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七章
有了祁莫皇叔的铺路，夜璟的帝君之路还算顺利，至少那些本身就不服夜璟的臣子，也不敢光明正大给夜璟使绊子。
然而，本可以安享晚年的皇叔，却在这之后不久，一病不起，按御医的意思，是多年的劳累叠加，再加上年纪大了，身子弱，那些病根积攒，自己让他的身子受不住了。
皇叔病得快，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病入膏肓，悲伤气氛还没来得及在京城晕染，皇叔便去世了。
下棋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消遣，对于他们而言，是战场，落棋不悔，每走一步都是生与死的较量。
祁莫的棋艺又进步了些，夜璟忙于朝政，已有一年之久未下棋了，刚开始下下得有些吃力，祁莫捏着手中白色棋子，眼睑微垂。
又下了两棋，已经隐隐有了放松的趋势，皇上有所察觉，抬头看他。
“翊王这是看不起朕？”
祁莫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棋盘上的气氛重新剑弩拔张，很快，祁莫所执的白色棋子就有了被困住的趋势。
“你要输了。”
夜璟将手中的黑棋下到棋盘，抬眸看像他。
祁莫并未回答，只是拿起一个黑色棋子，在夜璟的目光下，缓缓放入棋盘。
局势在一瞬间逆转明朗，祁莫的白棋直接将黑棋压制，这局，不论再怎么下，祁莫都赢了。
待看清了其中的门道，夜璟放下手中的棋子，轻笑，“果然是朕技不如人了，你回去吧。”
洛轻鸳落水的事在京城掀起了一阵风雨，洛轻鸳当时本身就也些懵，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长袍外衫是什么时候披上去的。
直到被洛嵛追问，洛轻鸳才想起来。
“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魂不守舍的？”
“落了水，感染了风寒，有些不舒服。”洛轻鸳转移话题。
“京城最近不太太平，没事你们姐妹俩少出去。”洛嵛将手覆在洛轻鸳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叹了口气，叮嘱道。
“嗯。”
太不太平洛轻鸳不想知道，她现在很不舒服，急需用热水暖暖身子。
第二日醒来，洛轻鸳一眼便看到坐在她床边忧心忡忡的洛轻莺。
“怎么了？”
昨日落水的后遗症，导致洛轻鸳喉咙干涩得厉害，说出口的话像是蚊子拍翅般，听不清。
她皱了皱眉，打算再重复问一句，洛轻莺已经开口。
“皇上病倒了。”
洛轻鸳脑海里一个大大的问号。
“国师呢？”
国师正协助太医么一起看皇上病情，皇上病倒一事，在今日都传开了。
“怎么回事？”
一国之君重病，按理不该这么快就传开的，况且听洛轻莺的意思，皇上这病得不清。
“今日早朝开始时，皇上还好好的，可早朝进行到一半，皇上突然吐血昏迷，幸好太医院离金銮殿并不远，否则怕是凶多吉少了。”
洛家有专门提供消息的渠道，到洛轻莺手中的，多半是真的。
“我进宫去看看。”
洛轻鸳起身，让琉芸端来了洗漱要用的东西，将衣服换好，就要出门。
洛，轻莺拦住她。
“爹爹的意思，这皇上病得不明不白，我们洛家还是不要去掺合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洛轻鸳低头。
皇上对她不错，也不知道是念及旧情还是什么，洛轻鸳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况且，皇上不能死。
“没事，爹爹要是知道了，也会允许的。”
“你身子刚好。”
“落水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我陪你去吧。”洛轻莺想了想。
如今京城危机四伏，洛轻鸳前往皇宫的路上，指不定有什么危险，洛轻莺不放心。
若换在平常洛轻莺完全不担心洛轻鸳，可是她昨天落了水，状态又不太好，洛轻莺实在很难放心。
然而，洛轻鸳只是看着状态不好，实际上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次进宫，不适合带人，便直接拒绝了。
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入，最后在宫门口停下。
皇上病重一事，导致宫里的巡逻侍卫增加了一倍，洛轻鸳进去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
皇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洛轻鸳被宫中的婢女领着到皇上休息的寝宫。
房门打开，一男子从里面出来，神色淡然举止从容。
“国师。”
国师也有些惊讶，随即笑笑，声音温柔，“原来是郡主，好点了么？”
“已经无碍了。”
“国师大人，方便让我进去么？”
洛轻鸳感觉国师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点头，“当然可以，郡主随我来。”
洛轻鸳点头，随着国师进入房间。
床榻上躺着的那人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安静地躺着，面色有些苍白。
“皇上是怎么了？”
“中毒了。”国师笑笑，轻声答。
所幸这里只有洛轻鸳一个人，否则国师的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了，可就是要敬一个大不敬之罪。
“我能看看吗？”
“郡主还懂医术？”
“略懂皮毛。”
国师做了个请的姿势。
“昨日谢谢国师了，那件衣服，我会让人送回给国师。”
“小事而已，郡主不必放在心上，那件衣袍，郡主不用就丢了吧。”
洛轻鸳抿唇，没再答话。
她上前几步，在皇上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隔着一层薄布，将手搭在了皇上手腕上。
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薄布，只是面前的人身份尊贵，还是用上比较稳妥。
洛轻鸳一眼便注意到皇上的手腕上那陈年旧伤，那只手的手腕处已经萎缩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恐怖。
有凹陷下去的痕迹，伤疤的断痕处还有类似于青筋断裂粘合的痕迹。
这伤是在食人山谷留下来的。
那尘封许久的记忆在皇上手中留下了一个烙印，抹不去，复不平。
国师显然也看到了这个伤疤，没有什么反应。
洛轻鸳做为亲身经历过的人，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当时年纪小，不懂什么叫害怕，直到那些汹涌而热烈的记忆涌入脑海，这些前尘往事，就在洛轻鸳心里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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