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为了参加今天的燕京电影节，萧琪穿了一套专门为她设计的礼服，以红色为主色调，束腰，上面有黑色蝴蝶样式的装饰和图案，倒是非常符合她黑蝴蝶主唱的身份。

　　这套礼服华丽却不艳俗，非常适合萧琪的身份，又为漂亮的萧琪增添了几份成熟性感的美。这套礼服的设计还是比较保守的，没有漏背漏大腿，比起来那些在电影节上比穿的少的明星们，萧琪传统多了。就连领口也是比较高的，从正面看也只能隐隐看到一点白嫩软润，只不过从叶峥的角度，看见的就多了。

　　现在的萧琪，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两年多的迅速成长，她已经成为国际知名的歌手，活跃在海内外的大舞台。自然也就逐渐养成了非同常人的气质。而只有在叶峥等少数人面前，她才会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一般。“额，这小龙女竟然被尹志平那啥了？”萧琪啧啧叹道：“这真是个败笔呀，我说你这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小龙女，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污点？你的那些读者能乐意看？”

　　“这一章更新出来的时候，当天就多出来了两万一星的评价。”叶峥无奈道：“上本倚天屠龙记，小说网的评价分数高达9.7分，这一本，现在只有8.5分，全都是因为这个情节。”

　　对此，叶峥当初也是纠结了好久，其实他完全可以把情节处理一下，让小龙女有个冰清玉洁的身子，可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尊重金庸前辈的原著，没有对这段情节进行改编。

　　关于小龙女的这件事情，前世也存在着争议，很多人认为这是一处败笔，甚至有人说这是金庸的世纪创伤。多么纯洁的小龙女，清丽脱俗天下无双，竟然被奸过……这怎么能忍？想想就是心头之痛。看小说就是代入自己，可谁喜欢做绿帽男啊！

　　不过很多人也说，金庸如此的安排，恰恰说明了他的思想境界的成熟。人生一世，哪有那么多的完美。小龙女这个角色，已经算是集万千优点于一身了，有些瑕疵，也不为过。反正当初小龙女被那啥的时候，杨过和小龙女也还没有确定关系。而且其实仔细想想前世，随着小说和电视剧的普及大众，小龙女的形象在大家心中还是一个纯洁的仙女化身。她的身子虽然被玷污过，但从内到外，依然一尘不染。

　　而叶峥没有办法决定大家的观念，但他没有改变情节，一方面是尊重原著，另外一方面也是他自己比较倾向于原著剧情。大概成熟的人大都能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完美无瑕的人，你我皆是如此，小龙女亦是如此。“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没必要去迎合读者，而且我觉得这样的情节安排，其实更显得完美。什么才叫完美，不完美就是完美，如果太完美了，反而不完美了。”萧琪说。

　　她说的没错，叶峥实在没必要因为这个去改变剧情讨好某些读者的口味。所谓众口难调，而且叶峥现在的“境界”，也已经不是写爽文而已了。大师，就要有大师的气魄。“你是在说绕口令吗？”叶峥说。“就是这么回事。”萧琪说着，忽然才发现从叶峥的角度，可以顺利地看到她胸部的风光，面色稍微红了红，她对叶峥小声笑问道：“好看吗？”

　　“什么？”叶峥愣了愣，看着萧琪的表情和眼神，恍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便调侃道：“啊哈，还行，不过白色的不太适合你今天的衣服，我觉得红色和粉红色应该更适合。”

　　“那待会颁奖晚会举办完了，你去买给我啊！我穿给你看！”萧琪说着还挺了挺，略带骄傲地问道：“比嘉嘉的怎么样？是不是更美？”叶峥心道这倒是真的，林雨嘉的肤质倒不算太好，又从小农村长大经常干农活，肤色算不得白嫩。而萧琪家境还不错，又天生丽质，虽然不怎么刻意保养，却也拥有了一身令无数艺人羡慕的好肌肤。

　　“咳咳，坐好。”叶峥说，指了指前面的杜岩：“被人听到了。”“叶董，我什么都没听到！”杜岩头也不回地说。“咳咳咳……”叶峥咳嗽不止，半天才缓过劲来，无奈道：“很好，很好……”这杜岩的工作态度不用怀疑，就是性子有些过于直了，还稍微有点二，实在没办法。萧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她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和杜岩非常合得来。以至于杜岩也总觉得叶峥和林雨嘉在一起，实在不如选择萧琪。所以萧琪也敢肆无忌惮地在车里调笑，杜岩是向着她的。

