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令人作呕的味道
季如琛站在一旁不乐意的踹了一脚矿泉水箱子，催工道：“我拿水是给你喝的吗？麻溜的洗车。”
程曦不情愿的抬头瞪了一眼季如琛，又安抚了一下怀中的小狗，然后起身搬着矿泉水一点一点的清洗着车内。
擦了没几下，程曦突然灵机一动，转身走到倚在车盖子上悠哉悠哉正抽着烟的季如琛身边，坐地起价准备从被动转为主动。
“哎。”程曦叫了一声季如琛：“要是我给你清洗干净，你能不能给送它去医院？”
季如琛转过头，又猛吸了一口，燃烧着的星火往后退了一截，季如琛轻吐烟雾，缭绕的烟雾笼罩在他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的脸庞周围，有一种壮阔苍凉的意境。
烟雾散去，季如琛皱着眉冷冷的说了一句道：“不能。”
“你要是不送，我就不给你洗了。”程曦威胁道。
季如琛又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给程曦讲着利害关系道：“你要是不洗，我就直接报警，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可以当证据，连你带狗一起关到监狱里，到时候你能活，狗就不一定了。”
这下程曦犯了难，她现在完完全全的被季如琛吃住，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翻盘。
正在程曦已经认命，准备乖乖做苦力的时候，突然一瞬灵光划过她的脑海。
现在各家各户门前都有监控，肯定录下来了他企图碾压狗的视频，视频可比音频管用多了。
程曦一副坏笑，一走一晃悠肩膀的走到季如琛面前，胸有成竹的拍着季如琛的肩膀道：“你要是不送，我就把我店门口的监控调出来发到网络上，没了录音不要紧，视频可更加的有说服力。”
季如琛深不见底漆黑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微微抖了抖，随即他轻快的答应：“成交。”
“好。”程曦灿烂的朝着季如琛笑了笑，然后蹦蹦哒哒的又跑回后座清理狗的呕吐物。
其实说是清洗，其实也只能是把表面的秽物擦掉而已，车上依旧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令人作呕的味道。人的呕吐物在经过胃酸发酵尚且酸臭难闻，何况流浪狗在外面什么都吃，味道更是刺鼻了。
最后还是程曦将车内的空气清新剂打开揉碎了倒进矿泉水瓶子里振荡，用带香味的水擦了一遍才面前盖住车内的味道。
清洗完之后，程曦相当有成就感的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依旧倚在车头上的季如琛喊道：“洗完了，你来看一眼。”
季如琛站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到车子后排。他站在门外却迟迟不肯探头进去，表情也是十分地狰狞嫌弃。因为刚才的味道实在是让他联想一下都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程曦看出了季如琛的顾虑，按着季如琛的后背就要把他往车子里塞，边塞还不忘自卖自夸道：“你怕什么，真的干净了，我洗的超级干净。”
季如琛在程曦的怂恿下，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小心翼翼的探身进车里闻了一下，发现气味还是很好的，这才放下心来，坐进了驾驶室。
可是程曦万万没想到，正在她抱着狗准备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拉不开车门了。程曦疑惑的朝着驾驶室的季如琛望去，之间季如琛一副挑衅的样子，举起手中的车钥匙，手指悬空在锁车一栏上，分明就是告诉程曦：我把车子锁了，你上不来，我是故意的，大傻子。
程曦气的朝着车子又踢又踹，可结实的车子外壳丝毫没有损伤，眼看着季如琛就要逍遥法外，程曦却无计可施。
要不说吃瓜群众力量大，就在这个情急关头，围观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几十号人愣是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把季如琛的车子挡在了里面。
再怎么说，季如琛也不能当众开车轧死这么多人吧。
季如琛被迫停车，这次换成程曦得意的朝着车窗里的季如琛做鬼脸，炫耀自己的优势。
“下来吧，你逃不出我的花果山的。”程曦笑的前仰后合的朝着车内大声喊道。
没有办法，季如琛只好再一次开门下车。
