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在商言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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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回吧。”马丁的态度非常坚决。而高个子小伙似乎也很不服气，说话的语调都高了起来：“马总，我认为您这么轻率的下判断是不理智的。我相信我们的店子一定能够成功活下来，发展起来。到时候您就会看到我们行不行了！”高个子说话的声音有些过于大声了，在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震耳朵。对于这种出于急躁和冲动的大声吵闹，李志国和袁勤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仍然被高个子小伙的怒吼吓了一跳。
这个高个子小伙从语调来看，应该是北方人，说话比较直接。他在吼完以后，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非常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道：“马总，抱歉。我刚才太失礼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顶撞您。我……”“好了。”马丁倒是很淡定，看着高个子小伙，说道，“我的原则就是在商言商。无论你们以后能够取得如何的成绩，我在现在都不会考虑投资你们项目的。记住，在商言商。”“……”高个子小伙见彻底无望，也不再做声了，而是收起文件，拿起文件包，出门关门离开。
“……”李志国和袁勤业目送高个子小伙离开，又看着马丁。马丁靠在椅子上，也没有说话，而是思索着什么事情。过了一小会以后，他拿起电话通知前台继续放人进来。“不用觉得奇怪。”马丁把咖啡杯放在一边的咖啡机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每周我都要花几天时间和这些新出的创业者见面。今天是初选面试，这些已经算好的了。在邮件投递中，秘书每天都要删除不知道多少完全不靠谱的东西。”“嗯……”李志国和袁勤业一起点头，毕恭毕敬的看着马丁。
“咚咚咚……”“请进。”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眼镜，发际线略有些高。从他开门走进来再关门的一系列聚酯动作来看，这位眼镜哥们确实要比前几位年轻创业者稍微稳重一些。
“马总，您好您好！”眼镜男主动向马丁伸手握手问候。“你好，请坐吧。”马丁点头握手回礼，说道，“我看了你的项目。”“是是是，谢谢，谢谢。”眼镜男见马丁居然如此主动的说看过自己的创业项目，有些受宠若惊。他看到坐在一边的李志国和袁勤业，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这两位怎么称呼？”“这位是李总，这位是袁总。”马丁介绍道，“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三个也许都可以给你做一下参考。”
“是是是，多谢李总，多谢袁总。”眼镜男诚惶诚恐的把客套话都说了一遍。只见他从文件包里拿出装订好的一叠项目文件，双手捧着递到马丁面前。“嗯……”马丁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把文件合上看着眼镜男，问道，“你说你的团队正在组建一个KOL（关键消费意见领袖）项目，主打乡村美食烹饪带货？请问你的项目在哪里做？”“啊，是的，马总。”眼镜男连忙答道，“我的项目目前准备去湘南乡村。”“嗯？”听到他这番话，李志国和袁勤业都坐直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马丁也看了袁勤业一眼，再转眼看着眼镜男，面带微笑。
“啊……请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眼镜男见在座的三位老总都笑而不语，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顿时紧张起来，光秃秃的脑门上直冒冷汗。“你说你们准备做湘南乡村美食烹饪带货的KOL吗？”马丁再次一字一句、语气十分郑重的问道。“没错，没错。”眼镜男连连点头，生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所以说得特别铿锵有力，因为用力过猛，听着都感觉颇为滑稽了。
马丁指着袁勤业说道：“呐，既然你们做的是湘南乡村美食烹饪，那么这位袁总跟你们可能会有些可以聊一聊的东西。”“啊？”眼镜男听到此话，大吃一惊，看着袁勤业，一时语塞。他大概根本想不明白马丁话的意思，又或者没有心理准备。“请问这位袁总……”眼镜男看着袁勤业，纳闷的问道，“也是做湘南乡村美食烹饪的KOL吗？”
“哈哈哈哈，不是的。”马丁被这问话逗乐了，笑道，“他是我的朋友，是一位很厉害的湘菜厨师呢。”“哦！哦哦哦哦！”眼镜男经过马丁如此一番点拨，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一般，连忙站起来伸手向袁勤业握手致敬道：“袁师傅，认识您真是幸会幸会！”“不客气不客气。”袁勤业可没有马丁那么大架子，微笑着握手回礼。
“那么马总，您让我和袁总讨论，是否说明您认可了我们的项目呢？”眼镜男似乎从马丁的主动介绍中察觉到一丝过审的希望，略有些小激动的问道，“我们的项目现在已经在进行一些初期节目的投放了。包括现在市场上主流的高流量视频平台，获得的反馈数据还可以了。”“你们的视频我也看了一些。”马丁点头答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够好看，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不足。所以今天我特地叫了袁师傅来帮你们看看。”
“马总，那么……”眼镜男激动的问道，“您是同意支持我们的项目，是吗？”“目前来说，我还在考虑中。”马丁似乎从不直接把话说死，而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今天叫你过来，就是因为我觉得你们的这个美食KOL也许有一些发展潜力，但是需要别人来一起参考参考。”“啊啊啊，那太谢谢了！”眼镜男十分高兴，伸出双手再次向马丁握手致谢道，“多谢马总赏识，多谢多谢。”
