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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卖惨


  “你,沈辞,你……”顾谨衍又气又急,很是憋屈却又不得不软和语气:“……请你留下我,只要你有所吩咐,我一定万死不辞。”

  沈辞依旧不为所动。

  “求你了。”顾谨衍眼眶微红,这下子是真急了,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哪里还敢摆架子?

  “皇嫂……谨衍求求你,留下我好不好。”

  那样子,仿佛沈辞再不为所动,他就要撒泼打滚或者下跪相求了。

  他不能离开太子府,也不愿离开。

  “我自幼就不得父皇宠爱,连母妃也不待见我……”顾谨衍撩袍跪下,哭诉起来:“因为我不仅没有带给她荣华,反而让她受了不少打压和迫害,是皇兄垂怜,我才没有在那灰暗的后宫早夭。”

  沈辞早早的挥退了一众下人,侧过身避开了他这一跪。

  “皇兄从来不会说我是个不成器的,也始终对我尽心的栽培。我不想辜负皇兄,我想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我也可以成为一个让人骄傲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明显一顿,吸了两下鼻子之后,方才继续道:“可事实证明,我就是一个不成器的。

  我贪功冒进,我不听劝阻,我一意孤行,我害那么多人命丧战场,所有人都觉得我该以死谢罪,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顾谨衍沉浸在回忆里,已然没了之前的戾气。

  他继续道:“是皇兄保下了我,还让我免于流放。

  他告诉我说,死很容易,可我若真的这么死了,才是无法赎罪,更是辜负了沈将军的一片心意。

  我不想辜负,我想赎罪,可是三年了,我依旧一无所成,碌碌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赎罪。

  时间久了,我也开始动摇了。

  我开始怨恨,如果当初我死在战场上,指不定还能留下个英勇无畏的名声,哪怕被后人批判谩骂,也好过像如今这般苟且偷生,受人白眼还连累别人。”

  顾谨衍有些颓废的仰了仰头,然后又深深的低下:“外面那些流言所传,都是我说的。

  可我说完就后悔了,我没有因为发泄出怨恨而舒坦,反而更加难受。

  我更没想到会有人借机大做文章,害皇兄被禁足反省。”他满是愧疚的说。

  “最开始青行告诉我皇兄的吩咐时,我其实是拒绝的,我并不愿意供你差遣。”

  顾谨衍抿着唇:“可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皇兄做的事了,我不想再办砸让他失望。

  哪怕我最后依旧还是要被赶走。”

  沈辞耐心听完了他这一番剖白,很想说一句“即便如此,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不是顾谨言,没必要护着他,更不会惯着他”。

  何况,虽然沈家上下,未曾有一人怪罪过顾谨衍,可沈长安到底是因他而死,那些忠于父亲的将士,是绝对不会喜欢顾谨衍的,也不会想见到他。

  但到底,她还是没那么残忍,沉静了片刻后,神色如常道:“那又是什么人与你说了那些话。”

  不待顾谨衍回答,她就又补充道:“不要跟我说那些都是你日思夜想,所以才会不计后果脱口而出的。”

  顾谨衍闻言,紧抿着唇不说话。他刚刚的确是想这么说来着。

  “不如让我来猜猜好了。”沈辞淡声道:“当你在最失意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一个照顾你、欣赏你并坚信你会成功的姑娘……”

  顾谨衍猛地抬起头,站起身既惊诧又戒备的看着沈辞,略带警告道:“你不要乱说,我没有。”

  “这个姑娘给了你信念,给了你安全感,”沈辞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继续道:“可偏偏她出身不高,哪怕你只是一个不受宠,甚至被剥去身份的皇子,也不是她能高攀的。”

  “沈辞,你住口!”顾谨衍横眉怒目的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偏偏沈辞对他那点底气不足的凶气不以为意:“而且能让你这般藏着掖着的,连你口口声声说最敬仰信任的皇兄都要瞒着,她的身份怕是不清白。”

  顾谨衍一怒之下脱口道:“不许你这么说婉清,她是圣洁的!”话音落下,他就看到沈辞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很是颓败的垂下头,仿佛是失去了提线的木偶。

  “原来是醉风楼的姑娘。”沈辞淡声道:“眼光还挺不错。”

  原本她也只是在赌。

  赌前世发生的事,其实是早就埋下了种子,是算计好的。

  婉清在醉风楼五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两年后却一举成了醉风楼的头牌,但始终卖艺不卖身。

  只不过没多久,就有人抖落出她与许多达官贵人有染的事情,其中一个就是顾谨衍。

  那时候,他正在房山大营,替顾谨言练兵。听两个小兵嚼舌此事,一气之下将两人活活打死,并不顾职责的离了大营去找婉清。

  永昌帝大怒,当着顾谨衍的面,让人用三尺白绫勒死了婉清。

  隔日,顾谨衍于御书房刺杀永昌帝未果被赐死,太子被牵连禁足了三个月,房山大营被交给七皇子掌管。

  只是谁都没想到,一向中立,不参与皇子明争暗斗的七皇子,会突然站到了顾谨时的阵营。

  而引出这一系列事件的开端人物,醉风楼的头牌姑娘,却在多年后,以另一种身份,再次出现在京城。

  并成了沈辞最强劲的对手。

  沈辞前世位极人臣,拥立了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帝,也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相。

  从将门嫡女,到位高权重的女相,从丧夫寡妇,变成天子近臣,这一路,她虽尝遍艰辛苦楚,但却少有敌手。

  而这位死而复生的花楼头牌,却是少有的劲敌之一。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位头牌姑娘,也是出自名门。

  只因父辈犯了事,她才沦落风尘。

  但她却以自身才智,保全了自身清白,在醉风楼这种地方出淤泥而不染着。

  后来她向顾谨时毛遂自荐,成了他身边的谋士。

  而她用来投诚的东西,就是顾谨衍的命。

  沈辞原以为婉清是后来看出武文娇登基称帝是大势所向,所以才转投阵营的。

  如今来看,怕是婉清和武家一直关系匪浅,早有勾结。

  ……

  “婉清姑娘是个美人儿,也算是你小子有艳福了。”沈辞将思绪收回,继续与顾谨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儿告诉你皇兄的。”

  顾谨衍闻言抬头看向她,一脸怀疑。他试探着问:“你想要什么?”。

  “要你的命,你给么?”沈辞很是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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