站住站在程曦面前，恨不得伸手掐死眼前这个制造麻烦的女人，他克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相对季如琛的怒火冲天，程曦还是刚才一样的笑盈盈的，说道：“你送我去不就完了，大家闹成这样何必呢？要不这样吧，我让一步，你就把我送到我的宠物诊所就行，我自己送医院治疗，怎么样？”
“滚。”
季如琛推开程曦又朝着围观的人群喊道：“看什么看，都滚。”
要说一个人的气场有多强大，那具体论据一定得当选季如琛。他此时此刻由于愤怒而散发出的浓浓戾气竟然让当场几十号人都为之一振，从血气方刚的少年到爱管闲事的老人，没有一个敢张嘴带节奏攻击季如琛的。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竟然就此慢慢散开了。
程曦一看季如琛铁了心要跑，使出了不要脸终极奥义之术，只见她宛如一只体态臃肿的考拉，又好似一只景区骗人的猴子，抓住季如琛的胳膊就死活不放手。
“你不要逃跑了，治疗一只狗狗没有多少钱的，你不能为了钱就不要仁义道德了啊。”程曦使出全身力气拖住季如琛，就连眼皮也紧紧的闭上，好似能多加一分力气似的。
季如琛气的眼看就要发飙，他抬手搭上程曦的肩膀把程曦揽进自己怀里，像和哥们勾肩搭背说悄悄话一样，皮笑肉不笑，痞气十足的对程曦说道：“来，你好好看看我，你说一下你有什么感受。”
程曦往后退了一步，给自己的视角足够的焦距。
只见眼前的这个男人，脸部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线条硬朗；一双剑眉斜飞向上，英气逼人。
山根高耸挺直，双眼狭长，一双瞳仁漆黑不见底，似黑曜石一般纯净的不含任何杂质一般的黑。眼神凌厉阴冷，瞧人总是一副凌厉样儿，好像一眼就能洞穿人的内心。
他身材高大健硕，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身着一身笔挺的藏蓝色手工苏绣暗纹蟠龙西装，这双皮鞋是纪梵希的高定手工款，有钱都不一定买的着。
程曦思量了半天，最后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有钱。”
“行，不傻。我这么有钱，我会差你一只狗的治疗费？”季如琛说着，从皮夹里掏出一层红彤彤的百元钞票，塞到程曦手里，道：“拿这钱，爱坐什么车就坐什么车，爱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别再拦着我了。”
季如琛刚要转身，没想到又被程曦拦住了。
“你干什么？碰瓷啊？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季如琛一把甩开程曦，咬字很重厉声威胁道。
程曦死死挎着季如琛，悠哉悠哉的将钞票折了一折，稳稳当当的塞进自己的白大褂兜里，笑嘻嘻的说道：“谢谢了，我就当你是赔我的手机钱了。”
“不要脸。”季如琛低声骂了一句，抽回手，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狠狠地砸在程曦的脸上。
这确实是季如琛随身携带的最后一叠钞票了，现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出门刷卡手机支付太普遍了，要真的还有人一皮包一皮包的装钞票出门，才是真正的土鳖。
钞票结结实实的砸在程曦脸上，跌落到了地面上。
程曦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脚下的钞票。
季如琛目光中夹杂着鄙夷和厌恶，恶狠狠的说道：“你满意了吧！不就是碰瓷要钱吗？装什么高尚？”
阵阵微风挂过，散落的钞票随之轻盈飘舞，又缓缓落下。
“你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羞辱我了吗？”程曦说道。她声音冷冷的，语调平稳，丝毫没有刚才丰富的情绪，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宁静的夜晚一样。
季如琛冷笑一声，眼神挑了一下地上的钞票，随即昂起头，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群众，刻意扬高了音调，反问道：“那请问，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程曦没急着反驳，而是蹲下身子，手上动作不紧不慢一张一张的将地上的钱捡起来。
她起身，将一沓厚厚的钱举到和头平齐。眼神没有丝毫躲闪，直勾勾的盯着季如琛，全身散发着一种果敢的豪气。
“既然你钱多的花不了，那就让大家一起感受这个份羞辱好了。”
说罢，程曦捏起一小叠钞票，扬起胳膊，朝着天空中使劲的挥洒。借着风，一张张钞票迅速分开，朝着人群洋洋洒洒的飘了过去。