　　华夏电视台马上就要到了，叶峥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钟，颁奖晚会晚七点开始，还不急，正看着，华视影视部经理钱晓宇打来了电话，叶峥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位钱经理还是作出决定了，希望他会同意我的提议。”

　　半个月前，叶峥拿出了《孝庄秘史》的剧本交给了钱晓宇，提出时空影视和华视合作的方案。但和《士兵突击》、《汉武大帝》中时空集团占小部分投资不同。时空影视的投资将占据这部电视剧的60％，占据这部电视剧股权的55％，时空影视只负责投资，但从策划到拍摄再到后期制作，将由华视全部负责。劳心的事交给了华视，所以时空影视让出了5％的股份。

　　这样的提议，华视也没有张口就答应，尽管知道叶峥拿出的剧本很不错，但他们还是觉得时空影视提出的条件苛刻了点。毕竟拍摄制作一部电视剧，可要费不少力气。

　　而且就算是55％，也是说明时空影视拥有这部电视剧的决定权。比如拍摄的时候在演员的选择、剧情的处理等地方出现了争议，时空影视拥有决定权。他们华视不但没有决定权，还要老老实实听时空影视的吩咐，辛苦干活。所以，华视的一些人不乐意了。不过叶峥很淡定，条件绝不松口。

　　并且指出了这个剧本的价值所在，而且叶峥打了包票，这部电视剧拍摄完成后，每集的电视台和网络版权销售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三百万，四百万的压力也不算大。这个保票，可就有点夸海口的意思了。虽然现在的优秀电视剧的销售价格已经达到了每集五六百万，最高的价格达到了七百二十万。但这只是极少数。每年的销售价每集超过三百万的，也就三五部而已。四五百万的也就一两部。大多数的电视剧价格，也就是在几万到几十万。叶峥这信心未免太强了一些。

　　“我们再考虑考虑。”钱晓宇当时对叶峥这么说。叶峥则笑道：“那你们快点考虑，我相信这个剧本肯定有不少电视台感兴趣的，甚至我只靠一个剧本也可以拿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算是卖，我每集的价格也能买到二十万以上。但毕竟还是你们华视的实力强，经验丰富，咱们又有合作基础，所以才优先考虑的你们。其实你们已经沾便宜了，我现在怎么也算个一流编剧，都没算剧本钱！”

　　半个月过去了，华视的回复终于要来了。“我们同意你们的提案，尽快把这部电视剧提升日程，愿我们合作愉快。”钱晓宇在电话里说。叶峥也笑道：“合作愉快！”他知道华视肯定不会放弃这部电视剧的，《孝庄秘史》休息室，房间里，沧水月和剧组的几位摄像、剪辑等重要人员已经来到了，不过罗云倩还没有到。

　　叶峥看到房间里有一位比较意外的人，竟然是台湾的著名导演，本次参演作品《天下无兵》的导演吴梦龙。此时吴梦龙正在和沧水月他们聊天，叶峥进来，吴梦龙便赶紧站起来，微笑着和叶峥握手。“叶董你好，我是吴梦龙。”“你好你好，吴导，久仰久仰！”叶峥笑道，这句话不仅是客套而已，吴梦龙的大名，他的确是久仰了。

　　做了十年的导演，现如今不到四十岁的吴梦龙已经拿下过一次金马奖的最佳导演，一次百花奖的最佳导演，还有两次国际一级电影节的最佳导演提名。可谓是在华语电影中赫赫有名，在全世界的导演界里也颇有名气的人。这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导演，年轻的时候做了几年的演员，拍了几部烂片，觉得演戏没意思，拍戏才有意思，于是四处筹措了五百万的资金拍了一部电影，他一个人不仅担任了导演，还担任了剪辑师和后期制作。

　　而就是那部低成本的电影，使得他拿到了某个国际一级电影节的最佳导演提名和最佳剪辑奖，一举成名！而后的几年，他一共拍摄了六部电影，成绩都很好，获奖很多，也捧起了几位明星大腕。如果说票房，他票房最高的影片，也取得了华夏7亿，全球32亿的好成绩。而叶峥特别喜欢他的是，他的电影的特点很像前世的一个著名导演：王家卫。

