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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搞砸了


  龟甲营外风声飒飒,三千甲士陈兵营前,列成军阵,俨然钢铁浇筑的城墙一般敦实。

  磐龟一军以防御见长,因与玄雀同在北境,和玄雀旗下同样善于防守的金凤军齐名,并称为“汉北双盾”。只是两者仍有区别,金凤军擅防多归功于谋略和大局观,总能寻摸到战场中易守难攻的关键地点,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磐龟军则不同,身为磐岭州的御守之师,他们的防御往往都是正面硬扛。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刀兵相见,而关于这一特点,龟甲营更是将其发挥到了极致。龟甲营里满编三千人,可甭管是骑兵还是步卒,竟足两千人弃刀剑而举巨盾。

  孙有别的打扮实在是太过惊人,文武见到后一时间心里只顾着乐,倒是忽略了这行伍的秩序井然。孙有别一副活生生的老王八打扮,隐藏在层层钢盾铁甲之后,陡然出声言道。此话语出惊人,文武闻之心底暗笑,走私郎们谁人不知龟壳子营里住着一只怕死到了极点的孙扒皮,他想着这只老王八好厚的脸皮,竟然有脸说自己舍生忘死,两袖清风。可想归想,文武脸上却是不敢有一丝的不敬。毕竟这里是龟甲营,守着整装待发的三千兵勇,文武此刻若是笑出声来只怕免不了被这钢盾碾成了肉泥。况且李安民还在谢长风一行人的手里,少年郎告诉文武顺其自然,可是文武心里却没底儿。他心中忐忑着,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这小子够聪慧,也有胆魄,心里对少年郎已然有了几分认可。更何况,身为蜂巢蜂子,他自然知道老蜂王前前后后为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李安民这人啊,伤不得,更死不得。

  文武忍不住握紧了木箱子,心里有了几分期许。虽然谢长风说这箱子里装着的是对老王八的孝敬,可文武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这一定是谢长风在扯淡。龟甲营和九道沟儿可是孙有别的铁饭碗儿,六十八车磐岭石可不是个小数目,文武料定,甭说是一个木箱子,即便是给孙有别搬两座金山来,这老小子都不带眨一下眼睛。安平州虽值乱时,可若是有如此大批量的磐岭石流入,这消息恐怕也定藏不住。这世上并不存在什么瞒天过海,成人都明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到那时起,甭说是保住护在身上龟壳子盾牌,恐怕就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而谢长风拉了六十八车山中玉,这也是容不得半点玩笑的大手笔,既然他要用木箱子换一个六十八驾马车渡河的机会,这箱子里装着的就一定有足够的分量。

  两相权衡,箱子的含义变呼之欲出了。拉人下水最好使得法子只有两个,一是利诱,二是威胁。既然利诱无用,而谢长风又有足够的自信拉孙有别下水,那么箱子里装着的就只能是威胁了。

  威逼也是个技术活儿,文武不清楚孙有别秉性,生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威胁于他,会令老王八暴怒之下做出什么失智的决定,便趁着步兵的坚盾挡住了老王八的身子

  ,就轻轻的把箱子朝后朝身后藏了几分,然后微微一笑,出生回答道:“小的自然是听过孙管事儿的威名,您老人家爱兵如子,善待百姓,是难得一见的活菩萨,更被九道沟儿的同乡们称为青天大老爷啊。这不,为了感谢您老的人家的恩德,小的特意来给您送一份薄利,权当是给您买些酒水了。”话音未落,文武忍不住低头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双手超前一拜,轻笑着说道:“顺便儿啊,也希望您老人家能给我们大当家的性格方便。以后山高水长的,我们腰里鼓囊了,才能更好的孝敬您不是。”

  文武不卑不亢,话说的体面。可是孙有别却是冷哼一声,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这小嘴儿倒是够甜,只是莫要把老子当傻子耍。听你说话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那老子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干脆直接说了。六十八车山中玉,哼哼,只怕你送来的不是孝敬,而是穿肠毒药。金银的确诱人,可是却没有这条命来得重要,它再好,老子也要有命花才行。你这不是孝敬老子,你这是再给老子下催命符啊。”

