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杨帆启航
把希克赶回到酒馆内，让他把东西收拾好，自己也亲力亲为帮希克收拾东西。
不厌其烦的说：“你的船长室应该不小，多布置一下，可以让你想家的时候多看看。”
拿起一个瓷娃娃，那是希克来到酒馆以后亲自添置的第一个家具，话费一个银币，他仍旧记忆犹新。
他跟希克说：“你可以在这任意挑选，装扮你的房间。”
本以为希克会选一些华丽的，昂贵的，可是希克挑了一个最便宜的。
出海可不是一两天闹着玩，那是用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年华去追寻，就像一滴水滴入整个大海，多少年才能回到陆地？
“你出海那天，我可不会来看你。”老头子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许多天以后，得知希克已经出海的消息提拉亚尔感到可惜，因为他错失能够成为大陆首富的机会。
提拉亚尔问老头子说：“你为什么不去送送他呢！”
“不想去。”
“这不是你的风格，你理应去看看。”提拉亚尔说道。
“我怕到时候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角，眼泪会忍不住的流出，舍不得他走。”老头子看向窗外的一颗树。
许多年来，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这棵树都让他记忆犹新，似曾相识，唯独这一次他感到陌生。老头子不会知道，是泪水改变眼睛里这棵树的模样，变得模糊，不那么清，尽管用手擦拭，也无法彻底抹去。
“那有什么关系。”提拉亚尔说。“如果这是他的梦想，他还是会走的。”
“你懂什么，胖子。”老头子站了起来，愤怒说：“你想我这么多年经营的高冷形象毁于一旦吗？”
提拉亚尔慌忙摆摆手，一边道歉，示意老头子坐下好好说话。
……
这是出海前的最后一天，说走就走，没有丝毫准备。
在将出海定义为梦想的时间里，希克绞尽脑汁，幻想着一切准备，那时候看起来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在触手可得。
但当你真的下定决心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之前看起来难如登天的事情，不过是执念所造成的，做起来异常简单。
“火药都准备好了。”麦子斯达克说。
“食物也没问题。”东方号厨师长番茄说。
这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但他就叫番茄。
“足够我们食用多长时间？”希克问。
“足够一个月的时间，船长，如果十天内发现无法到达下一个港口，我们可以缩减食物，足够我们继续食用二十天。”番茄说。
“水手都已经就位，这是他们的签到表。”泰克斯将表交给希克。
东方号一共十位船员，包括船长－希克。
副船长由麦子斯达克以及泰克斯两人。
厨师长番茄，和一位助手厨师土豆，他本名不叫土豆，不过加入东方号发现厨师长叫番茄以后，便决定以土豆命名。
船医是曾经克林斯曼的御用船医乔贝思。
领航员－比利亚。
还有三名水手负责船上的其他杂物活，例如修补，例如卫生，例如甲班上其他艰苦工作，换船帆等等。
舵手交给副船长麦子斯达克，三名水手也会负责轮班，主舵则是麦子斯达克。
船员似乎不算多，但也足够出海了。
“让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准时出发。”希克说。
“好的，我们会准时待命的船长先生。”麦子斯达克说。
船上的夜晚很平静，海浪比往日要大，侵袭着港口。
船身不断摇晃着，不少新船员和许久未到船上过夜的水手们感到不适应。
睡不着，在大床上打着滚也无法入眠。或许是要离开了，才会真正意识到对这片土地是有多么舍不得。
有些担心，明天老头子会不会真的不来参加出航仪式。
第二天一大早，水手的家人们都来到甲板上，参观他们居住的地方，接待他们的还有不少小镇上的特产丰富的食物，海鲜，一应俱全。
每个人都很难笑起来，他们一边吃，一边吩咐着，有的人想活跃气氛，有的人在哭泣。
活动艰难的进入到尾声，希克站在甲板上做最后的发言，发誓将船员们带回来。
这很搞笑，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自己带回来，能不能见到老头子。
他还是没有来。
爱丽丝也没有来，或许以后都不会来了。
希克心里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以后都听不到她的声音，现在想起来，他一直以救命恩人自居，反而爱丽丝帮了他不少忙，说是救了他一命也不为过。
因为有的人将梦想视为无所谓的东西，只要存在过就够了，有的人将梦想视作生命，只有当值得用生命去换取的事情出现，他们才会放弃梦想。
“船长先生，快到出航时间了，如果超过时间，政府手续将会非常麻烦。”麦子斯达克说。
出海航行在西方大陆的法律是明令禁止的，他们不允许任何非法船只从港口出入，即便是私人港口。
西方大陆的海军同样会在沿海地区进行围剿，可是末海时代的出海者太多，战斗力更不是面团捏的。海军更不愿意为政府卖命，他们只是想赚点工资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发现软柿子便干掉，如果发现硬茬便佯装对抗，然后撤退。
而东方号选择的，则是利用爱丽丝家族出海商业运作的名义，他们将不会被政府海军所为难，轻而易举的离开港口，进入广阔无垠的大海。
“我会尽快的。”希克说。
临近结束时间，亲人们仍然留在甲板上，舍不得离开。
道不完的思念，说不完的唠叨，可总有些时间属于哭着挥手道别。
希克走上船头，东方号的标志上。对着岸边港口大喊。
“你今天一定来了，就在港口的小树林里，或者某一间小仓库的窗户边，看着东方号，看着我，你一定舍得不的我，我也一样，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而且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再见，再见，再见。”
说完，希克再次怒吼道：“爱丽丝小姐，谢谢你的帮助，跟你相处的日子很开心。”
所有人都被希克怒吼的大声给吸引望去，意识到时间已经快到了，他们抓紧时间精挑细选，将最重要的事情表述。
时间到的时候，他们便自然而然的相继离开。
番茄是船上唯一一位父亲，也是最后一位回到工作岗位的人。
他的女人很可爱，才五岁，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每一声父亲，就像烈火把番茄的身体架上烤炉，每一声便烤熟一分。
他告诉女儿，“爸爸只是出去一段时间，当这段时间到了，爸爸便回来了，你记得经常要到港口来，叫爸爸的名字。”
“好的，爸爸，我一直很听话，对吗？”女孩细细软软酥又粘的声音，好听极了。在番茄耳朵里，那是天使的声音。
“也要听妈妈的话，长大多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番茄说。“我会多给你写信的，无论在什么地方。”
他流着泪，一步一回头，却没有办法往回走。
当所有人都走下船，站在港口，不愿离去。
当船帆升起，希克大喊：“杨帆，启航，每个人都只看着前方，不敢回头，听着下边亲人的哭泣，呐喊，暗自神伤，流泪。”
有的水手，没有眷念，便笑着说：“如果是我，一定没这么多儿女情长。”
泰克斯反手便是一记爆栗打在水上头上，怒吼道：“活干不完了是不是？甲班那有些裂痕，这些该死的木匠做工太差，去补补。”
“是，是。”水手赶忙答应。
杨帆，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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