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安的情绪

　　

　　九道岭位于义县的北部，东接北镇的医巫闾山山脉，细节福山山脉，北连阜新，南下是义县县城。．顾名思义九道岭就是九个山岭连接如成，九道山岭仿佛像孪生兄弟一样，组成一道道山峰，最高的海拨不到200米。九道岭没有医巫闾山那样雄伟高大，但是绝对俊秀无比。奇峰耸峙，林涛树海、翠岭蓝天，溪流潺潺、径幽谷深，蜂欢蝶唱、鸟语鹿鸣。举目远眺，青山淡淡、白云缭绕。栗温宝的土匪窝就在最高山岭中，群树掩映，确实人间美景。

　　九道岭规模和实力比葛天霸的清风寨小的多了！九道岭栗温宝落草为寇，效法山东水泊梁山好汉，聚众山林，打家劫舍，但是不准欺负平民大众，而且平时没事还得学习革命知识，有着强烈清末会党色彩！只是他们不知道如何学习，加上文化底子薄弱，识字的人少，学着学着就走样了，最后不了了之，真是另类的胡子啊！栗温宝九道岭虽然没有葛天霸那样实力大，但是在义县一带，影响力还是蛮大的。贫苦大众支持力度大，有时信用度比官府还有用，有点类似于后世苏联刚解体时，强盗信用额度比警察还好，出现绑票时，一般找帮会，不找警察！这也是社会堕落的如此地步的表现，让人无法相像，但又偏偏发生在你的眼前。这也是栗温宝九道岭为啥离着县城如此之近而又没有被官府剿灭的原委！

　　正因为有如此特殊的因素，孙晋的警卫团和林达志警备师都没有对九道岭栗温宝进行围剿，只是通过特殊渠道向栗温宝发出善意的信号：我们为什么没有剿灭你们九道岭栗温宝是个爷们，但是警卫团现在不应许胡子或者土匪在阜新一带存在，要么投降、要么被剿灭或者解散。善意中透着股威胁的意味儿！现在警卫团在这帮子胡子土匪面前确实有骄傲自信的资本，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剿灭行动，九道岭早有耳闻：灭了葛天霸、远途奔袭热河擦哈尔等地区。总之一句话：形势比人强！

　　一身狐皮袄的栗温宝一米八大个子，三十七八岁样子，毛茸茸的帽子盖住光头，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九道岭弟兄发现大当家的古铜色的刚毅的脸庞露出愁容，神态疲惫不已！往日无论出现峰顶谷底，那种天高云谈的怡然胸襟不见了。栗温宝的乌黑明澈的眼睛经常变得呆滞，失去往日的风采；时而神态迟钝不动，时而坐立不安，内心深处总觉得隐藏着丝丝的不安与忧虑。几个当家的陡然见到大当家如此失态，仿佛也失去主心骨似的，这种不安的情绪慢慢传到手下，栗温宝的三千多个兄弟不知发生什么变故，这时候谣言四起，有意志不坚定的准备着如何脱离九道岭，九道岭自栗温宝主持以来第一次出现军心不稳定的局面，往日被栗温宝强压之下的内部矛盾和不满就像春天小草发芽似的在九道岭弟兄心中渐渐的发芽疯长，局面变得岌岌可危了！

　　身心疲惫的栗温宝对外面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但是他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住的内部崩乱的局面，自信认为若没有外面的压力，内部出现此种情况也是件好事，看看在这种情况下，谁才是自己的人。而让自己患得患失的是外面的压力，一种形势比人强的压迫感，似乎有座大山时时刻刻压着自己的胸膛，让自己无法集中精力，发挥自己最佳的状态来应对多变复杂的局面。这种压力是来自几百里之外的一个人，一个平时低调朴实，很少在公众面前口若悬河的夸夸其谈的人，但是阜新市所有巨大变化发生都有这个神秘人的影子。比如这次向自己传达出善意的人是警卫团的参谋长潘勇军。根据山下眼子的消息，此人曾参加过世界大战，德国正规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能文能武，应该是个有本领的人物；要不是大恒通钱庄潘三元阻扰，此人早就在帮助辅佐国内的某个军阀势力了！何必委身于一个企业护卫队性质的警卫团昵！可是让人吃惊的地方是潘三元转变想法干脆利落的支持儿子加入警卫团，潘勇军又心甘情愿的委身于警卫团，丝毫不觉得待在警卫团是大材小用了，反而尽心尽职辅佐那个幕后人。

　　连续几天的失眠让栗温宝眼圈充满血丝，但还是掩饰不了血丝后面时不时透露出丝丝如剑精光。栗温宝有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自信了，以前杀伐果断毫不犹豫的作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栗温宝不甘心就这样委身于那个幕后人之下，想起那张充满着冷冰冰语气的信札，栗温宝心里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样烟消云散了！自己也是有勇有谋，有抱负，早年跟随‘仁义会’推翻满清闹革命，为建立民国是做出过贡献的人，怎么能屈身于他人之下呢？可是转念一想，现在面前碰到可怕的对手，这个对手不是跟你硬碰硬，而是采取怀柔或者软刀子的方式吞并自己势力。自己是胡子，硬碰硬动手，道义上站不住脚。人家警卫团剿灭你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第一法理上说的过去；二是人家实力早在几个月前已经明明白白的亮在自己跟前，仿佛专门是表演给你看，意思很明显：警卫团觉得你栗温宝是个汉子，是个侠义之道的胡子，敬重你！故而以礼相待；先在别的土匪身上表现警卫团的实力，然后看看你有没有眼力劲，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心甘情愿的接受警卫团开出的条件：九道岭必须归顺，人员必须按照警卫团的方式接受整编！可以给栗温宝及几个心腹出身，但是也得到警卫团教导队接受为期半年的思想政治学习，然后在根据每个人表现安排分配。

