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又是配合

　　陆莞尔到了韩府，将刚刚在御书房的对话都告诉了韩攸。

　　韩攸微笑：“看来皇上还是很在乎宁昭亲王府。”

　　陆莞尔已经猜到让自己去凤羡园的事估计是韩攸的主意，所以当韩攸承认的时候，她并不感到惊讶。

　　“你为什么要这么建议？”陆莞尔问。

　　韩攸回答：“我记得娘娘说过，前世的凤羡园就是软禁新帝新后的地方，如今北鲜珺要起势，如果不提前安排好在凤羡园的准备，是不会做到一夜之间就可囚禁皇上。您去凤羡园提前看管，可能是起到制约的作用。”

　　原来是拿自己当刀使，观察凤羡园的园内安排。韩攸做的一个好部署，让皇上先下令，他自己再来解释，让陆莞尔骑虎难下，不得不做韩攸在凤羡园的眼线。

　　陆莞尔想通了这些，微微一笑：“韩大人可是一直在朝中暗自制约北鲜珺，已经做了未雨绸缪，还担忧北鲜珺在凤羡园做手脚？”

　　韩攸苦笑微微叹气：“对付这等对手，可是要处处留一手才是。”

　　陆莞尔：“看来北鲜珺的确很强大，居然让你还想着留一手。”

　　韩攸无奈：“他在暗，我在明，不那么好对付。”

　　陆莞尔既然已经知道了韩攸的目的，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毕竟是报仇的一环，她也乐意去参与此事。

　　她看向门外，小宁子正在院子等着自己，此时的他蹲在地上，应该是又发现了一个可以玩乐的蚂蚁洞。

　　“徐止的案子彻底结了？”陆莞尔问。

　　韩攸没有想到陆莞尔会提起这个，点头说：“年后，随着舒蔓郡主一起葬了。”

　　到底是国公府的夫妻，就算是二人深仇大恨，到死了也会碍于皇室颜面葬在了一起。生时不合心，死时同埋葬。

　　“墓地在哪？”陆莞尔问。

　　韩攸狐疑：“问这做什么？”

　　陆莞尔说：“人虽死，但他的仇并没有报完。”

　　韩攸心里一怔，这女人是不是过于偏激？

　　陆莞尔见韩攸不答，也没有所谓，反正她也能从别处问来，只是多兜个圈子而已。

　　韩攸察觉到陆莞尔的态度，轻咳一声说：“城外，行山皇陵附近。舒蔓郡主毕竟是舒氏一族，舒氏一族在先帝期间被打压，理应享受不了优待。只是圣上刚登基，需要表现仁义，就安排了那处。”

　　陆莞尔嗯了一声。

　　韩攸立刻想到什么，连忙说：“你可不要动歪心思。徐止到底是朝廷命官，已经入土为安，墓地就在皇陵附近，切不可动。”

　　陆莞尔有些无辜，自己还没想怎么样呢，韩攸竟有这么大的反应。

　　“放心，我不会让韩大人难堪。”陆莞尔说着站起身，喊来外面的小宁子。

　　小宁子听到声响，立刻起身跑回厅堂，停在了陆莞尔身边。

　　陆莞尔，将手搭在他已经摆好的手臂上说：“我们回家。”

　　“是。”小宁子应了一声，扶着陆莞尔走出韩府大门。

　　二人刚上马车。

　　陆莞尔问道：“宋洛现在在哪？”

　　小宁子回答：“今早上报，还住在北鲜府上。”

　　北鲜珺派人守在宋宅外面，陆莞尔自然不落后，也派了人看着，一直都是小宁子负责，所以现在想找宋洛，已经是轻而易举。

　　陆莞尔说：“回头帮我到北鲜府送封信给宋洛，就说是——”

　　陆莞尔想了想说：“就说是关于徐止的死，我有话要问宋先生，不用瞒着，最好让正北鲜府的人都知道，我要请宋先生来平庚王府做客。”

　　小宁子说了声是。平庚王府的马车驶回王府。

　　次日下午，宋洛拿着请帖来到了平庚王府，刚进暖阁，宋洛就不顾礼仪，质问起来。

　　“带着徐止的死来邀请我，你是看我从北鲜珺那里过的轻松？”

　　陆莞尔淡淡的喝着茶，示意宋洛淡定：“我要不是说出这个理由，北鲜珺会放心让你来我这里？”

