤脱了也看不到他的小裤衩，衬衫在他身上有些肥大，虽然呲牙咧嘴的吧，但有那么点暧昧。
周大爷在一次洗手，看着九指儿低头扣着衬衫扣子，刚才给他摸骨的时候挺疼的，小孩儿咬着牙承受也不喊疼，挺刚强。
“小孩儿啊，你小时候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啊。”
九指儿有些尴尬，笑了笑。
“大爷，我二十六了，不是小孩了。”
向文远在九指儿额后脑勺上来了一个瓜瓢儿，九指儿永远抓不住问题重点，不是问你多大，是问你小时候的事儿，你是不是缺心眼？
“怎么了？”
“刚才我给他摸骨，顺便把了个脉，也看到这小孩儿身上有很多陈年旧伤。长得这么瘦不是刻意节食减肥造成的，你肠胃不好，还是很不好，是不是有时候一口气吃进去五六斤还觉得不饱，撑得你都吐了还想吃。或者是几天不吃饭也不觉得饿。”
向文远皱着眉头看着九指儿，什么毛病啊，暴饮暴食？大峰还能让你吃不饱饭吗？这么大人了，也不是食物匮乏的年代，至于一口气吃那么多宁可撑死还要往嘴里塞吗？饿死鬼投胎啊。
九指儿耷拉着脑袋也不出声，低头抠手指，像犯错的小孩儿似得。
“是不是那个什么，，，”
向文远一时想不起那个词儿。
“就是兔！就是吃吃吃，吃完了吐，不是有挺多人减肥减的患上这种病吗？”
日本有个大胃王，有时候直播吃饭，吃十几斤的饭都没事儿。
国内就有模仿的，也是狂吃，但是吃完就吐掉。对肠胃造成很大的负担。戏称这种吃了吐的叫兔兔！呕吐的吐，谐音兔兔、
“吃了吐吐了吃，你减肥做的毛病？”
“在减肥我还有人吗？”
九指儿掀开衣服下摆，你看我这不到二尺的腰！在减肥你用鸟笼子装着我吧。
“不不不，不是减肥的原因，你的肠胃应该是小时候烙下的毛病，老病根了，小时候肯定吃不饱，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瘦这么小，还有，你骨头断的地方挺多，有些旧伤都有一二十年了，骨头错位都已经变形，随弯就弯的生长了。你现在年纪小呢，觉得没啥事儿，等你四十几岁长骨刺就开始疼了。”
向文远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很想知道九指儿这一身的旧疾从哪来的。
“都是老病根不好治，但是可以调理，别看到吃的就恨不得全吞进去，一日三餐定时定量，时间长就把肠胃调理过来。没觉得饿呢就吃一点，别让胃里空着，饥饿感会促使你不断的猛吃，等胃部负担不起了，再去吐，这多受罪啊，还是要自己控制。”
“哦。”
九指儿傻乎乎的点点头，后知后觉的才赶紧道谢。
“药膏箍到后天，然后去我那再换一贴，三四天的就好了，别碰水就行。”
周大爷收拾药箱子，向文远送出门，看到九指儿没跟出来，向文远假装随意的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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