  话音未落,孙有别原本平缓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像是菜刀划过了铁锅,锄头铲中了岩石一般的刺耳。“狗娃子,你亲自去这小子给老子绑了,押入帐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如此的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老王八令声方传,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就从步卒军阵中闪出一个人影。文武见他眼熟,原定正是先前守在营地门口的小护卫,只不过先前他穿的是单薄鳞甲,这会儿却换上了一身严整的重甲。不知是人撑起了重甲,赋予其生猛,还是重甲罩住了人身,给了他威严,总之小护卫这会儿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几分铁血的意味。

  文武心中大急,心中暗道不好,他思前想后不知预想了多少种见到老王八的可能,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就要被拿下了。不仅仅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文武更害怕李安民的遭遇,于是心中一急,就忍不住出声大吼道:“还望孙管事不要鲁莽,先看看我带来的,唔唔唔。”

  文武话没说完,就见那狗娃子加快了步伐,一个闪身就冲到了文武的身前。他一上来就用一双大手捂住了文武的嘴巴,把文物直直的按在了地上。

  孙有别冷哼一声,出声言道:“石墩子,你帮狗娃子一起把这臭小子给我压倒我帐内,我要亲自审一审。其余各部,严守阵营,以免贼人同伙袭营。若有陌生人来袭,格杀勿论,未得本将同传,不得后退半步,如若不然,督战官亲斩之。”

  言罢,孙有别站起身来,就甩掉了身上兵乓作响的龟壳子盾,直直转身,朝营内而去。就在此刻,石墩子站起身来,冲着孙别有拱手一拜,瓮声瓮气的说道:“可是大人,连您的护卫也一同留下来吗?”

  石墩子和狗娃子正是先前在窑子里救了孙别有性命的两

  位亲卫,石墩子为人老实敦厚,更是被孙别有时时刻刻待在身旁,同时也安排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卫士组成了孙别有特别护卫队,即便是孙别有与窑姐儿翻云覆雨时也会守在一旁。这会见孙别有只令自己和狗娃子随他一同归营,更是褪去了从不离身的前后护身盾牌,心中有些惊讶,就忍不住呆呆的问道。

  孙有别闻声眉头一皱,似乎是压抑不住心里莫名升腾而起的邪火,带着嗔怒的喝道:“怎么,真当老子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成?老子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就他一人你当我会怕他?还是说这小子长了三头六臂,你这个孬货心里生了惧意,没有把握降服得住他?”

  石墩子见孙有别忽然暴怒,心想着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怎么孙有别这次非但没有夸他稳重,反倒是一通臭骂。他着实委屈,就眉头一皱,忍不住继续出声。可是话未开口,就被狗娃子暗暗地踹了一脚,紧接着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狗娃子正盯着自己,眼里尽是警告之意。石墩子和狗娃子情同手足,他虽愚笨,可是狗娃子却是个聪明的主儿。这种眼神儿他不是第一次看到,每逢孙有别与众人商量啥他听不懂的大事时,自己一旦失言,狗娃子都会用这个眼神来警告自己。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儿不成?石墩子心里想着,就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没有再多言语,押解着文武朝营内走去。

  孙有别见状,又是冷哼一声,就自顾自的朝着营里走去。龟甲营麾下的甲士们个个噤若寒蝉,眼神凝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孙有别向来带兵如子,虽然治军有度,有奖有罚。可即便是下了惩罚的命令,孙有别顶多也是面露寒霜,从未破口大骂过一人,更何况这次骂的还是他素来看重的心腹,石墩子。

  文武心里也是一阵激荡,不管是石墩子还是狗娃子都是寻常兵士,以他的实力想要挣脱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反抗,因为即便是他,在三千钢甲的碾压下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更重要的是,他万万不可暴露实力,因为他的身后还藏着六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若是自己暴露了实力,那么先前隐藏的身份就再无了意义,到那时以谢长风那捉摸不透的性子,说不定会将李安民斩之而后快。石墩子莫名其妙的被臭骂了一顿,似乎是有气没地方撒,他便将自己的委屈化成了手上的力道,紧紧地按住了文武的肩膀。文武眼里闪着愠怒,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受着这份窝囊气。

  几百步外地山头上,谢长风身后的几个兄弟看到龟甲营前上演的这一幕后,个个面如死活,脸色深沉,说不出一句话来。胖子老五更是怒不可遏,他心里急躁来来回回的撺掇着,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这山中玉过不了河,上师那边该如何交代啊。”似乎是回想起了他口中那所谓上师的手段,头顶就忍不住冒出了一阵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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