“各凭本事，谁拿着是谁的！”程曦一边喊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着，一叠接着一叠，把手里的攥着的钞票全都洒出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傻，都加入到了抢钞票的热潮之中。人人的脸上都挂着收获的喜悦，今年又是个五谷丰登盈余年。
季如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眉头紧紧蹙着，像是连绵的褶皱山脉。
相反程曦却是一脸的得意自在，双手掐着腰，歪着头，拉长了语调刻意朝着季如琛挑衅道：“怎么样啊，您要是有兴趣，咱们就接着撒。”
程曦这一反常的举动让季如琛挑起兴趣又重新打量她一番。
一米六出头，瘦瘦小小，连均码的白大褂穿到她都显得肥大不少。脸小脸颊圆润线条流畅，既没有明显的脸部肌肉凹陷，也没有突兀的下颚骨和尖锐的下巴。眼睛圆溜溜的，明亮有神，鼻梁削直鼻尖精致小巧，嘴唇无任何修饰却粉粉嫩嫩的。
虽然怎么看都是一副乖巧可爱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的模样，但看起来却总给人一种在男性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倔强和坚韧。
季如琛之前脑海中对程曦一味的鄙夷顿时轻了许多，他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正在做决定。
“钱给你了，你愿意怎么用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季如琛冷冷的说道。
正巧，这时季如琛又一次接到了助理的电话，电话那头，助理急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总裁，您要是再不到，我真没办法跟人家解释。”助理焦急的说道。
“行了，别催了，马上到。”说完，季如琛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季如琛无心再与程曦争辩，转身上车，火速赶往会议现场。
程曦充分发扬了钉子精神，不抛弃不放弃，眼疾手快，思维敏捷，抱着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再一次钻进了车子的后座。
这一次，季如琛的忍耐度已经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下去。”他的声音很好听，不聒噪、不刻意，又轻又缓，非常干净。
但是此时此刻，耐心的丧失使得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又都带着隐隐的威胁，阴冷刺骨像窖藏多年的寒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种不骄不躁、平稳得没有一丝感情的语气来源于准确的预判和极大的自信。
“不下。”程曦昂着脖子，继续放挺。
这次，季如琛再没有和她废话。而是直接下车，拉黑后车门，用力地将程曦连人带狗一同从车里扯了出来，继而毫无感情的摔在地上。
这次没有上一次幸运了，程曦没抱住，怀里的狗脱手接着惯性甩出去三五米远，正巧磕在了一块碎石头上。不偏不倚，石头硬生生的钉进了狗的眼睛里，喷薄而出的殷殷鲜血在漆黑的板油马路地面上格外醒目。
“啊！”程曦大叫一声，疯了似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狗跑去。
季如琛本来对除了人以外喘气的东西就没有一丝好感，甚至还有些恐惧，所以纵使是鲜血也不能让他为之动容。季如琛眉头紧蹙，右眼微微眯起，一副厌恶至极的样子，朝着疯了一样的程曦瞥了一眼，然后动作麻利的开门上车。
显然，他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程曦会这么紧张一条狗，简直就是疯了。
程曦扑通一声跪在狗的面前，将狗从地面上抱起来，紧紧的搂在怀里。她满脸焦急，紧蹙的眉头像断裂的褶皱山脉，眼角若隐若现反射着太阳光芒的泪痕都真实的烘托出了她紧张的心情。
“狗狗，你动一动，我马上就救你，你千万不要放弃！”她说道，语气中带着哭腔。
这时，旁边围观的路人看到了季如琛要驱车离开，主动提醒程曦道：“姑娘，那个男的要开车跑了，你看追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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