　　宋洛淡定不下来，可是碍于对付的陆莞尔，也不便发脾气，这才坐到她对面。

　　“我已经按照我们商量的说法给二公子做了解释，现在二公子认为你我之间冲突不断，你现在如此大张旗鼓的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陆莞尔给宋洛倒了一杯茶说：“我奉圣命要去凤羡园了。”

　　宋洛抬眸，说到正事，他也就没有刚才的烦躁。

　　陆莞尔接着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那里回来，所以再去凤羡园之前，要了结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宋洛道。

　　陆莞尔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陆莞尔说的一会儿当真就是一会儿，这时候城里传出了代国公坟墓被盗的消息。

　　壁儿也是第一时间将消息带回。

　　宋洛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对，他抬头看向气定神闲的陆莞尔，感觉到疑惑。

　　待壁儿讲完离开后，陆莞尔才说：“是我让人做的。”

　　果然如此，宋洛刚才的猜想没有错。

　　“为什么？”宋洛问。

　　陆莞尔：“刚刚埋下的新坟，又是代国公之墓，陪葬品众多，很多盗墓者都盯着那呢。我不过是找了几个胆大的盗墓贼，让他们去捞捞油水而已。”

　　宋洛咬着牙齿道：“我问的是你为何不放过徐止的尸体。”

　　陆莞尔一顿，微笑道：“没听到刚才壁儿说吗？”

　　宋洛回想起刚才壁儿的话，双目突然微瞪，因为她说，徐止的四肢被折了骨头。

　　“你可是真是狠心啊。”

　　陆莞尔道：“不是我心狠，只是如此，我便是真的报仇。”

　　宋洛摇头：“他与你仇已经结了，你如此挖棺鞭尸，可是阴损。”

　　陆莞尔眼底划过一丝决绝，阴损便是阴损，本就是从地狱回来的，不在乎再扣上一个阴损的罪名。

　　陆莞尔保持冷静到：“他曾经断了我一个在乎人的腿，我已经忍他很久，不在乎这一点。”

　　想起当年，小宁子被徐止打断一条腿，陆莞尔心中就是怨恨。虽然小宁子现在行走无误，但是一到寒冷天气，他都无法正常自理。就连当时在府的大夫沈玉，也表示无法救治，人到中年也可能就是瘫痪在床。

　　徐止毁了小宁子半辈子，这点羞辱，是他应该受的。

　　徐止不语，但是表情上已经处处写满了对陆莞尔行为的不赞同。

　　陆莞尔接着说：“我这么做，也是帮了宋先生。”

　　徐止坟墓被挖之时，宋洛还在北鲜府中。北鲜珺第一反应的联想就是对徐止有着恨意的陆莞尔，那么对宋洛的怀疑就解除不少。

　　陆莞尔不怕北鲜珺针对，无凭无据，没有缘由，北鲜珺不会做出批判平庚王府的事来。这样，北鲜珺也会放心的把更隐秘的事交给宋洛来做。

　　宋洛轻笑，别说，陆莞尔还真是帮了自己不小的忙。

　　“不过，我也要跟你说个实情。二公子拿到了徐止被赐死的凶器，也已经派人查明得知是我买的，他对我的戒心不会那么好解除。”

　　陆莞尔皱眉道：“韩攸查的案子，他怎么会有凶器？”

　　宋洛：“刑部凶器管理的大臣与他同时先帝时期保持中立的官员，两人早已经暗地陈仓，拿个凶器而已，不算难事。”

　　陆莞尔同意，随后说：“凶器咱们拿不到，但是制造凶器却是容易。那把凶器我见过，宋先生不用担心，只需配合我就好。”

　　宋洛从未担心过这个。北鲜珺虽然是怀疑自己，不过他现在是用人之际，很是在乎宋洛的存在，所以在没有不动如山的铁证之前，他是不会对宋洛做出什么。

　　宋洛：“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我正好要与你说。”

　　陆莞尔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宋洛说：“我查到了二公子也不少人都有过暗中往来，他们都是先帝时期保持中立的大小官员。因为新帝登基之后，又得到了不少的升迁，现在隐隐约约的再以二公子为核心，大有党派成立之意。”

　　宋洛微微叹息说：“只是现在朝中，并没有起此态势，所有人的目光还都放在新帝和良王的较量上，很少注意这里。”

