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争执
对于此次收编栗温宝，孙晋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栗温宝毕竟是辛亥革命的当事人吧，是个英雄人物！二是栗温宝此人有野心，有胆有谋，做事讲规矩，是个热心肠的侠客！他手下三千多人那是一股有资质的好兵员啊！相比较葛天霸惯匪恶霸，这些人大多数是被社会抛弃，不得不落草为寇，人性未灭。只要控制住了好好改造，扭转某些狭隘的江湖义气，绝对是上等好兵啊！但是为了以后发展，孙晋不会为了眼前这点利益而忽视原则。所以孙晋就提出和平解决九道岭，条件是：
一、九道岭栗温宝等全体向阜新市政府投降，放下武器归顺警卫团；二、不愿加入警卫团的人可以自愿离开，但不得又上山为寇，否则被警卫团发现了就被剿灭；三、留下的经过警卫团严格的政审和挑选，帅选下来的可以在东北药业荣军农场或者荣军村过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四、被挑选下来的人有三个月的军训，无论原来是当家的还是喽啰，一旦进入北山训练营一律平等，必须遵守警卫团的所有条例，无论是谁不搞特殊化。同时所有的人接受半年的学习，改造思想观念，然后根据个人表现资质等因素，打乱安排分配，优异者推荐到正规军校深造学习！五、对于栗温宝的处理，栗温宝接受并完成前面四条规定后，其本人必须忠于警卫团这个团体最高荣誉，可以考虑适当时候成为一个营的军事主官，但这个营不一定是原来的属下所组成。六、九道岭、福山列为阜新警备师军事禁区，成为防御工事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能识字的五当家的刚把潘勇军的条件念完，现场就炸锅了，大小头领不服气，拍桌子蹬椅子，纷纷表达不满，乱纷纷的。几个急脾气的人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冲着潘勇军破口大骂，指责潘勇军是在侮辱九道岭的兄弟们。要不是栗温宝随后的大声说话，可能有些人就会冲着潘勇军等开枪了！
“够了！乱纷纷的，像什么话，让外人看见了笑话咱们，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昵！都安静的坐下。”栗温宝怒气冲天喊道：“各位弟兄，九道岭不是我栗温宝一个人的，许多弟兄跟着我出生入死，也想为大家考虑一个好的出身和前程！所以今天请大家一起来商量，无论大家怎么决定，我栗温宝绝对会听从大家的意见的！我栗温宝不会丢下弟兄们不管的，更不会背叛九道岭三千多个弟兄们。”
“听大当家的！”
“一切大当家的拿主意吧，我们跟定大当家的”
“。。。。。。”
栗温宝闻之，平息了怒火，缓和了口气温言对着潘勇军说道：“潘兄弟，你们来到九道岭还没有吃饭吧，要不你们先吃饭，我和弟兄再合计合计。你看如何？”
潘勇军冲着栗温宝抱拳，点点头：“一切听从大当家的安排，多谢大当家的。”
栗温宝见潘勇军点头同意，吩咐人带着潘勇军等离开忠义堂。然后顿了顿，缓缓地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提两个问题：一是我们九道岭要不要被政府招顺；二是若是大家同意归顺政府，我们提出什么条件；三是若是归顺警卫团，大家如何看待警卫团的提出条件。就这三条大家可以讨论了！”
三当家的站起来，对着大家说道：“大哥，各位弟兄！我们九道岭在大哥带领下，遵守江湖道义，受到江湖通道中称赞，占有一席之地！我想既然政府招顺咱们，咱们应该趁此机会走上正道，一样的为民为己。大哥我赞成接受政府招降！”
“三弟这话就不对了！咱们这么多年没有政府也不是过得挺好，一样的大块吃肉大腕喝酒！大哥，我认为这是政府使得诡计！咱们是不是葛天霸那帮恶霸惯匪，不顾江湖道义，政府围剿咱们说不过去吧！即使政府有胆来剿灭我们，咱们可以跟他们斗啊！以前又不是没跟他们打过，还不是被咱们打得灰溜溜跑到城里去了。大哥，我觉得咱们过咱们的，别理他们，看他把咱咋样！”这是二当家的说出理由，语气中对官兵充满不屑一顾。
四当家的马上回应了二当家的：“二当家的说的对啊！咱们别上政府当，这般城里人心眼真多，指不定那天算计咱们昵！”
“三当家的说的对，应该招顺！”
“不能上政府的当，我们不降！”
“。。。。。。”
忠义堂又争论起来了，你一言我一句，相互不服谁。
五当家的原来是个清末的举人，在河南被一个有权恶霸陷害，后被栗温宝救下跟随栗温宝上山为寇，处理一些粮秣后勤之事。为人喜欢言语，但说话有分寸，能说到点子上。他看见这样不行，站起来：“大家别说了！听大当家这么说！”
现场顿时安静许多，纷纷明白过来：是啊，大当家的怎么样的一个想法还不知道昵？大家抬头望着栗温宝，静静等待着大当家的说话表态。
栗温宝坐在忠义堂太师椅上，眼光在这一个一个弟兄身上扫过，这些都是多年的生死弟兄，他隐隐觉得九道岭这次恐怕要分裂啊！为了大家前程与后代着想，就这么决定了！
