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轻而易举
宁弯弯哭了就睡着了，宁行舟抱妹妹回家，付籽楣给她盖好被子，就看宁行舟在阳台上打电话，表情冷漠，她没有上前，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妈妈买的西瓜，准备榨西瓜汁。
电话是打给俞骁鸣的，其实，这件事儿他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付籽楣说的对，弯弯长大了，很多事情和丑恶，他没办法替她挡住，她总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成长。
只是，今天挺累弯弯说的那些，终究是意难平，他打电话给小明，是想以成年人的方式，让不懂的人，懂得，成长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厨房里，付籽楣切好柠檬和西瓜，放在机器里榨，机器停了，她拿两个杯子，放几块冰块，又从薄荷上掐几片叶子，就大功告成了。
正要把饮品端出去，整个人就被从后面环住。他时常这样突然袭击，付籽楣没回头不解地问：“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宁行舟头放在她的肩膀，他个子高，她虽然在女生中不算低，但也比他比低大半个头。
他蹭了蹭她的脸：“没穿鞋。”
“没穿鞋？”付籽楣低头，果然，可不是没穿鞋。
“现在才几月份啊，就不穿鞋，很伤身的，快去穿鞋。”
“热。”宁行舟不愿意动。
付籽楣想着可能男人跟女人真不太一样，不穿就不穿吧，就没有再劝。
宁行舟看没有下文，不满地抬头质问她：“你怎么都不心疼我？都不劝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语气哀怨至极，付籽楣回头看他，表情像是被丢弃的小狗，她忍不住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在宁行舟哀怨的眼神中止住。
“你到底几岁啊？宁先生，你都30了唉，怎么越来越幼稚。”
“没有三十，还没过生日，才二十九。”宁行舟纠正她的错误。
“所以就可以幼稚了？”
宁行舟没有回答，一个眼神告诉她答案：可以。
付籽楣被逗笑，不能自已。
宁行舟看她笑的开心，欺身而上，撰住她的唇，直把人亲的上气不接下气，牢牢困在怀里，还不忘问：“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付籽楣被他亲的恍惚，直点头：“爱、爱。”
说完，她自己一愣，从前以为打死都很难说出口的字，现在玩笑间就能脱口而出，看来自己是真的在变化。
宁行舟得到满意的答案，笑眯眯的，像一只偷了肉的狐狸。
外面，宁弯弯捂着蹑手蹑脚，一点点挪动。原谅她，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渴了想喝口水罢了，她真不是故意听得，顺便还看了一眼。
她哥知道了会不会灭她的口，毕竟，这么幼稚的哥哥，就是上高中的时候也比这强……
两人闹够，端着西瓜汁出去，宁弯弯一只脚盘在沙发上，受伤的脚垂在地上，拿着手机看的若认真。
两人对视一眼，付籽楣问道：“弯弯，你什么什么时候醒的啊？”
宁弯弯收起手机：“刚醒，我同学给我发微信把我吵醒了。”
付籽楣点头，把手里的西瓜汁递给她：“渴了吧，刚榨好的，里面放了冰。”
“我正渴了呢，有嫂子真是太好了！”宁弯弯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继续问下去，她接过喝了一口，满眼都是惊喜：“好喝唉，酸酸甜甜的。”
付籽楣笑：“加了柠檬，中午想吃什么啊？你哥一会儿去上班，咱们早点吃饭。”
“付叔叔和阿姨不回来吃法吗？”
宁行舟把手里的西瓜汁递到付籽楣嘴边，让她喝，有宁弯弯在，付籽楣有点不好意思，但宁先生固执起来也真固执，付籽楣喝了一口，整个口腔里都是西瓜柠檬清爽的口感，禁不住又喝了一口。
宁行舟看她喝的开心，回应妹妹：“叔叔阿姨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去见朋友，不回来吃饭。晚上我们去小明那儿吃饭，你就在家吧。”
“为什么？”宁弯弯哀嚎。
“你脚不能走，最近又好吃好喝伺候着，谁抱得动。”
宁弯弯气得不行，又没有办法，嘟着嘴继续喝手里的柠檬汁。
付籽楣喝了几口，想着大姨妈要来了，不敢造次继续喝，宁行舟把杯子里剩下的喝完，把妹妹喝完的杯子收了，去厨房清洗。
付籽楣揉着宁弯弯生气的小脑袋，笑着说：“你哥骗你呢，昨天我还听她跟你骁鸣哥哥说安排在楼下呢。”
“真的啊？那我哥真是越来越幼稚了。”宁弯弯躺在嫂子腿上，控诉：“以前还老是说我幼稚，我看他现在才是幼稚鬼，比高中生还幼稚。”