　　陆莞尔放下茶杯对着宋洛说：“听宋先生的意思，是准备撬动北鲜珺的根基？”

　　宋洛点头道：“只是撬的松一下，让他忙于自顾，待到新帝和新后地位稳固而已。”

　　陆莞尔轻笑：“你真是为了莫柴儿，煞费苦心。”

　　宋洛不否认道：“大家彼此彼此。将七殿下活着的事实隐瞒那么久，也是劳心劳力。”

　　陆莞尔没有接话，对于宋洛，她还是一直都是提防之心，可是时时刻刻都小心着自己不要让他套去话去。

　　“我不管宋先生如何做，那是宋先生的事。”陆莞尔一顿说，“只要宋先生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将北鲜珺送上高位，然后让他狠狠摔下，让他看见的自己的野心支离破碎，最后身心俱死。

　　······

　　宋洛回去了北鲜府，正在与北鲜珺说自己被邀请到平庚王府的闲话，就听闻门口有人送着大礼前来。

　　宋洛随着北鲜珺来到门口，正好看到了小宁子送来了一个大箱子。

　　还未等府里的主人说话，小宁子先行行礼：“这是我家娘娘送来给宋先生，说是宋先生离开时忘记带走。”

　　宋洛扶着额，一脸的嫌弃。

　　北鲜珺见状，问道：“这是什么？”

　　小宁子有点犹豫的说：“这——我家娘娘不愿让别人知道，怕是让北鲜府跟着丢人。”

　　北鲜珺看了宋洛一眼，继而看着搬来的箱子，虽然不大，但是还能装不少东西。宋洛是他选择的谋士，人品性情自然没的说，可是想不到他能让自己的府跟着丢什么人。

　　“宁公公尽管打开。”北鲜珺说，“宋洛是我北鲜家的人，他的东西，我也应该看一看。”

　　“这——”小宁子颇有些难处，最后叹口气道，“既然北鲜大人允了，那便是行了。”

　　说完，小宁子让旁边的人将箱子打开。

　　北鲜珺向前一步看了一眼，眉毛瞬间拧紧。他对宋洛说：“这——似乎得给个解释。”

　　箱子里不是别的，都是些时下国都里时兴的小玩意，什么寻香坊的香囊，酒楼的新酒，果脯铺子的新果脯，异域的獠牙面具，更可笑的还有府风月楼那等风月场所最为流行的女子穿过的肚兜——

　　宋洛早已经心里有数，但是看到那粉红的肚兜后，也应不住的脸色铁青。

　　小宁子道：“我家娘娘说了，宋先生与故去的徐止大人交好，徐止大人一直都是咱们城里最时兴的人，那宋先生肯定也是看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如今徐大人不在了，那就由我们平庚王府给宋先生准备这些，也让宋先生继续了解城中人情啊。”

　　小宁子又说道：“对了，我家娘娘刚才没来得及问。上次给宋先生送的那两把城中最新的匕首，宋先生可还留着？”

　　提到匕首，北鲜珺可是没了刚才看热闹的心境。

　　宋洛装作看不见北鲜珺的表情，配合着小宁子说道：“都扔了。”

　　小宁子很是可惜的说：“您怎么都扔了呢？啧啧！上次那些可都是以您的名义购买的，那些个商家一看是宋先生买的，拿可都是质量上乘的东西。”

　　北鲜珺想起，自己拿到刺杀徐止的证物匕首时，当时眼线来报，正是宋洛买来到一堆东西里面的匕首。如今看来，是陆莞尔买的送过去。

　　宋洛很是不屑的说：“亲王妃送我东西，不过是在徐止去世之后。那之前的匕首，可是秋天送的，可别借口徐大人的英灵了。”

　　小宁子摇头道：“宋先生还是浪费了亲王妃的苦心。我家王妃送您东西也不完全是看在徐大人的份上。更重要的是，是告诉宋先生——”

　　小宁子看了北鲜珺一眼，将宋洛招呼到一边，对他耳语说：“这一把匕首是告诉您，咱们平庚王府看中了先生的才能，第二把匕首可是告诉您，如实不识时务，那匕首便悬在头上的刀。”

　　小宁子的话虽然轻，但足以让旁边的人听到，比如北鲜珺。

　　宋洛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大声回应：“回去告诉亲王妃，在下一介平民，配不上宁昭王府的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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