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何谓正恶对错
玄羽眉头紧锁，罢了，他也不指望和这个已经陷入偏执和疯狂的人扯皮修行问道上的东西。
“你确实很厉害，敢威胁我。”
心中已有了个念头，玄羽的声音，便是分外冷漠。
“哼，这个小女娃对阁下很重要吧，如何，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灰黑衣袍人也恢复了平静，哑声道。
“抱歉，我并不太愿意看到那么多的无辜之人失去性命，尤其是因为我。”玄羽回他，仍是以那种冷淡的语气。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中我的毒死掉？”
对方显然有些惊愕，他随之出言，话语中的威胁之意甚为浓郁。
玄羽见余雪成长睫微扇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便双目凌然至极地落在对面被阴影遮住的脸上。
“你要搞清楚。”
“现在应该是我威胁你，而不是——你威胁我。”
他一字一顿，“这丫头如果死了，你觉得你还可能活着吗？”
“不要怀疑我的手段，同样的，我也不怀疑你的手段，但你要知道，你那些歪门邪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聊胜于无。”
说出这一席话，玄羽的心脏其实在猛跳，实话说他在堵，他也怕对方急了，让余雪成真的死掉。
“你！”这下轮到灰黑者不淡定了，“我一念，她便可能死！”声音含着少许的气急，又有杀意的寒冷。
玄羽眼睛闪了闪，语气比对方还有冰上数倍，都能将人给冻僵了：“我一念，你成灰。”
“你……你不信我能做到？”对方厉问。
“是你不信我能做到。”玄羽答。
现下，其实两人，更像在进行一种心性的对碰。
不同的是，虽然内心慌的一批，但玄羽表面稳如老狗，灰黑袍者表面则有不小的起伏。
“你逼我……”
饶是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威胁别人被反将一军。
喃喃念着，他便有一股剧烈的冲动，要撕破脸皮，把那小妮子杀了，就不信那样，这人还能这么淡然！
然而，他最终没有那样做。
“你赢了……”
他低沉吐出三字，却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不杀她，不代表就会把毒彻地解了。”
闻言，玄羽稍稍拧眉，却是无言。
那人手掌一抬，一缕光猝不及防射进了余雪成体内，玄羽登时有些怒意地瞪过去，他赶忙摆手，“我这是为了帮她再压一压毒，有百利而无一害，阁下现在，应当放在下走才是。”
说完，他还指了指包围在三方的火雨。
玄羽看余雪成面色渐渐恢复，感觉到她体内先前翻腾的毒素也平息了许多，方就撤了火雨。
灰黑衣袍者当即取出颗石头，丝丝光芒缭绕其上，进而朝前一砸，砸得空间一荡，接着把他包裹进去。
看到这，玄羽若有所思，这又是哪门子的逃跑方法，那石头像是空间石又不像，想来这家伙在空间上也有些造诣，怪不得能带着这王家老头追上他。
擅毒、能控精神、有脑子心机、空间水准不赖，玄羽这么一忖，才发觉这人是个角色。
就是有些心魔，外加狠绝了些，瞧瞧那姓王的老东西，因为对他没用也没被他带走，现在估计摔到地上变成肉泥了。
如若他没给自己的小徒弟下这么重的毒，玄羽怕是会想将他拉拢过来。
彼时，玄羽正想着呼来饮天道人，却是突然发觉，余雪成进入了修炼状态。
她双目紧闭，心意空灵地冥想，运着融境决，周身的能量绕动，气息，也越发难以捉摸。
玄羽一时惊异，又突兀震悚。
入界……
化天地万物为己之所有，那毒，难道不是天地万物的一种吗？！
念及此，他有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之感。
随即，玄羽转而察知体内，果然，他先前喝了口的毒，已被入界纳为了自身存在，但由于火焰不喜欢毒，毒也被蒸发得差不多了，只能感到毫无作用的微少一丝。
毒，也可以作为自己的攻杀手段吗……
想来想去，玄羽还是决定放弃这一点，毒道，并不是很适合他。
再看余雪成，因为她修的是融境决，比起入界就像是玉上扣下来的瑕疵和玉本身，故而融毒较慢，不过她既已进入修炼，便说明情况已然稳定了。
