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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章、去哪儿,这里还有病人


  它不出声还好,楚辞被它一声又一声的嗷呜薅了毛,捏了个挪移诀,哼他:“让你看个够。”

  被罩在光圈里的讹兽,浑身戾气褪去,白色的毛发松软,体型偏瘦,眼底的清眸湛亮得好似要融化了般。

  它想去依偎筳簿,被光圈困囿了四肢,撞了几次,都没能冲出来,水汪汪的眼睛好似要哭了:“嗷呜---”

  “少给我装可怜!”

  光圈顿时被某人化于无形,她,“……”

  讹兽温温软软趴在筳簿的手臂上,似是对他造成的伤害深表歉意。这拱一拱,那蹭一蹭,又朝他看了眼,嗷呜不停。

  他拍了拍它的脑袋,有光在晃动,似在笑,难得温柔。

  感觉这段时光就是为这一人一兽而流淌,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得,她不管了。

  小姑娘气鼓鼓要往外走,被他攥:“去哪儿,这里还有病人。”

  话已脱口,听起来有些无赖。

  她如适才他拨弄开自己的手般,冷酷无情看他:“呵呵,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

  他一手抱着软绵绵的讹兽,斜靠在床帏的边沿:“让我想想,两次受伤都是为了谁来着?”

  她:“……”

  又忍不住顶嘴:“你的话越来越多了,不,是废话。”

  也越来越欠揍。

  他深弯了下唇角,看讹兽:“师父说,它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坐骑?”

  “对呀。”

  楚辞拽他躺下,尝试着用书里教授的办法给他降温,心不在焉开口,“反正你现在闲来无事,要不给它取个名字?”

  “你有什么想法?”

  难得问她意见,她想了一下,说:“小白?”

  “……”

  见他不满意,又凑过去几分:“白白?小雪?雪花?”

  伸手挡开她无知无识凑近的脑袋,淡漠扫了眼:“你就不能取个符合它性别的名字?”

  “我刚才说的不就是?”

  如星子般晶亮的眼眸眨了下。

  筳簿别过头,语气里颇多的无奈:“它是男坐骑。”

  楚辞不信,非要动手检查。

  讹兽见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以为自己要被生吞活剥,立马嗷呜一声,蜷缩在筳簿的身后,不敢探出头。

  少年比她高,力气又大。有心拦他,自然不在话下。

  楚辞一来怕他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撕裂,二来也不是非要检查,半打半闹,也就停了下来,随手把凌乱的头发往后绾,抬眼睨他:“你倒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取个名字我听听。”

  “江蓠。”

  他不假思索道。

  “哪个江哪个蓠?”

  他刚想解释,见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好不容易缓下去的耳后根再次浮了上来:“手给我。”

  温软嫩白的小手掌递了过去,十分好奇:“要做什么?”

  少年的大掌抻了过来,在她纹理明晰的掌中轻轻勾勒,一笔一划,像是在描摹一幅幅员辽阔的指点江山图。

  午后的热风吹进来,两个小小少年在头碰头的慵懒中,笑得意味绵长。

  避在筳簿身后的讹兽,咳咳咳,现在应该喊它江蓠,左看看右瞄瞄,确认没有危险后,悄咪咪探出头。

  视线往上,是单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的楚辞,心里咕哝着腹有诗书的男人果然不一样,连个名字都能解释得头头是道。又细又长的眼睫毛扑闪,美得不似真人。

  视线另一头,是面色微红的筳簿,好似喝了酒般,瞳孔微醺。在对上楚辞追根究底的眸光时,寒冰锐利的眉目有了刹那的温柔。

  也氤美了风中起舞的轻尘。

  ---

  此后数年,江蓠一直跟着他们。

  筳簿照旧喜欢和楚辞拌嘴,想看她恼怒自己却又奈何不了的样子。楚辞一说不过他,就会跟江蓠埋怨。

  对了,江蓠现在基本会听,要说起来,还得等一段时间。

  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修炼和研习上,仙翁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对他来说,无拘无束的美酒比约束自律的规矩更有吸引力。

  突然有一天晚上,仙翁突然跑到筳簿的房间,彼时的筳簿正准备安寝,听到消失许久的脚步声后,当即开门,劈头就问:“出了什么事?”

