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刺眼


  ――还未结婚,她已是一身新娘打扮。那一身艳红,明晃晃地真刺眼。

  “嗨。”夏南强颜欢笑,对于宁打过招呼,想直接走上二楼。

  又见顾匪起身朝她靠近。

  “我刚才去了学校,没接到你又回来了。你一个人去哪了,电话也不接。”顾匪仍是直视她的双眼,似乎想在其间寻找什么。

  夏南掏出电话看了看,淡淡一笑,“抱歉,在学校礼堂听校长讲话时,调成了静音,事后忘了调回来。”

  说着,又从书包里乱翻一阵,翻出了那团被她揉烂,又展平叠好的纸,递到顾匪手里。

  顾匪打开那张“垃圾”定睛看住,不出两秒,顿时有抹明显的喜悦自眸间滑过。

  “我知道你一定行。南南,你也从没让叔叔失望过。”

  顾匪将录取通知书反反复复看过数次,才最终合上,望着夏南道。眉目间带着肯定的欢喜,如此真切明亮。

  夏南一时失神,又见那抹“火红”凑了过来。

  “怎么了,是什么啊?”于宁好奇地问,拿过顾匪手里的纸打开看,“这不是本市最好的那所重点高中吗?你考上了?恭喜你啊,夏南。”

  齐人之福不是福。

  这本应是两个人分享的快乐,凑进第三人,就立刻变了味道。

  “没什么,该是我恭喜你才对。”夏南收回录取通知,随意塞回包里,目光掠过茶几上十几本《新娘杂志》,又迅速别开眼,“我先回房了,不打扰你们…选婚纱。”

  走上楼梯,夏南强迫自己挺胸抬头,留给后面两人一个坚强镇定的背影…即便心中的自己,已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

  “呃…夏南!”

  却闻于宁又突然开口叫她。

  “还有事?”夏南回身,盯着她脸上的犹豫之色。

  “是的,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她说“求”,看起来是很重要的样子。这不禁让夏南心生戒备,望向一边的顾匪,却见他也是面带疑惑地看向于宁,显然后者是突来一笔,他事先也不知情。

  “什么事?”夏南收回目光,稳了稳神。

  “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当我的伴娘?”

  此话一出,夏南与顾匪同时愣住。

  “我…没有当伴娘的经验…”

  于宁满眼殷切,夏南不忍断然拒绝,犹豫中,开口便弱了语气。

  “没关系,”于宁似乎松了口气,“婚礼之前会有专业人士指导你,我只确定你同意就好…夏南,你真的愿意?”

  不相信般,她又问了遍。只是这二次确认,也让她呼之欲出的心计泄了底。

  夏南张了张嘴,目光略微偏移,落在顾匪的身上,见他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目光沉暗复杂,只是薄唇紧抿,像是并不想对此发表意见。

  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以保持沉默?

  夏南不免有些气闷,可转念一想――此时此刻,她又需要他说什么呢?

  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的婚礼都会如期而至,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唯一能改变的只是她同不同意担任伴娘这件事――同意了,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同意,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透出她的纠结小气,还会让于宁白白占了“仁至义尽”的便宜。

  而于宁表面邀请,实则试探,也的确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顾匪的那点心思,眼下他们即将喜结连理,就着这个节骨眼儿,她顺水推舟般提出这个要求,也许,还有那么一些挑衅也说不定。

  总之无论如何,她不想被于宁看扁,也绝不能在她面前出丑。

  “好啊。”

  盯着仍在等她回答的女人,夏南郑重点头。

  而单从于宁眼尾眉梢那一丝刻意掩饰的诧异看来,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料到夏南会这么爽快。

  “那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是不是?伴娘是我了?”

  几秒钟的静默后,却闻夏南忽然这么问。

  “当然啊…当然。我们这就说好了嘛!”

  于宁不明所以,脑筋还没转过弯儿,只见夏南唇际一抹狡黠的笑,眸间却是一片阴暗。

  “让我作伴娘,就不怕我大闹婚礼现场,破坏你的好事?”

  夏南接下来的一句,成功地打破了于宁刻意维持的微笑。她愣了一愣,完全意料之外的模样。

  而顾匪的表情更显叵测,却不知为何,眸底绽现些许笑意。细微而诡异,隐隐闪闪,藏得深匿。

  “…你会吗?”

