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一句两句话就可以否定
又让他看了笑话。
她觉得眼睛胀痛，一时间没脸见人，便装作要洗脸的样子躲进了厕所里。找了个隔间进去，靠在门口，久久没动作。
程曦走后，桌上只留下季如琛和厉凡旭二人，终于不需要再暗中剑拔弩张，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调换了自己的姿势，直接正面交火。
刚刚脸上挤出来的笑意不复存在，季如琛面无表情质问厉凡旭：“装什么傻，不是早就知道么，不说清难道是留着当备胎？”
他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厉凡旭也不动声色地反问：“你不过是她的一个在店里帮忙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我这些？我跟她认识那么久了，她对我的感情，并不是你的一句两句话就可以否定的。”
呵，季如琛冷笑，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既然无意，便把话说清楚，她对你的好不清不楚的就接受，只玩暧昧不谈感情，你这放在现在叫做渣男，懂？”
白了厉凡旭一眼，下一眼却看见他面前那么多的餐点，还有他面前已经喝了大半的咖啡。不用说，这东西绝对是程曦买给他的。
对自己都还没这么大方过……
自己面前只有这么一杯咖啡，季如琛心里酸酸甜甜的，是该庆幸还好记得给他带杯咖啡么？
这时他新点的蓝山也送上来了，低声对侍者道谢，季如琛轻轻接了过来，还没尝一口，就听见厉凡旭冷哼一声，“土鳖。”
“再说一遍？”季如琛也不喝了，双手在胸前慢条斯理地交叉好，看样子这两个字已经严重挑战了他的自尊心。
“土鳖啊，我说的没错？”厉凡旭仗着自己刚回国，嗤笑道，“蓝山在国外真没那么多人喝，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没见识的在广告哪里看见了嚷嚷着要喝，其实，美式咖啡才是最正宗的。”
哦，这就是在拐弯抹角的说他没见识了，井底之蛙是不是？
行啊，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谁是你爸爸了咋滴？
季如琛伸手去拿面前的披萨，刚出炉的披萨还是香喷喷的，放这么久了没人动过。面前摆的有刀叉、盘子，他却徒手拿了就往嘴里放。
厉凡旭等的就是这一刻：“你的手脏不脏？没看见有盘子有叉子？是不是等会儿牛排上来了你也要这么吃？”
他没压低声音，倒成了焦点。
一时间本来就偷偷摸摸关注着他们这一处的人们都正大光明的看了过来，窃窃私语着。季如琛被围观，也不慌张，不紧不慢的招招手让一个服务员过来，修长漂亮的指尖拿着一块披萨，懒懒的问：
“请教一下，这个要怎么吃？”
服务员不明所以的指了指他面前的餐具：“先生，用刀子切开吃就可以。”
“哦……”季如琛拖长了语调，冷眼瞧着对面厉凡旭小人得志的面孔，淡淡的问，“那么我用手直接拿着吃，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可以，当然可以！”服务员忙不迭地连声道，“先生，其实在国内咖啡馆里吃东西比较讲究了才这样，要在一些发达地区，还有披萨的发源地，人们都是用手拿着吃的，不需要太讲究的。”
“哦，好的，谢谢你。”问出了自己想要的，季如琛给了服务员一个笑脸，然后在对上厉凡旭之际瞬间变脸趾高气昂，一抬下巴，端的是理直气壮，“听见了？”
厉凡旭哑口无言。
的确在国外公司里他们都是用手拿着吃的，可现在他就想找个机会对季如琛冷嘲热讽，借机衬托出自己的优越感。
不知是为何，这个季如琛虽然身份不过是个在店里帮忙的小哥，可如今他仅仅是坐在自己面前，就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压迫。这感觉从他出现便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如今竟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个季如琛，太不动声色了，是个厉害角色。
等了会儿，他突然不怀好意的凑近，问季如琛道：“你这么关心我跟小曦的事，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闻言，正吃着面包的人一顿，接着慢条斯理地将嘴巴里的东西尽数咽下，这才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吐出三个字来：“想多了。”
“不然呢，看刚才对我那么有敌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敌呢。”厉凡旭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得十分开怀。
季如琛嫌弃的离他远些，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只是看不惯而已，你这种人，未免太招人恨。”
“那你想没想过你这样的人也挺招人恨？”厉凡旭冲他眨眨眼，冷不丁突然朝季如琛身后一笑，“你说是不是啊，小曦？”
程曦在他身后？
季如琛整个人都是一僵，不敢回头看，只抬起眼满眼冷厉的盯着厉凡旭。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程曦现在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还敢对她嬉皮笑脸，还敢这么调侃她，他到底有没有心！
一时间已是忍不住要揍上去，好在厉凡旭被他一身低气压逼的现出了原型，急正色道：“哎哎哎，逗你呢逗你呢，回头看看，没人！”
猛地回头，见身后真空无一人，季如琛这才放松。后知后觉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是刚对程曦深深地担忧。
站起来，警告的看了厉凡旭一眼，他沿着刚程曦走过去的方向找去。离开的太久了，他必须去找找，看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程曦正站在洗手间外面整理仪表，末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弯弯的月牙眼，一如既往，只可惜，那咧开的嘴巴衬得她笑着也像哭了一样。
不死心，再调整状态，笑一笑。
季如琛找过来时刚好看见镜子里强迫自己微笑的程曦，微微一怔后，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程曦在镜子里看见他。
在镜子里四目相对，着实不是一种好的体验，只有满屏的尴尬。
季如琛率先走了过去，温声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太难看。”
“难看？”程曦只觉得自己僵硬而已，至于难看……忍不住又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反驳道，“不难看啊！”
“笑起来难看，不骗你。”季如琛伸出手指将她上翘的嘴角按下，眼眸里是少见的郑重，“我们回去吧，如何？”
