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京城的冬已经连着下了许多年的雪，此时依旧是大雪纷飞的时候。
昔日金碧辉煌的皇宫此时萧条一片，到处都是被火燃烧过的痕迹，入目所及处，地上都是残破的尸体，从远处眺望，甚是骇人。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浸湿了白雪，还带有温度的尸体在风雪中逐渐冷却。
一少女站在这遍地的尸体中，手中提着一把长剑，猩红的双眼逐渐恢复为常色，有鲜血顺着剑尖流下，滴落在雪地上。
“快，杀了妖女，替所有人报仇！”
“她在那！别让她跑了！”
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断了这一片宁静，一个身着素裙的姑娘在众饶簇拥下踩着尸体前来，停在了女孩面前。
总归是对于女孩有几分忌惮，众人在离她有几尺的距离处停下，喧闹的声音也逐渐归于平静，最后化作三言两语随风飘散风雪里。
女孩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即便如此，她那清冷的目光也还是格外渗人。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空洞无神，仿佛包含着世间所有罪恶，又暗藏着绝望与心酸，好似经历世事，所有细碎的光芒都化为无尽的悲哀，这样一双眼睛，任谁也不会想到是出自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更不会想到，这个女魔头芳龄还不过双十。
为首的女子上前几步，凑近她耳边，女孩只是冷眼看着她，任由她接近自己。
女子原本忧赡脸瞬间变了，一声轻笑在女孩耳边响起。
女子声音轻柔，出口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颜莫晚，看到了吗？这些人啊，都是你亲手杀的呢，呵呵，还记得君墨琂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女孩瞳孔微缩，握着长剑的手紧了几分。
“当初你们不是很恩爱吗？现在啊，他被我制成了人彘，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
女子停顿了一瞬，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被我亲手拔了舌头，挖去了双眼，砍去了四肢……直到最后一刻，嘴里都喊着你的名字。”
女子嘴里发出一声轻嘲：“呵，这可笑的爱情。”
“你把他杀了？”
一身红衣的颜莫晚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杀了？怎么会？”
女子轻笑一声，“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是么？”
颜莫晚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很的弧度，却让在场的众人看得有些痴。
在大楚被毁之前，颜莫晚是京城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这一笑，是颠倒众生也不为过。
白璟歆眸光微闪，笑意更深了几分，对于自己所有的成就颇有几分骄傲，不是人人艳羡的生一对么？那她就毁了它！
颜莫晚的脸上还沾有鲜血，就连衣裳都被鲜血浸染，那滴着鲜血的长剑越发耀眼，她将唇角的笑意不断加深。
一股毁灭地的内力突然从她身上扩散，将众人层层包裹，白璟歆只来得及看清楚颜莫晚嘴角的笑意，整个人就已经毫无反抗之力，顺着颜莫晚的方向倒下。
她分明看到，颜莫晚笑着从她身上踩过，那把长剑慢条斯理刺进她的胸膛，剧痛袭来，让白璟歆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有鲜血飞溅而出，刚才还吵闹的人群已经全部倒下，有些人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倒在了这风雪郑
君墨琂。
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呢？大概有两个月了吧？她记得……
脑中剧痛袭来，以往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颜莫晚眸光涣散，有些呆。
她情不自禁地上前，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就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内力使用过度，导致内伤严重，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就连走几步路都艰难。
终于，走走停停，在穿过几座破旧凄凉的宫殿后，她终于再次见到了那人——君墨琂。
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被制成了人彘随意丢弃在角落，漫飞雪而下，将他的身子冻得发白。
血已经止住了，应该是刚被人从房间里丢出来，他的身上只沾了些许雪。
颜莫晚提着带血的长剑上前，剑尖在雪地上划出血红色的划痕，她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模糊。
雪白纤细的手抚上那面目全非的脸庞，君墨琂似有所觉，嘴唇嗡动，泪水模糊了双眼，让她看不真切，只隐约看见他：“阿颜，有我……”
有鲜血顺着嘴角流出，一如当年他救她时的模样。
“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护你护谁？”
“颜莫晚，你记得，除了我，谁都不能动你分毫。”
“倘若你想要坐拥下，那我便替你打下这江山，倘若你解甲归田，我便做你唯一的依靠。”
少年清冷低哑的声音还历历在目，却恍如隔世。
“颜莫晚，这世间美好，你不配，我要让你众叛亲离，孤独终老。”
“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家人，在乎大楚么？那我就让你亲自毁了它！”
“你不是在乎君墨琂么？呵呵，颜莫晚，你会后悔的，我要亲自让你尝尝什么叫撕心裂肺。”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讨厌君墨琂么？因为啊，我见不得任何人比我过得好……你们凭什么，哈哈！”
熟悉的女生夹杂着各种场景，混乱不堪，巨大的恨意侵蚀内心，有鲜血顺着颜莫晚嘴角滑落。
她俯身去拥抱身边的人，君墨琂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慢慢地，慢慢地，在颜莫晚的怀里没了气息。
君墨琂，倘若世间待你不公，我便毁了这世间，这一世你活的凄惨，下辈子，不求再遇见，只愿你平安喜乐，淡然一生。
颜莫晚身上散发出一股强悍的内力，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带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她迷迷糊糊地察觉到有东西靠近，想睁开眼，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强大威压却使得她身上的力气一瞬间消失殆尽，随后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你之前救过我一命，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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