  于宁快速看了眼“未婚夫”,有些“求救”的意思。又急着将担忧问出口。

  夏南没再回答,只给了她一抹不辨意味的笑容,随即转身上楼。

  “如果没别的事,我去洗澡了。”

  ――也许暂时输掉了爱情,却终不会让自己输掉气势。于家大小姐结婚,伴娘、姐妹团,岂不随便抓一把,要多少有多少?又何需非她不可?于宁对她提出这种邀请,必定目的不纯。既然如此,又怎会让她称心如意?

  长这么大,唯一能够让她甘愿俯首顺从的人,只有顾匪。

  其他人想找别扭…门都没有。

  ……

  看着夏南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于宁拉住顾匪的手。

  “匪,她是不是生气了?我只是好心,以为自家人…难道我真的不该这么做?”

  柔弱的语气,表情也很无辜。

  而顾匪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半晌,才语气含笑地悠悠开口。

  “她虽仍是孩子,可你也未免太‘轻敌’了。”

  几天下来,顾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婚礼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场面之一,因此就算前期准备工作会很繁冗琐碎,他依然理解并愿意配合于宁。况且,这桩婚姻本就带着敷衍,虽是你情我愿,没有隐瞒欺骗,可也毕竟在某种程度上委屈了于宁,基于此,他更希望能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让她满意。

  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大到婚礼现场整体效果,观礼宾客人员统计,小到典礼后的宴会菜单,礼堂布置的每一处细节,于宁都要他来参与其中,一一作决定。甚至她选个礼服也要他亲眼过目才行…这一整天,他推掉所有大事小情,只腾出时间帮于宁筛选几十套礼服,此刻再回想,仍觉头痛欲裂,带着反胃感。

  踏入家中,看看时间,已近午夜。

  客厅昏黄一盏小灯,似是特地为他而留。

  望着那盏灯,温暖而宁静。顾匪片刻失神后,微微一笑。

  瞥向楼梯,忍不住扬声,“南南?”

  不出几秒就听到房门开启的声响,又闻一串急促脚步,接着,期待中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中。

  “你回来了。”

  见到顾匪,夏南眼中迅速闪过欢喜,抿着嘴唇对他笑,很乖巧的摸样。

  “嗯。”

  “带了芒果布丁给你,要不要吃?”扯动领带,他朝她扬扬手中的纸盒。

  夏南眼神一亮,很快跑下楼接过布丁,转身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出来时,芒果布丁已经被装在白色瓷盘里。

  “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要忙。”

  说着,那两只“小兔子”又踏着台阶,咚咚地跑了回去。

  顾匪蹙眉,本想跟她多聊几句的兴味被打断,稍微有些不爽快。

  ――这个时间她还要忙什么?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正在画画。

  带着疑惑与不悦,他跟着上楼,来到她门前,见门没锁便轻轻推开。

  目光一顿,落在床上铺展开的浅蓝色小礼裙上。而夏南正跪坐在床边,身边地上放着芒果布丁,她舀起一块入口,又叼着勺子,一手捏针,穿针引线的样子看着还真挺忙碌的。

  “别把勺子含在嘴里,不小心戳到喉咙怎么办。”他上前从她嘴里取走勺子,又忍不住问,“我不记得你有这样的裙子…你不是从来不穿裙子吗?”

  “是‘伴娘服’,”她一笑,没有见到顾匪略微凝滞的眼神,“于宁叫人送过来的,的确是我的尺寸,可我试穿了下,觉得腰部还有些松。”

  “可以再送回去叫人量身修改。”顾匪道,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那样太麻烦了。只是缩紧一些就好,反正我也会针线活,不如自己动手做。”她没抬头地回应,又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不喜欢这条裙子,颜色,样式,都不喜欢。可是既然要在你的婚礼上穿出去,起码也该合身嘛…”

  顾匪喉头微窒,沉默地望着她拿捏针线的细白小手,又看向她发丝服帖的后脑,目光兜转,良久,再次落回礼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浅蓝色,的确不适合她。

  而这件裙子的样式,也简直可算他今天见识过的几十套礼服中,最难看的。

  ――也许婚礼上伴娘的出现,就是为了起到“烘托”的作用。可即便如此,用这样一件难看的衣装,刻意丑化他始终捧在手心的宝贝,仍令他的心情很不舒服。

  “南南,你想要的礼服…是什么样的?”

  夏南锁好针脚,用牙齿咬断丝线时,听到顾匪在身后轻轻开口。

  “什么?”

  夏南转头,见顾匪居然顺势跟她一样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礼服。既然不喜欢这个,可有其它看中的?”

  他尝尝她只吃了一口的芒果布丁,又搁下盘子,注视她的脸。

  “难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你都会买给我么?”