　　王家卫的电影风格，无疑是独树一帜的，他习惯用独特的影像语言展现现代都市中的人们的某种高度抽象化的生存状态，那种没有目的性的、有些荒谬的、充满宿命感的世界，他擅长营造出一种状态，通过特定的气氛、色彩、语言风格、演员肢体动作、环境等等形成一种影像风格。

　　这种风格来叙说一种城市疏离的感情、一种过去的缅怀、一种多重视角里的变奏。以及一种挣扎、逃避、漂泊、意欲彼此交流而不得的抽象化的氛围。而吴梦龙的电影风格，和王家卫有所不同，他也喜欢用一些王家卫风格的方式，但在这方面没有王家卫做的那样淋漓尽致。尤其是王家卫的语言风格，那种像是格言又像是飘离的诗，文学味和哲学味都很足。

　　吴梦龙的电影中，也可以找到这些东西，但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他所追寻的却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但即便是他已经做到的程度，也已经非常受人欢迎了，他的风格正在慢慢形成，将来达到王家卫的那种高度，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当然每个导演都有每个导演的特长，吴梦龙电影中一些受人喜欢的特色，也是王家卫电影中所没有的。

　　电影是导演的艺术，一部电影的风格如何，基本上在于导演，同一个剧本，不同的导演能拍出不同的感觉。像《大话西游》，如果不是叶峥盯着，叶峥也不敢保证沧水月会把电影拍成什么样子。对于吴梦龙，叶峥很欣赏，而且早就有了想和他合作的想法，原本打算着在电影节期间和他聊聊，不过吴梦龙前几天有事，今天才到燕京。

　　叶峥又想着颁奖晚会的时候找他，却没想到吴梦龙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休息室里。“我来这里是找你的，是想和你聊聊《苏州河》这部电影，前段时间我听朋友推荐它，才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便看了看。然后我就喜欢上了它。”吴梦龙说道：“这个电影的拍摄手法和风格，让我很有启发。”

　　叶峥微微一笑，对于吴梦龙的话没有感到意外，《苏州河》这部电影，娄烨拍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说这部电影非常“王家卫”，风格与王家卫极为相似，而吴梦龙也是这种风格，自然会有所启发。“想必你也知道，这种风格和我的风格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我就像是见了亲人一样，又激动又开心。然后我前几天见到了洪导演，和他聊了聊，探讨了一番这种风格。”吴梦龙继续说道：“有收获！不过，洪导却说，这部电影其实是在你的指点下完成的拍摄，其中镜头光线的运用，包括后期的剪辑和制作，都是由你把关的。他告诉我，如果我来找你聊聊，一定会受益匪浅。”

　　他笑着说道：“于是我就不请自来了。”“原来是这样。”叶峥笑道。“嗯。”吴梦龙点点头：“说到这个电影的剪辑，我和我们剧组的剪辑师分析之后，真是练练惊叹，这几年的电影里，论剪辑的功夫，没有能够超过这部电影的！尤其是开篇的那段太巧妙了！”叶峥轻轻点头，《苏州河》的剪辑的确是超一流的，以至于前世有网友感叹：“十几年过去了，苏州河开篇的剪辑至今仍无人能出其右。”

　　“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用如雷贯耳形容丝毫不为过，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人中龙凤！”吴梦龙再细细打量一番叶峥，赞叹道。

　　叶峥客气道：“吴先生过奖了，我只是个后辈，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吴先生这些前辈学习，况且吴先生的电影，我也是极为推崇的。有机会，我还真想和吴先生合作一下！”“我也正有此意，关于电影的拍摄上，还有很多地方想向你请教呢！”吴梦龙道。

　　“不敢当。”吴梦龙轻轻摇头：“原本我对你的了解有限，只以为你剧本写得很不错，后来看到《苏州河》，又停了洪导的话，便性致勃勃地来找你，觉得你和我大概有着同样的电影理念。但刚才和沧导聊了一会，才知道你竟然还全程参与了《大话西游》的拍摄，这部电影我也今天也刚看了，和《苏州河》完全是不同的风格，可见你对于电影的风格理念又多样……”