  仙翁起初也对他的敏锐感官有些惊愕,随后稳下来,对他沉肃低语:“你跟我来。”

  两人轻功了得,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当初险些要了楚辞命的结界中。

  “你看上面。”

  四周一片漆黑,唯独这里,艳丽的云层凝聚在无边无际的高空,诡谲的面目好似潜伏多年的怪物,在结界的上空撕裂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这是讹兽闯进来的地方。”

  可在此之前,他们轮流检查过,确信结界没有任何的破损,可也不敢掉以轻心。

  今日突然炸裂一道口子,就像是在他们心口狠狠划了一刀,千头万绪杂糅在了一起,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仙翁冷峻仰头,任由吊诡的艳霞映落他的视线,终是叹:“两百多年的沉寂,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筳簿蹙眉,不由得想起仙帝在他临出发前的一番嘱托:“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六界中的邪魔歪道,终有一日是终结在你的手中。”

  一口寒气郁结于胸,他掩着胸口,难以疏解。

  诡谲的云霞又一次变换凛冽的模样,那道口子的裂痕,似乎更深了。

  不久后,楚辞身后黏上了个跟屁虫。她到哪儿,跟屁虫就跟到哪儿。距离不远不近,却让她感到极其不自在。

  她大步迈过去,揪起江蓠的耳朵:“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现在反悔已经晚了,明天的比赛,我赢定了!”

  江蓠好像没听见般,依旧迈着婀娜的步伐,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她:“……”

  想去缥缈湖散散步,江蓠就跟旱鸭子即将被推下水般,张牙舞爪挡在她身前,死活不肯让路。

  筳簿那个家伙不知发的什么疯,半年前突然说要考考她,一有不满意的地方,立马就禁足,连点宽宥的机会都没给。

  不止如此,还命令这个跟屁虫随时报告她的行踪,一有超出禁令外的活动范围,立马被逮了回去,再关个一年半载,半点情面都不给。

  真是够了!

  “江蓠你过来。”

  她朝江蓠招招手,打着商量,“你看你每天净顾着陪我兜圈子,没了自己的玩耍时间,不觉得无聊吗?”

  “不。”

  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她继续诱导:“筳簿那颗瓜,你别看他表面冷得像块冰似的,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最喜欢强迫他人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我就不一样,我讨厌一切受桎梏的束缚,像风一样自由,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联手,把那颗瓜抓过来劈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

  江蓠歪了下脑袋,轻轻一笑:“不。”

  楚辞气得不行,手指猛戳他的脑瓜子:“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个字?”

  “不。”

  “……”

  不生气,不生气。

  翌日的比赛,楚辞又一次败下阵来,输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她从泥潭里爬出来,浑身脏兮兮的,跟个泥塑没什么两样:“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比我早开窍吗?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破了这个结界给你看!”

  正拽着她从陡坡上来的筳簿背对着她,有一瞬间的晃神,旋即敛下神色,手上的力度陡然加重,她一时不察,整个人撞上他的后背,鼻子磕得酸疼肿胀:“你有病啊——”

  脚下又是一个趔趄,两人齐刷刷倒地,滑进泥潭里,她狂躁得想杀人!

  淤泥四溅,她接连踹了他好几脚:“很好玩吗?”

  输了比赛,还被人拽回落败的战场,脸黑乎乎的,辨不清原本的面目,真是可恶又可憎。

  紫色的绸衣也满是黑不溜秋的泥水,跌撞几下才站稳,狼狈又好笑,她没忍住,指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笑得那叫一个恣意。

  筳簿静静看着她那放肆大笑的模样,唇角牵动着,心也晃出一层层的涟漪。

  弯腰,抓了把泥塞到她的嘴里。

  楚辞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使坏,怔愣片刻,直接扑过去,把他摁在泥潭里左一把右一抹的,边笑边闹开。

