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劝帅（二）

　　他们几个，马上就围着一个火炉边，酒喝在嘴里，就好像在喉咙里升起一团火，外面的风雪，好像也没有这么冷了。酒过三巡以后，云铁笑道：“计军师，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讨我的酒喝吧？您有什么事情，就请您吩咐吧，只要我们办得到的，我们一定会依你的意思办的。”计无谋着着这雪，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云将军呀，我来到这北塞，已经有好多个年头了，这个地方，只要入了深秋，就是天寒地冻的，冷得要死！有时候就是小便，动作也得快一点，否则的话，尿都有可能会被冻住，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有时候，我们就是想取一点水，我们也得花很大的力气来化雪，因为地面上根本就没有水，只有冰。你也知道，在我们草原上，哪里有多少柴火呢，我们的毡篷，也不是很结实，有时候风大一点，我们都有可能会被吹跑，有时候雪大一点，也会被压垮！你也知道，这个东西，只要压垮了，吹跑了，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混到牛群里，羊群里，抱着它们取暖，这样的日子，你过过没有？现在刚刚十月多一点点，就已经这么大的风雪了，我也算了算，今天的冬天，在比起往年的冬天来，也更加的寒冷！云将军，你们的将士们，他们有东西取暖吗？”

　　这句话一出口，一下就让云铁有一些难以回答了，这句话的确不太好回答，这一次，计无谋他来这里，主要是做什么来了？难不成他真的是给他们送木炭来了？但是他一想，这个好像也不太可能呀！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没有带什么木炭过来了，难不成是银两？这个好像更加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是来给他们送钱过来的，自己不要，那只能怪自己有一些傻。不管怎么样，就说没有，没有总比有的强，看他的下面，会出什么招，再见招接招吧。于是他摇了摇头，道：“说来真的不好意思，这个冬天来得太快了一些，我们的将士们，他们都没有什么衣服穿呢，我们的钱粮也不够了，所以，我也尽量减少了他们排班的数量及时间，他们太冷了，他们睡觉的时候，都是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的，利用对方的身体，互相取暖的。”

　　计无谋点了点头，道：“他们本来都是南兵，他们的抗寒能力，比起这些北兵来，当然要差上一些了，不要说是他们了，就是这些土生土长的北兵，他们又何曾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天气太冷了，就是穿再多的衣服，也是一样的，这个时候的江南，是一个什么样子呢？我想，还不是很冷吧？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一年都难得见得几次雪，这雪下几天就停了，根本就没有多厚，我们就是想堆一些雪人，也是不够的。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人，想在湖面上行走，那一次，湖面上也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我们都在上面玩，结果有一个孩子，他的动作大了一些，他将湖上的冰给弄破了，这下子好的，整个湖面上，所有的小孩，全都掉了进去，那一次，我也掉了进去，要不是旁边的那些大人们，他们的手脚快一些，我想我们那一次也许会冻死！那一次，是我与死神离得最近的一次，我甚至看到了鬼门关了，谁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一堆大火旁了。那个时候的江南，我们都渴望下雪，渴望湖面上结冰，现在我们来到这里以后，这个愿望，已经不是愿望了，我们都期望，这里的冬天没有雪，这里的冬天不寒冷！你们在这里生活得习惯吗？”

　　云铁道：“生活不习惯，也只能习惯，中汉，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计无谋道：“我们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想在这个苦寒之地，终其一生？你的志向，就是这个小小的弹丸之地？就是这里满天的风雪？云将军，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你的志向，不是这里，而是整个天下！”云铁急忙站了起来，他对计无谋施了一礼，道：“计军师，这个玩笑开不得，真的开不得！我的志向，就是这里，我能够在这里养老送终，了此一生，我就心满意足的了。何来的天下大志？我们的能力，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无德也无才，这个事情，我们是敢都不敢想的！真的！这个玩笑，开起来真的吓死人！这句话，请您就着这口酒，一起咽下去，好不好呢？”云铁这个时候他认下了，这个计无谋他一定又有什么大动作了，他生怕他们几个，在他的后院里放火，于是他就过来试他们的口风，同时也给他们打打预防针。

　　计无谋笑道：“云将军，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了呢？看来有一件事，我没有和你说清楚，这是我的错，在这里我向你赔罪。我今天来这里与你喝酒，我们没有在你的帅账里，而是坐在你的后花园，我们的身边，不是文书桌案，也不是什么兵甲卫士，令牌信绶等东西，只有酒，只有火炉，对不对？我相信，你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和你谈什么公事的，而是谈私情的！想当年，江城之战以后，如果不是你们帮我说话，我的事情怎么可以办得成功？我以前都没有好好的谢谢你们，现在我想，在这里给你们补一个，也是一样的，你们不会怪我，这个谢字，来得太迟了一些吧？”

　　云铁的脸红了，这个时候，他还提这个事情，让他很不自然，想一想那个事情，他们几个都认为，这是他们政治生涯里的转折点，他们本来都是中汉的重臣，他们位居三司，有风有风，要雨有雨，何等的快活？有时候，他们的话，比起王上的话还要管用。正是因为他们收了计无谋的这个银子，从此以后，他们就有了把柄在他的手上，从那以后，他们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奇怪的变化，试想一下，如果当时自己的意志坚定一些，自己什么时候，还缺他这么小小的一箱子金银财宝了？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能反驳，看他们的神情，就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不能吐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偏偏还要装作很高兴很好吃的样子来，想一想，他们几个都觉得有一些恶心。

　　云铁道：“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要再提了，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珍惜现在，把握今天，这才是我们目前要考虑的事情。”计无谋道：“是呀，云将军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把握现在，把握今天，多么美好的词呀，人生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今天过了，这样才能对得起昨天，为明天作好好的铺垫，你说是不是呢？”云铁他不确定，计无谋他的下篇文章是什么，他也不好接好茬，只好呵呵地也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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