  顾匪心底一怔,表面却无异。专注的目光深邃又带些虚渺,放佛正在想象她描述的情景。

  沉默很久,才清然一笑,“你也算‘女人’?”

  玩味的目光,还自她身上的卡通睡裙匆匆一掠。

  “当然算!”夏南很敏感地马上嚷道,“我怎么不算女人了?!虽然还有点…但是有胸有屁股,该有的不都有了么?”

  抬手拍了拍额头,他忍不住鄙视自己。

  “干嘛打自己?头痛么?”

  但闻耳边担忧地询问,再抬眼时,顾匪愣住。

  “怎么样?”察觉他的目光凝聚,她拎着裙摆原地转了一圈,“大小是刚刚好了,可是颜色真的很难看对不对?这种蓝色穿起来最俗气了。”

  “还不错,没你说得那么糟。”顾匪拉回飘远的思绪,稳了稳神。

  “你哄我!”夏南笑着扑到他跟前,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因为她的动作,顾匪只觉一抹清香扑鼻,本已稳定的心绪,又跟着一飘。而另一抹银光,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略微垂眸――他送给她的那只怀表,正在眼皮子底下来回晃动。

  拉住怀表,他熟练地摸到锁扣,表盖掀起,表盘展现,那一张泛旧的照片――

  那张全家福的老照片呢…何时被她换成了他的单人相?!

  顾匪盯着照片上的自己,犹在诧异,又被夏南一把抢了去。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她抿住唇又坐到了他身边,脸色很红。

  “顾匪,”半晌,她低着头叫他,捏着怀表的手看起来很用力,“你跟于宁…你们以后会不会生小孩?”

  “…为什么问这个?”他反问。

  “其实,这两天你不在家,我想了很多。”她吞了下口水,有些忐忑,也有失落,“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可我发现自己很矛盾。我曾一直希望快些长大,能够尽快成熟到可以匹配地站在你身边的程度,可是现在,我又不希望时间走得那么快…每一天的到来,都距离你的婚礼更近一步,我很难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不喜欢你娶于宁,还曾很歹毒地诅咒过你们的婚姻…可是,我从来都不想真的伤害于宁,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问自己,除了得到你,还想要什么。我发现我心里还有另一个答案,比美梦成真更重要,那就是希望你快乐。所以…如果是我看错,如果你跟于宁真的很适合,如果未来的生活她幸福,你也很快乐的话,那我祈祷你们分开的想法,就是错误的,不道德的…”

  “我知道,若我一直固执地不肯放弃,一直死心地纠缠你,就算最终依然无法从于宁手中抢回你,可她也一定会因此不开心,你也同样。而相较这种结果带来的罪恶感…我更不愿去伤害你们的孩子。没有父亲的感觉我很清楚,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做的事。”

  “所以,就算我会始终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可我还是为自己设定了期限。”这一刻,她才终于看向他沉寂的眼。

  “如果未来…你们真的会生下孩子。那么他出生的那一天,就是我必须要放弃你的时候。”

  距离婚礼不足两个星期。

  万事俱备。

  在此之前,夏南其实并未与顾匪拥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不在家时,她会寂寞,他在家时,又时常会有于宁跟着。无论一人独守,还是三人行,都不是她想要。

  而正值假期,除了每天画画,她也无事可做。因此去外面画室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自从顾匪发现夏南对画画情有独钟后,便为她请了个在本市很有名气的画家作指导老师,价格自然不菲,而从未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夏南,在首次向老师展示自己的作品时,便立刻被对方纳于麾下。

  ――她对于绘画上的理论知识完全不懂,甚至在某些专业人士看来,她的一些画法,甚至是色彩的运用,都是错误的。然而正是这份未经雕琢的自然,以及她某种诡异的原创风格,却深得那位老师的喜欢。

  用他的话来形容夏南――她具备一种极端的绘画天赋,这种“极端”只会为日后的她带来两种可能:要么无法被人理解,永无出头之日;要么,便是终有一日登峰造极,成为“一代名家”。只是在那之前,她仍需很多时间来磨练画技。

  老师怎么评价,其实对于夏南来说并不重要。她喜欢画画,只是发自内心的兴趣,她没有什么功利之心,也从未想过要在这方面抵达某种至高境界。除此之外,画画对她更多的意义,是可以消磨很多无聊的时间。

  背着画夹,夏南回到家里,除了一身的松节油气味,脸上还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兴奋――她有件从天而降的喜事想要告诉顾匪。

  “嗯。”夏南环视四周,没见到于宁的身影,想必是已经回去了。喜悦的心情顿时又高扬了三分,“你今天也回来好早。”

  顾匪没应声,又靠住沙发。

  “怎么了?”察觉不对劲,夏南丢下画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没怎么。”顾匪似乎不愿多说。

  良久发现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瞥向她,轻轻叹息,“只是跟于宁…稍微有些小矛盾。”

  夏南愣了愣――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要结婚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出现矛盾?这怎么能叫“没什么”?!