  这才是少年间的无穷乐趣,没有束缚,没有桎梏,无需遵守繁文缛节,更不用被压得喘不过来气的灵术逼得险些走火入魔。

  可命运之手往往喜欢背道而驰,把所有的意念炼化成摧毁一切的烈焰,一寸接着一寸,灼烧过往的足迹,直至消失无踪。

  ---

  不久之后,楚辞终于破界而出,正在向她招手挥别的,只有眼泪汪汪的南极仙翁,心头有股怪异的感觉,她始终觉得她的背后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目送自己渐行渐远。

  回到崦嵫山,一切过得恣意而平静,可她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在记忆的深海里翻动,却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在比自己年小的孩子眼中,她算是披荆斩浪后安然返家的姐姐,在长辈面前,她是肩负六界生死存亡的神界圣女。

  一举一动,皆受人瞩目,又称典范。

  可她一点都不想当典范,尤其是在白矖强迫性的教导之下。她不仅让自己拜女娲为师,还要将女娲留给自己的《荃蕙词》学到融会贯通为止。

  南极仙翁完全是放养式,而白矖直接就是圈养型。

  时光匆匆一晃,五千年过去了。

  “你说说,哪有这样的人?”

  楚辞抚摸着丝桐古琴上的宝石徽,不情不愿拨弹几个音,朝正在给自己揉肩的灵均吐口水。

  灵均,比楚辞小一千岁,是楚辞在山下出于心善捡回来的一只琵琶精。吸收崦嵫山荟萃的之灵气后,逐渐修炼成人,后又凭靠一己之能拥有神骨,成为楚辞的护法。

  灵均改揉为捶,力度刚刚好:“殿下,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您是女娲娘娘指定的亲传弟子,庇佑六界的圣女,天降大任于厮,此刻所学,必将助你大事得成。”

  “我可没有那么高远的鸿鹄之志。”楚辞趴在石桌上,把古琴推得远远地,“现在看到它就烦。”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似以前真被如此受迫过。

  “那要不,我陪你出去走一走?”

  “还是算了。”楚辞半块眼皮耷拉下来,收回抻出去的双腿,正襟危坐,“白矖姐姐要是一刻钟没听到《荃蕙词》的音律,铁定又要过来查看情况,到时候连累了你,我可罪过了。”

  缥缈虚浮的音律盘旋在崦嵫山的上空,倔强又空灵,髣髴有种潜在的力量,在不停地拖拽,将心都勾缠在一起,时松时紧。

  正在洞府内品茗的仙帝乍一听,整个人都似游鱼般,甩掉一身的束缚,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尽情遨游。

  他看向白矖,克制不住心头的颤意:“这、这莫不就是娲皇尊主所向披靡的神术?”

  白矖轻轻颔首,冷艳的面孔上有了稍许缓和之色:“让仙帝见笑了,圣女历经艰辛终于回到崦嵫山,娲皇尊主的衣钵,自然由其嫡传徒儿亲承。虽说已过了几千年,可神术的功力在圣女身上始终止步不前,着实让我忧心如焚。”

  “此言差矣。”

  仙帝走出洞府,在漫山遍野尽染银白雪花的视线中,感受到一股春日的湛澈清流,正透过萧瑟枯冷的寒冬,被风波欢送而来,“这位圣女经过短短五千年的修炼,就拥有如此大的沉魄神力。接下来呀,只需假以时日,必能如娲皇一般,主宰六界。”

  白矖也走过来,对于他不遗余力的夸赞,她只笑笑,不作他言。

  “对了。”仙帝眯着眼笑,“过些日子,我让人送些琼浆玉露过来,滋养一下崦嵫山的生灵。神界护佑仙界多年,过犹不及,也该让仙界独自闯荡一番了,你觉得呢,白矖圣使?”

  兜兜转转,弯弯绕绕,终是坦言此行的目的。

  这是要过河拆桥呀。

  天地初开,仙界遭冥、妖、魔三界摧枯拉朽般的强烈围攻,九死一生之际,仙帝遣人来求神界。女娲当机立断,挥兵直下。战事结束后,仙帝又以害怕他们三界进犯为由,言辞恳切之下,神族人在神界一呆,就是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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