“可是我不想回去啊，”躲开他的视线，程曦转头拨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刻意装的若无其事，“走吧，东西都点了，不吃完的话，那就是真的难看了。”
言罢抬脚就走，在经过季如琛身边时，忽然被他一把扯住手，“不要勉强自己。”
“并没有，”程曦深吸一口气，嘴巴张了几张，似乎是想要问却又顾及着什么，季如琛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你是不是看了我的日记本？”刚在里面，她静下心又仔细的想过了，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除去日记本，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季如琛如果看了她的日记本，那他对厉凡旭莫名其妙的含有不满，就解释的通了——实在是，她对他太好，不求回报的好。
话说出去，本以为季如琛会保持沉默，因为聪明如他，定是知道让程曦知道了答案一定会非常生气；可，未曾料他承认的这么痛快。
他点点头，甚至还背了其中一句话下来：“我总觉得，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看他如此信任我，任何事都毫无保留的向我倾诉，我竟然有种比跟他做了男女朋友更加亲密的感觉。”
这是她还在上学时候写的，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只有那个时候才有的青涩气息。
那时候，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不料其实最是幼稚。
程曦没想到他竟然还把自己其中一句如此准确的复述下来，一时间又惊又怒，睁大眼满是谴责的瞪着他：
“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偷看我的隐私！而且，你看就看了，干嘛还要记得这么清楚！”
被人知道了内心深处的秘密，无异于被人扒光了衣服呈现在他面前，程曦快要被汹涌而来的羞耻感淹没了，只能用恼怒来掩饰。
精明如季如琛，自然是看得出来，可他选择了看破不说破，巧妙地维护着她的自尊。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这是日记，只以为是你从哪些作文里抄下来的，实在是那些辞藻都太优美了，不像是你那么年龄段能写出来的。”
仔细看了看程曦的表情，见她并未生疑，这才接下去道：“今天见到他，也是从你对他的无微不至里看出来的，我也很想问你，同样是男人，为何差距这么大？他有一桌子的东西招待他，可我只有一杯咖啡！”
噗嗤。
程曦被他话里的委屈逗得乐不可支，一时间心里的恼怒去了大半。虽然知道季如琛是在变着法子的安慰她，她也没法视而不见，只能顺着梯子下。
“你有咖啡就不错了！”她警告道，“下次再偷看我的日记，我就马上把你赶走！”
“那你就把你的日记藏好，不要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其实季如琛是有点儿心虚的，那时候在店里实在是无聊，才爬高上低的找了所有的书本过来看，这一看就让他看到了不该看的。
不过他发誓，也就看了一次，觉得写的太中二了，便没再看过。
当然，这想法绝对不能让程曦知道，否则他就要沦落街头了。
跟季如琛走着说着，再坐到厉凡旭面前程曦的情绪已是十分稳定，最起码现在她的笑容不会那么僵硬了。
“这是给你留的，小曦。”厉凡旭竭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笑容依旧灿烂，这让季如琛默默的给他起了个外号——笑面虎。
边找服务员拿来一次性手套给程曦带上，季如琛边观察着厉凡旭，受教了，他想，这人的厚脸皮才是教科书级别的，他跟人家根本不能比，看来以后可以学着点儿。
程曦早就习惯了厉凡旭云淡风轻的模样，别说现在了，那时刚认识，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漂亮女生将满满一杯咖啡从他的头上浇下，她作为旁观者都心惊肉跳，生怕不好收拾。结果厉凡旭礼貌的问旁边的人要来了纸首发
——擦干净头发后，又是一条好汉。
而且，至今她还记得，厉凡旭头发湿淋淋的样子性感的人移不开眼睛。
她那时就想，到底这世上会有什么事能让厉凡旭将他那一脸笑容从此剥离？他似乎不在意任何事，当初就算再刻骨铭心，只要他厌烦了，马上就能装的若无其事。
“谢谢。”
联想到这些，程曦便觉得自己也不能输的难看，她甜甜的朝着厉凡旭笑了下，也直接抓这着披萨吃起来。
季如琛在她身边没闲着，刚又点的咖啡其实不是自己喝的，现在全部给了程曦，让她吃点儿东西喝一些。只要是刚刚他尝过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都尽数放在了程曦面前。
厉凡旭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酸溜溜道：“不知道的真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
“你是灯泡？”季如琛四个字就能说的他哑口无言。
程曦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才发现他很有毒舌的潜质，言辞很犀利啊。
“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活宝，小曦？”厉凡旭不死心的旁敲侧击，希望程曦能透露点儿，他对季如琛的身份好奇死了。
这次没等程曦开口，就被季如琛强硬的塞进嘴里一个巧克力。
“你吃你的，不要理他。”
厉凡旭：“……你到底是她的谁啊！”他非常不满，“又不是男朋友又不是家人的，你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么好？”
什么叫他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么好？
季如琛神情未变，警告的瞪他一眼，道：“你也有资格对她好。”
程曦嚼了几下才把巧克力咽下，这会儿终于有时间抬头打量他们二人，一脸的稀罕：“你们两个是一见如故吗？听你们说话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尤其是你，凡旭，你好像说不过季如琛啊。”
“你怎么叫他凡旭叫我季如琛啊？”季如琛又不满了，“我给你留了这么多，咖啡也给你喝，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好一点？最起码表现的亲昵一些啊。”
程曦拿他没办法，只得叫道：“如琛？”
“嗯……嗯？”季如琛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在，一抬头撞见厉凡旭探究满满的目光，顿时凶巴巴道：“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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