  看住他微凝的眉心,她有种想抚摸上去的冲动,“为了什么?”

  “因为…她不满意定做的婚戒。”他顿了顿,“本是去了家老牌店预定了经典款式,可据说昨天跟她姐妹聚会时,发现另一个人戴了个一模一样的。想要再换个样子,可重新定做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买现成的,她又不满意…”

  夏南眨巴眨巴眼,“只为这个?”

  “还有些别的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她近期忙于筹备婚礼,压力太大了吧。”顾匪喝了口水,又懒洋洋地靠入沙发。

  “那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她又问。

  其实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区区一枚戒指,就能引发出一场矛盾。戒指什么的,会比嫁给心爱的人更重要吗?

  “明天再说吧,今天懒得想了。”顾匪淡应。

  ――被于宁闹了一整天,他此刻已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你想一个人呆着么?”夏南看出他的心烦,便不想再打搅。那件急于告诉他的好事情,也被她努力地忍了回去。

  顾匪点点头,没再说话。而夏南则立刻起身拎着画夹乖乖地走上楼,为他留出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站在楼梯口,她又回头看向他,望着他倦怠无神的脸色,总觉得事情其实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回到房间,夏南见床边摆着一只捆绑缎带的纸箱。

  说是纸“箱”,一点不为过。这与她平时收到的礼物不同,大小看起来足以装得下一个人――真是一份毫无预兆,又“分量”十足的惊喜。

  迅速拆开纸箱,掀起箱内的层层纸膜,幽然香气顿时弥漫开来。而当她看清箱内的物品时,一时间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件极其华美的礼裙。

  这简直不是礼服裙,而是一件别致而完美的艺术品。

  将礼裙搂在身前,她走到穿衣镜前。

  还记得年幼时,她曾向往过神奇无比的“水晶鞋”:平凡的贫家女得到仙女指点,穿上那双剔透的水晶鞋,于是顷刻间华衣锦饰,让她摇身一变,成了受人瞩目的公主。

  而今天就如童话再现,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身前的这一件礼裙,就是她的“水晶鞋”。此刻镜子里的她,从未有过的光彩照人。

  这的确不是一件普通的礼服。

  其实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婚纱。

  ――如果结婚典礼上出现两个同样穿着婚纱的女人,会不会很奇怪?

  两个多星期前,她曾这样对顾匪开玩笑。彼时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却没料到,他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并真的送了她一件美丽的“婚纱”。

  箱内还有只信封,里面附着一张卡片。夏南抽出卡片,发现这件礼裙还有个名字。

  Black

  Swan.

  黑天鹅。

  卡片的背面,是醒目的LOGO标志。夏南对奢侈品牌并不熟悉,可却认得这个。因为于宁的那件昂贵婚纱,也是出自同一个牌子。

  电光火石,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她抱着“婚纱”跑出房间,跑下楼时发现顾匪已经不在一楼客厅,又速速上楼来到他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却见顾匪赤身裸*体,只围了条浴巾在腰间。显然是刚洗过澡。她的突然闯入,让他一愣,停下了擦拭湿发的动作。

  几滴水珠掠过他结实的胸膛,缓缓滑下。,令夏南一瞬晃神。

  “慌慌张张的。”他的声音让她恢复了停滞的思绪。

  看到她怀中紧抱的礼服,他略微凝神,又淡淡一笑,“喜欢吗?”

  “喜欢。”夏南笑了,晶亮的双眼弯成月牙。

  “嗯。”顾匪只是哼了声,当触及到她少见的甜美笑容,他眼眸深处也跟着覆满了温柔。

  “可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夏南敛下欢欣,想到心头疑惑。

  “什么?”顾匪将毛巾搭在脖子上,随意地拨弄着凌乱的头发。

  “我想知道,你说跟于宁产生了一些小矛盾…是不是,因为这件婚纱?”

  闻言,顾匪动作微顿,却又很快恢复寻常。

  “哪有的事,与你无关。”他无所谓般笑笑,“况且,这只是礼服而已,哪是什么婚纱。你想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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