“好了好了。”马丁对眼镜男的欢欣雀跃不以为然，说道，“还是让袁师傅来给你把把脉吧。看看你们的视频节目有什么问题没有。”“是是是！”眼镜男立即掏出手机，开始打开比利站。很快他就翻到了自己项目的视频节目，放给李志国和袁勤业看，说道：“李总，袁总，请看，这就是我们项目的节目了。”“嗯。”李志国和袁勤业好奇的看起来。
节目主播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节目场地就是在农村的房屋里面。主持人是这位漂亮小姐姐，还有两个小伙子一左一右，如同哼哈二将一般，围绕在小姐姐身边做捧哏。三个人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做菜。目前节目已经在比利站上播出了三集，账号被关注三十几个。第一集是做经典的湘菜，腊味合蒸，播放量有一万多一点，投币一百多，点赞一百多，收藏十几个。第二集是做原味蒸土鸡，播放量增长相对明显，有两万多，投币两百多，点赞两百多，收藏四十多个。而第三集是做香煎鲫鱼，播放量为六千多，投币一半多，点赞一百多，收藏二十几个。
“李总，袁总。”眼镜男指着节目说道，“这就是我们项目目前已经播放出的节目。在比利站上的数据，和其他几个平台大概差不多。请问……”他十分期待的看着两人，渴望得到好建议。“……”“袁哥，你怎么看？”李志国没什么想法，问袁勤业。袁勤业想了想，说道：“为什么比利站上第三集的数据要比第二集掉不少呢？”
“呃，这个……”眼镜男被他这么一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赔笑着答道，“请袁总赐教。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第三集做的都是按照前两集的一样啊？我们也讨论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总感觉还是没找到问题的根源。”“我想想……”袁勤业再把第三集从头到尾快进着看了一遍，思索了好半天，说道，“也许我找到大概的原因了。”“请袁总赐教！”眼镜男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
袁勤业皱着眉头，看着视频，说道：“我觉得你们的视频，创意是可以的，而且有着很明确的市场方向。这些都是没问题的，但是节目总体的效果看上去，给人感觉太闹腾了。”“哦？此话有理，有理！”眼镜男听到这话，点头道，“袁总说的太闹腾，我们也曾经讨论过。只是还没有明确结论，所以不敢贸然改风格。”
“倒不是说要改风格。”袁勤业说道，“这个乡村美食视频节目，虽然说内容拍摄的是乡村生活，但其实是给城里人看的。而且目标群体是那些口味比较挑剔的，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小资产白领群体看的。说白了，一切打着乡村美食为卖点的节目，都是为了满足城市生活中的消费群体的精神需求。这个才是你们节目的目标群体。当然这是我的意见，仅做参考。”
“是是是，袁总说的很对！”眼镜男连连点头称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商业互吹，反正袁勤业已经说上瘾了。袁勤业继续说道：“第一集和第二集，因为你们这个是刚开始投的新节目，而且美食本来就是网络视频的热门分类，所以只要做得还凑合，总会吸引一些观众来看的。”“噗……”坐在一边的李志国听到“还凑合”三个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是是！”眼镜男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事，对袁勤业点头哈腰道，“袁总说的是！”袁勤业继续说道：“所以第一集这位漂亮的女孩子自然会吸引不少宅男观众来看的。现在很多美食博主不露脸，只露手。一个可能是考虑要营造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吸引宅男观众。二个可能就是自己长相真的没啥优势，但是声音好听，所以不露脸只出声比较好。你们选的这位主播在长相上还是很讨喜的。这是一个优势。这两位小哥也很精干，总之我觉得你们三位主播都还可以。”
“是是是，谢谢，谢谢！”眼镜男激动得都差点要哭出来了，也许他压根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位能够详细指点自己的人吧？“不过呢。成也是主播，败也是主播。”袁勤业把话题一转，说道，“前两集三个主播蹦蹦跳跳的，把气氛搞得很活跃，但是到第三集感觉就有些腻味了。你们节目的长度也不算很长，但是三位主播露脸扯淡的镜头占用了太多的时间。你们不觉得吗？”
“哦！哦哦哦哦！原来如此！”眼镜男恍然大悟，说道，“请袁总继续赐教。”袁勤业点头道：“虽然漂亮妹子确实很吸引人，但是这毕竟是一个美食节目。你们的节目重点应该要紧扣着美食。节目里光看两男一女嘻嘻哈哈扯淡了，做菜的过程断裂很严重，给人一种很敷衍的感觉。比如做这个香煎鲫鱼，前面准备配菜调料和整条鱼，结果马上接两男一女讲笑话，然后镜头马上就切换到鱼做好了。这个让我来看，我就会觉得是一头雾水。你们应该要重新思考一下节目中美食烹饪和两男一女搞笑的比例。前两集数据还可以，那是摆这位漂亮妹子所赐，看看评论区和弹幕吧。”。
袁勤业边说边给眼镜男指着弹幕和评论区的一些留言。果然绝大部分都是称赞或者跪舔美女直播的，比如“老婆老婆老婆”之类的。“虽然围绕美女主播发弹幕和评论是很正常的行为，但不代表美食视频就可以抛开美食。”袁勤业说道，“很明显，在第三集，观众们已经开始厌倦了你们这种大段大段嘻嘻哈哈的做法，觉得很假，所以不怎么看了。当然，你们的视频还没有买过什么推荐吧？”
“没有，没有。”眼镜男恭恭敬敬道，“袁总说得太有道理了。我今天才明白过来！”袁勤业笑道：“我说的也只是参考啊。你们一定要独立思考啊。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还没有开始投入宣发资源，那么现在就是节目最原初最本质的情况，一定要尽量排除隐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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