　　日落西下，斜阳铺满了整个九道岭，在九道岭忠义堂大厅内，站着坐着不少人，坐着的肯定是当家的，这几个当家的又是一天的争执与吵闹，九道岭分成两派：一个是接受整编，好弄一个出身，洗掉身上的胡子土匪的印记，这部人大多数是跟栗温宝亲近的人，特别是早年跟随着栗温宝一起闹革命的人；令派就就说不接受归顺，先与警卫团较量一番，实在不行到别处一样拉杆子竖旗！这部人大多数是当地惯匪，是被栗温宝强悍吞并的并归顺效忠栗温宝的，大部分不是栗温宝的亲近之人。可是这部分人里面有三个头领原来跟随栗温宝在河南出生入死的兄弟，甚至还一个是救过自己的命的贴心弟兄，不容忽视。争着争着就把原来不满和矛盾说出来，甚至出现争执不下，双方撕下脸皮动手的局面！如果孙晋看到这种状况肯定会拿出来当作反面教材告诉警卫团：这就是胡子，再有团结侠义的土匪还是摆脱不了出身的局限性，缺乏团队的核心信仰。孙晋肯定会骄傲告诉士兵们，警卫团也会碰到艰难抉择争吵不休的时候，但不会出现这种几乎失控的局面，因为警卫团是真正的军人，具备崇高的核心信仰的团队，这就是两者根本区别所在！

　　“大当家的，山下眼子报告，警卫团的参谋长潘勇军拜见大当家的！”正当大厅乱混混的时候，一个喽啰气喘吁吁跑过来报信，大厅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大眼小眼瞅着坐在上位的大当家的栗温宝，看看栗温宝怎么处理。

　　栗温宝听后陡然抬起头来，严厉地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还有就是方圆周围有没有发现警卫团，他们是不是包围了我们？”

　　喽啰吓一跳，赶紧说道：“他只带了十个人上山，我们九道岭周围没有发现被警卫团包围！眼子来信说，警卫团还驻扎在大虎山地区，根本没有出来！”

　　“啥？”大厅内几个当家的不由的尖叫起来，心说这个警卫团的潘勇军还真是胆子大啊，想演出孤胆英雄吗？

　　栗温宝慢慢挥挥手，让报信的人先出去，又把头埋在双手之中，两排的几个当家的没有看清大当家的表情！

　　四当家站起来，冲着栗温宝一拱手，声音洪亮，大声说道：“大当家的，他既然只身过来肯定是跟大当家谈判，我们可以说出自己条件，所谓坐地还价嘛，谈不笼我们把他扣下来作人质，让警卫团投鼠忌器。”这是那个不甘心被整编的那派，就这个老四曾救过栗温宝的命！同时也是栗温宝的心腹之一。

　　“老四说的对，就这么办！大当家的就这样吧。”身材瘦小的二当家的回应了四当家的。栗温宝凭着声音就知道这是二当家的，反对归顺整编那派中的核心人物，那派以他为马首是瞻！

　　“大当家的，不可应了老四的主意！这个潘勇军是条汉子，人家是带着诚意过来拜见大当家的，大当家应该恭迎他上山，否则会让人家笑话咱们九道岭失礼小气！那咱们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我觉得吧既然警卫团和阜新市政府招纳咱们，咱们也趁此弄个好出身啊！不要弄巧成拙！到时候没有回旋的余地。”一身蓝布马褂的三当家的站起来反驳道。

　　四当家站起满脸不悦地大声：“大当家的，三哥，你们难道忘了当年北洋政府是怎么将我们赶尽杀绝的吗？我们那么多生死弟兄都死在这个北洋政府手里，这个警卫团也是北洋政府，会不会骗我们还不知道呢？所以不可信！”

　　那些个跟随栗温宝逃难过来的同盟会袍泽兄弟眼神不由一变，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啊！

　　三当家的见大家这样，内心暗道：不好，那些弟兄们勾起往事了！到时候冲动起来麻烦啊，赶紧站起来,说道：“大当家的，各位弟兄，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们曾经是推翻满清王朝的革命功臣，参加过同盟会，知晓革命道理和信念。我们当年被袁世凯通缉被迫无奈做胡子土匪。现在张作霖军阀虽是北洋政府一支，但是与北京政府直系不一样，招降咱们也是扩充东北奉系的实力，所以应该不会理会当年那张通缉令。何况这个阜新市当家人还是比较仁义的，乐善好施，我们跟着他指不定能混个好出身呢！若这次闹到不好收场，那咱们以后真的成了土匪和胡子了，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同志和勇士的血不是白流吗？我们怎能对得起地下有知的张钟端前辈啊！”

　　大厅的人们听后，，纷纷小声议论，交头接耳，嗡嗡的一片呀！

　　四当家站起来又想反驳，被陡然抬起头来的栗温宝制止了，栗温宝整了情绪，面无表情说道：“你们不要争吵了！怎么做我心里有杆秤，该知道咋办了！先把客人带上山来，否则真的跟老三说的那样失礼数！咱们还在这一带混昵！哈哈。。。”栗温宝突然哈哈大笑，就大厅气氛缓和安静下来！

　　栗温宝看了看两边坐着的九道岭几个当家的，大声说道：“我们出去迎一迎！走！”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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