　　他轻轻啧叹：“真是令人惊奇，从《苏州河》和《大话西游》可以看出，你对这两种风格的把握都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成熟的程度，这太难想象了，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掌握相差如此大的两种风格，更何况你才多大年纪……”萧琪在一旁轻笑道：“吴先生如果了解他在音乐方面的建树，想必也就不会太过于感慨了，这都是小事。”

　　“对呀。”沧水月也轻轻笑，和叶峥接触了一年，她对这位小老板的才思也是敬佩不已，深深折服。就比如这个《大话西游》，如果让她自己拍，肯定拍不出这种效果。在拍摄的过程中，她也因为一些地方和叶峥产生过争执，但大多数时候，都会是叶峥说服了她。而她也不得不一次次承认，叶峥的方法比她想的更好。

　　吴梦龙愣了愣，然后恍然，眼前的这位可是被成为鬼才的，音乐才华纵横古今，一个人把各种类型各种风格的音乐熟练地掌握在手中，一个个音符一件件乐器在他的手里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化成为一首首一曲曲佳作……他本就是个不拘泥于某一种特定风格的创作人。音乐方面如此，电影方面为什么不能如此？

　　可转眼再想，你在音乐方面已经这么没天理了，怎么又能在电影方面没天理？这也太没天理了吧？然而叶峥摸了摸鼻子，赞同了萧琪的话：“萧琪说的没错，其实，吴先生，我这才刚刚踏足影视圈，以后，怕是还有很多种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电影电视剧要拿出来呢！”

　　“这，额，好吧！”吴梦龙无奈道：“那我就期待着你也给影视圈带来一场风暴吧，这些年，高质量的电影似乎越来越难产，大家都等着看好电影呢！不过，我们还是先聊一聊《苏州河》，还有我的《天下无兵》，你是评审团成员，我这部电影你看过了吧？”“看过了。”“有什么想法？说一说，主要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有缺陷。”“那我就说一说。”叶峥倒也不客气，想了想开始说道：“我觉得这部电影的缺陷之一就是，你好像在尝试着阐述一种情绪化的东西，可能是哲理，可能是思考，但你的阐述不够淋漓尽致……”

　　叶峥和吴梦龙聊起来，吴梦龙的几部电影他都看过，所以对他的电影也比较了解。叶峥说起话来也有什么就直言，把他觉得吴梦龙电影中一些不够完美的地方找出来。当然叶峥虽然掌握了这么多电影，其实他自己的电影理念是非常支离破碎的。只不过他前世读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几门电影方面的选修课，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如今这些书籍的内容也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里面有对各种电影风格的多方面讲述。其中就包括王家卫风格。

　　于是叶峥一边回忆着自己看过的东西，一边也说着自己的见解，其实他现在也已经具备一定的水平了，若是自己拿着剧本去拍戏，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时间不允许他泡在一部电影上。

　　随着叶峥的讲述，吴梦龙也渐渐地听入迷了，叶峥的很多话对他有一种启发。他一直在追寻着某种风格，某种电影艺术的表达方式。尽管外界已经对他的成就表示了肯定，但他自己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可是，就好像是一个瓶颈，他自己找不到突破的地方。然而叶峥的这些话，就像是忽然有一双手为他拨开了头顶的乌云，露出了青天白日。“我想你想要表达的东西，可以定性为一种比较抽象的真实感，用一些支离破碎环境、事物、看似凌乱的故事，去表达一种观念，这种观念不见得具体到某一点。但我们可以从现实中去发现它。很多人用电影去反应现实，但你走的不是传统的路线，通过代表性的故事去反映之类的。观众们看你的电影，联想到了自身，很可能不过是因为一个细节、一个片段、或者一两句话而已。”叶峥说道。。

　　“对！对！”吴梦龙连连点头，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心情激动。“但有些可惜的是，在某些细节和片段的处理上，你还做的不够好。”叶峥直言不讳：“所以，就会导致有一种……便秘的感觉。”“噗！”正在喝水的萧琪一口水喷了出来。而吴梦龙却是一本正经地点头：“不错，你说的很多，对此，你有什么见解？”叶峥便又简单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给了吴梦龙一些启发，吴梦龙心中对叶峥这个年轻人也是越来越佩服了。

　　如果不见叶峥，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在音乐方面纵横无敌的人，竟然在电影方面还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而且，不止是一种呢……他越想越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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