玄羽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也不晓得那人下的毒，是好是坏了。
当然，他哭笑不得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丫头第一个纳的竟然不是最基础的五行，而是毒。
其实这也挺强，融合了那些毒，她往后的真气都会暗藏少许的毒性，就算做不到毒死人，无形之中削弱对手，还是可以的。
玄羽甚至有一种“这练好了会比自己还强”的错觉。
确乎他的真气没什么特殊的，唯一的金手指就是万火之祖了，嗯……好吧其实雷电也不错？
加上在和尊圣级别的存在对过几场后，玄羽更有所悟，比如……可以把火和电融入剑中，甚至来个雷火血龙什么的。
实际这些他之前战斗的时候也并非没用过，不过是能量与能量、元素与元素间的相契程度有些低，没能完全地发挥罢了。
起了念头，玄羽所幸打算也修炼一下，便把这丫头拉进了小世界，自己也随之进入。
到了这灵气充裕之处，将余雪成放坐在地上，玄羽也盘坐在旁边，闭了眼静了心神，开始对体内的各色能量气力，进行梳理，更多的是利用入界，提升它们之间的契合度。
而之所以坐在小成边上，皆是因为他于她而言是一个能量丰富且充足的存在，这么修炼下去，指不定她除了毒还能纳到其他的一些东西。
什么？你说这是双修？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北方宇宙某处，某某雪摸了摸脑袋，诶，怎么感觉头上长了什么东西。
殷煞这边正在和她讲话，见她发了发呆，当下说：“你是不是又想起那小子了？”
“啊？”雪回过神，一脸懵逼地看他。
“我说他不存在，你就是不信……”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爷爷，你一大把年纪，同样的话说那么多遍，很好玩吗……”
殷煞太阳穴突突地跳，“不要叫我爷爷。”
“这是事实啊……”雪嘀咕一句。
殷煞闻言，默了默，猩红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丝复杂。
雪的记忆，被他封了一部分。
她不那么美好的童年，他对她所有的不好和伤害，都忘了。
她在玄羽身边时的经历，都忘了。
但她还是记得一个能牵动她心弦的青年，对此，殷煞表示，那个人不存在！
但是没用，还被她鄙视幼稚……
没错，殷煞和雪的相处方式也完全变了，在记忆变了之后……
俨然变成了感情挺好的爷孙（父女才对）。
而为什么要封她的记忆，也许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雪在他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同时，殷煞想从她身上，体会到情愫。
亲情，多么美好的字眼。
一切的一切，都说他生来就是极致的恶。
但什么是恶，什么是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泯灭灵魂，如果是绝对错误？那为什么他要为宇宙诞生。
他无情是天生，为了力量连儿子都杀，但是，为什么又有人，能让他感受到情。
殷煞不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很缺力量，会不会把眼前这个绝美的姑娘杀掉，但至少，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高兴。
这种情感，应该就是高兴了，也是他在封了她记忆前，从没体会过的东西。
“雪儿，帮为父把烛支大陆拿下来？”殷煞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什么样的。
如果这回他的属下在旁边，怕是要吓得汗往头顶上蹿。
“能不能不要老为父啊，我爹虽然跟我比较生，虽然战死了，但你也不能顶替他好吧，差辈了。”
“我都说了这个父是长辈的意思，何况我是神，一般不都叫长辈的神父神。”
“……爷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这么能扯理由……”
