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一起去
谢老夫人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谢環还有几个月就要出阁了，在家的时间不多了，更别提陪着她的时间了。
一手养大的孙女，就要嫁人了，谢老夫人不舍极了，她不会违背着自己的心说出什么大度的话来，那样也太假了。
这一夜，谁也没有能够休息好。
谢環说到做到，第二日，就跟杜太医提了这件事。
杜太医听说之后，沉默了一阵，“你真的已经想好了？”
谢環点头，“我想好了，也很肯定。”
杜太医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他没有权利硬是将一个要走的人留下来，只是，他看着谢環那张俏丽的小脸，觉得有些可惜了。
这样的医术，若是身为男子，该有多好。
谢環没想到杜太医竟然这般看得开，道了一声谢便去忙自己的事情。
她哪里知道，不是杜太医看得开，而是杜太医早就猜到了，谢環不可能在这里久留，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这么快就接受了。
八月末的天气，原本应该是炎热的时候，只是在最后一日的时候，天空划过一道惊雷，突然下起了暴雨来。
谢環正在屋子里看书，被吓了一跳。她起身走到屋外，站在庑廊下，看着雨幕。
雨有些大，像是珠帘一样，遮挡了不少视线。那一颗颗的雨水，瞧着跟珍珠似的，落在身上，大抵也是疼得。
芭蕉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有些焦躁，直到这场雨下下来，才觉得心情舒缓了一些，“这雨怎么这会儿下了起来？”
谢環看着阴沉的天，想着前世的事，心中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姑娘，这儿风大，咱们还是快进屋去吧。”
谢環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站着，芭蕉又唤了一声，谢環回过神来，想了一下，还是进了屋子。外头风雨交加的，还真是需要避一避。
芭蕉顺手将窗户关上，毕竟，吹着风还是有点冷的。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谢環看了一眼窗外，平静道：“没什么，只是这雨下得我有些心慌。”
阿绿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可不是嘛，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那些山道什么的也不知道会怎样。”
阿绿原本也是穷苦出身，对这雨更是害怕一些。那一年，她的家乡，就是因为暴雨，发生了水患，才导致她被卖了的。
只是她运气好，进了宣宁侯府，又被安排着来伺候谢環，日子不知道比过去好多少。
芭蕉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谢環是知道江南两湖会发生水患的，可即便是知道了，看到这么大的雨，心里头还是沉甸甸的的。知道是一回事，看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谢環做不到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什么都不管。
只是这件事，她即便是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姑娘？”
谢環转头，对上芭蕉忧心忡忡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姑娘心里头藏着事。
谢環冲她笑了笑，知道这件事她管不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过了几日，雨渐渐的歇了下去，江南两湖的折子也到了京城，晓得水患发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不是滋味儿。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什么旁的东西。
谢老夫人亦是听说了这件事，连念着阿弥陀佛。
朝廷上，皇上下了圣旨，由秦王全权负责这件事，沈彧随同一道过去，太医院里头，再拨些太医过去。
毕竟天灾之后，最是容易引发疫病的时候，半点都是马虎不得的。
谢環是想跟着一道去的，但她想到了自个儿答应过谢老夫人的事情，也就算了。
很快，秦王出行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九月初八。
灾患面前，一切从急从简，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谢環想着沈彧也要一道走了，心里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只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谢老夫人看了出来，张嘴想问谢環是不是想跟着一块儿去，又想到谢環若是去了她又是一阵提心吊胆，便闭上了嘴。
木妈妈听了之后，忍不住问：“老夫人，您又在担心什么呢？”
“疫病总是伴随着天灾而来，我如何能放得下心让她跟着过去？”谢老夫人这也是关心则乱，木妈妈能够理解，但，她叹了口气，“老夫人，那为何当初六姑娘去北疆的时候，您没有拦着呢？”
比起北疆，江南两湖那儿，不是更要放心一些吗？
赈灾救灾，本就不需要谢環出力，她要做的，只是给灾民看病施药，又有什么危险的呢？
谢老夫人沉默了，她是怕谢環染上疫病，可疫病只是触发率高，又没说一定会发生。她这是想左了。
许久，她才叹道：“我竟是没有你看得通透。”
木妈妈笑道：“老夫人担心着六姑娘，才会乱了思绪的。”
“既然如此，你便去跟阿九说一声吧。两湖那儿，她想去便去吧。”
总归，有沈彧护着，不会有什么事。
木妈妈应了声，去了海棠居，向谢環传达了谢老夫人的意思，谢環有些意外，“祖母怎么会同意？”
木妈妈笑着将之前同谢老夫人说的话又给谢環说了一遍，“六姑娘，您也别怪老夫人，老夫人那是担心您，才会这样做的。”
谢環摇头，“妈妈放宽心，我从来没有怪过祖母。”
这话不知真假，但木妈妈听着舒心，打量了一下谢環的神色，知道她确实没有怪谢老夫人，也就放心了。
送走了木妈妈，谢環立刻叫阿绿去给吴老六送信，让吴老六同沈彧说一声，她也一道跟着去。
好在沈彧这会儿还没走。
“笙笙也要跟着一起去？”
沈彧是有些意外的，这些日子关于谢環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不少，让他没想到的是谢老夫人会松口。
“姑娘是这么说的。”
言下之意，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左右他就是一个传话的。
沈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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