付籽楣笑笑没说话。
考虑到宁行舟下午还有工作，付籽楣也没有出门，就用家里的食材，简单炒了几个菜，煮了饭，一顿饭，宁行舟手机响了五六次，可能事情有些急，他简单吃了半碗饭就走了。
宁弯弯叹息：“我哥真是太忙了，嫂子你都不知道，这次回来前我都大半年没有见过他了。”
付籽楣点头：“是挺忙。”
“那嫂子，我哥以后要是还一出去大半年见不到人，你会不会生他的气啊。”宁弯弯问。
付籽楣夹菜的手一停，想了想才说：“生气倒不至于，毕竟他是去做喜欢的事，我能理解，但是……”
付籽楣回神看宁弯弯紧张的模样，笑：“但是啊，他要是经常不在家，我都忘了男朋友长什么样子了，可怎么办啊。”
“那嫂子你就去找他呗，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到时候，我哥肯定能高兴死了。不过嫂子，你没见过我哥工作吧。”宁弯弯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我哥工作起来那真是惨绝人寰，太惨了太惨了。新闻里说把新演员骂哭，那都是真事儿，一个镜头拍个二三十遍也正常，我偷偷去看过一次，真是太凶了。”
“哈哈，这样的话我可不敢去，万一冲我发火可怎么办？”
宁弯弯摆手：“你就放心吧，我哥肯定不会也不敢，他现在最听嫂子的了。你知道吧，他从前熬夜可凶了，没事儿干，看电影也能熬一夜。这几天我跟他住，他十二点左右就睡了，哪里还是以前的熬夜狂魔，我问他怎么突然不熬夜了，要知道我妈以前耳提面命都没用，你知道我哥咋说的不？”
付籽楣摇头。宁弯弯神秘一笑，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学宁行舟的样子。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人管。”
宁弯弯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付籽楣：“总之，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跟我哥说的，他竟然都这么乖了。”
付籽楣想了想，她也没说过什么啊，他知道宁行舟工作特殊，而且艺术家夜里灵感比较多，她也知道，并没有多说过什么，不过好像是说过一句“早睡有益于健康。”
就这句？
“总之，嫂子你真是太厉害。”宁弯弯晃这伤腿，回忆：“我哥小时候就跟人家不太一样，看着老实乖巧，最喜欢一鸣惊人。高考的时候偷偷换志愿，学校的通知书下来，家里人才知道他竟然喜欢拍戏。”
“我爸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上去就打，我哥太犟了，夏天啊，透着衣服能看见血了，也不求饶，也不说话。我爸气坏了，停了他的卡，学费都是他自己挣的。”
宁弯弯想到什么，粲然一笑：“我哥也是憋着劲，大二参加电影节，一下子就火了，后来我们知道才他第一部戏的全部赞助都是自己一单单跑来的，小明哥还把车卖了一辆，哈哈。”
“我哥火了之后，我爸也慢慢不嘴硬了，但心里还是想着让我哥回家管公司，但都知道我哥那脾气，也没有提。然后我身边的哥哥们一个个结婚，生孩子，我妈开始着急了，慢慢我妈发现着急没用，我哥有时候还哄哄我妈。有时候直接不吭声，哈哈。我妈过年的时候还跟我说，我哥没指望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嫂子你啦，嫂子，我哥是怎么跟你告白的？浪漫吗？”
付籽楣想想那天，风也温柔，月也温柔，他说了喜欢，她就点头了，但是要说浪漫也不浪漫啊。
付籽楣简单地复述了一下当天宁行舟说的话，宁弯弯哇哇大叫：“什么啊，我哥就说这两句话？这也太便宜他了？嫂子你怎么不再磨磨他？”
“你啊你。”付籽楣点了点宁弯弯的小脑袋：“你以为是偶像剧啊，讲究好事多磨。”付籽楣想着当时自己答应的心境：“我从前绝不会跟陌生人一起去旅游，也不会这么快就信任一个人，我感觉我跟你哥是两个极端的人。”
“我的前面二十几年，都在学着做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中规中矩，很多事情虽然不说，但很想去做。而你哥不一样，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很羡慕，也对他有一种说不清的信任。反正，他说的话，我都信，感觉都是真的。”
包括他说的喜欢，那么短时间。
她也信。可能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能一下子就获得她的信任，她喜欢他，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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