殷煞眼皮继续跳了几下，他确实不会，但架不住无负面记忆的雪话多啊……
“我刚刚在说拿下大陆的事。”殷煞表示绝不是他想让话题偏的。
“噢，我不要。”
“……”
“为什么，出去玩玩不好？”在雪目前的记忆中，她一直就没离开过宇宙极北的这个地方。
“玩玩可以，为什么要拿下大陆呢。”
“那样烛支都会是你的。”
“你的意思是，你送我一个大陆玩？”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自己去打下来送我不就好了。”
“我也会出手的……”
“那就是说你想让我出去透透气？打打架？验证一下实力？”
“……我有这种想法。”
“可是拿下大陆什么的，要杀好多人的吧，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杀人。”
“蝼蚁之辈，杀了没事的，你就当是玩。”殷煞开始洗脑。
雪小脸皱了皱，“不行，我想一想就觉得不喜欢，没必要的话还是不这样的好。”
殷煞给她一噎，顿了顿后道：“那好吧，我另外安排。”
他转身欲走，却忽觉衣袖被轻轻拉住。
回头，她一张笑靥让人觉得虚幻。
“我在这也确实呆腻了，就随你们去吧，说不定还能出些主意，做到不战而胜。”
殷煞不置可否，不战而胜也简单啊，他一巴掌把那大陆拍碎，战都不用战。
至于为什么有这种实力的殷煞要派从属出战……一方面因为他不愿意把这北方宇宙最大的大陆毁掉，另一方面，因为他想让雪玩玩。
而，说起来他之所以自己也会出手，是因为那只囚魔要他放出来然后收纳，还有帝释天和帝龙，除了他没人能对付。
烛支大陆后，他，便会成为北方宇宙的统治者，而极恶，也将彻地降临。
雪没有看见殷煞血红眸中的寒冷和恐怖，她依旧认为眼前这个人，是最爱最宠她的，唯一的亲人。
………
玄羽睁开眼时，就见一干村民远远地围观，模糊地看都在作尬瞪眼状。
他转脸去瞅徒弟，结果这妮子貌似比她醒得早，他一看就看到了两只盯着他的水灵灵眼睛。
“师傅醒了啊，有没有变厉害？”
余雪成跳起来，活动了活动手腕。
玄羽摇头，又点头。
他没晋升，但应该变厉害了。
“反正我是变厉害了，我七阶了！”
“而且，我感觉我现在百毒不侵！”
“嗯。”玄羽应了声，何止百毒不侵，还能不知觉中给人下毒。
“哇，师傅你好冷漠，不过话说，这是哪啊？”
“这是为师的小世界里。”
“！！！”
“天呐，师傅太厉害了！这里好大好神奇好好看！”
余雪成瞬间蹦起来，眼里都要闪星星了。
她复而回头望了望，接着就错愕惊叹道：“这里还住了人！”
“嗯，小成喜欢的话，可以在这儿多呆会。”毕竟小世界的灵气很适合她这种境界的小朋友。
当然前几天不把她放进来，也是怕她会粘上这地儿，出去了就不习惯。
“嗯……我能呆多久？”余雪成的眼睛更亮了。
闻言，玄羽微微脸黑，别告诉我你真粘上这地方了。
“六个时辰，完了必须给我出去。”
但说到这话的时候，玄羽蓦然想起时间之道，如果自己费心神让余雪成的所在空间加快变化，会不会起到，为她增多修炼时间的作用？
但玄羽也只是想想，因为长时间修改小世界部分空间的时间变化很困难，而且，再久的单纯修炼冥想，都很难有什么大精进，实践和直接面对，才是提升实力的王道。
“这位是恩公的娘子吧，真是花容月貌，两人，也当真是般配。”
几个村民也逐渐地围上来了，一妇人满脸慈祥地开口，看着余雪成，眼中俱是喜爱。
“噗——！”
玄羽还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已经“噗”一声，像是受到了惊吓。
她急匆匆地脸红白交替地对着玄羽，“师傅我没有大逆不道啊！”
“啊，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对不起恩公，对不起丫头，还是看恩公太年轻了才这么讲……”那妇人闻言，立时连声道歉，甚至有些惊惶。。
玄羽摆了摆手，说：“没事，大娘，这不怪您。”
他瞧着小丫头，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还是缩了回去，“我们小成永远是师傅的乖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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