栗温宝缓缓站起来，背着双手背向着大家，深情说到：“各位弟兄，当年我加入‘仁义会’，立志为民为国，发动河南首义。那时我是多么热血拼搏，抛头颅洒热血！后来跟着白爷起义，反对袁世凯，凭着一腔义胆，为李钟瑞先生报仇。起义失败后没办法带着弟兄闯关东，在九道岭打下这份家业。我们吃了常人没有吃过的苦挺过来了，遵守江湖道义，劫富济贫，惩处恶霸劣绅，地天行道！你们知道我为啥这样做么？其实你们心里肯定会有疑问。那我今天告诉你们，我栗温宝从来没有把九道岭所有的弟兄当作胡子或者土匪，咱们拉杆子这不是被袁世凯逼得没辙才落草为寇！毕竟我们曾加入过‘同盟会’，我要完成‘仁义会’未完成之事。这些话本来我想等机会成熟的时候再跟大家讲明，但是形势比人强啊！
前几天山下的眼子来消息，义县包括咱们九道岭划为阜新市管辖，还有我们东边的北镇也划为阜新市管辖！根据那位东北药业当家人的规划，这个九道岭他一定要收回去的。大家刚才听到了警卫团条件最后一条，就是把福山和九道岭划为军事禁区，按照我的想法，可能是为防御日本人进攻。大家想想，前段时间剿灭葛天霸，拿下了大虎山和黑山，是有预谋的，葛天霸勾结日本人刚好让警卫团找到借口。如果他们将黑山、大虎山、北镇的医巫闾山还有咱们的九道岭连起来的话，这是防止日本人从奉天或者锦州打过来。或者他们有更大的计划，下一步或许是锦西或者锦州了！”
若是孙晋在场听到栗温宝的分析与猜测，一定会握住栗温宝的手说道：兄弟，你真是太有才！真是我肚子里蛔虫。同时表明栗温宝确实是有天才啊，眼光独到，细微处发现问题！这是草根胡子，没有上过一天军事学校啊。
栗温宝顿了顿，回过头来望着大家，感慨说道：“我栗温宝做任何事情，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良心！各位弟兄，大家听了我的分析后，该知道如何选择了吧！还有就是我得为我的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借此机会弄个好出身！有些弟兄拖家带口，我于心不忍啊！所有的骂名我栗温宝一人承担着！我的想法就是归顺政府！”
忠义堂大厅一片肃静，八个当家的神态各异的表情全都落入栗温宝眼中，半响茶的功夫没有一个人说话。
陡然五当家站起来对着栗温宝说道：“大哥，无论您到哪里还是干什么，我老五永远跟随大哥，为大哥效力！我支持大哥想法：归顺政府。”
“俺也支持大当家的意思，继续跟随大当家的！”
“。。。。。。”
现场二当家的没有吭声坐在那里，眼睛平静的相水一样清澈，好像眼前发生之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而七当家的、四当家的也没吭声，七当家的眼睛一直看着二当家的，意思非常明显：为二当家的马首是瞻！四当家的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表态！
三当家的看见老四不把大哥放在眼里，火冒三丈：“老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跟大哥走。你可是大哥从河南带回来的，你难道忘了当年大哥吃了多少苦才有我们之间的情谊。你这人没有义气的家伙，枉费老子把你当作生死兄弟！”
那些从河南跟随栗温宝的人虽然没有指责四当家的，但眼神像刀子一样死死的盯着老四，满眼充满着怒火瞪着四当家的！
四当家的满脸通红，手不停地颤动，仍旧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栗温宝此时内心非常难过，难过的是九道岭最终走向分裂；他心里明白二当家的肯定不会跟自己走，甚至还有些原来在九道岭的弟兄，毕竟这些人不是从河南带过来的！痛心的是他最看重的老四背离当年‘仁义会’的誓言，这可是曾救过自己命的生死弟兄啊！他饱含深情的说：“老二、老四、老七你们不用表态了，大哥我明白三个弟兄的意思了，你们要离开我能理解！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大哥没带好大家，让九道岭这样！三位当家的，我们也是生死兄弟一场，咱们好聚好散。老三，你去召集九道岭所有弟兄到山下打谷场，等下我带大家通知我们的决定；老五，你去统计一下，看看我们九道岭还有多少银子，金银首饰，自愿离开九道岭的弟兄一人发一点路费。”
三当家的和五当家的，双双都点点头！
四当家的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陡然间‘噗通’一声，跪在栗温宝的前面委屈的嚎啕大哭：“大哥，您误解了我啊！不是老四不跟着您啊！我是这么想的我不会离开大哥太远，时时刻刻都在后面关注大哥，一旦大哥那天被政府骗的走投无路，老四就是舍命也要帮助大哥。哇。。。”四当家的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鼻涕眼泪一把抓。
栗温宝欣慰的走过去把四当家的抱在怀里，哽咽的说道：“大哥对不住你，差点误会兄弟了！是大哥无能没早点带兄弟回去河南，让你受委屈了！你的心思大哥明白了，大哥还没有老糊涂，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本来大哥准备三万块大洋给你的，这三万块大洋是九道岭分给自己的体己银子，也算是全了咱们弟兄之间的情谊了！大哥不会丢下兄弟们不管的，我们还是生死兄弟啊！来，你起来，大哥这里还有件事想跟兄弟说说！”
说完，栗温宝把满脸是泪水的四当家的扶起了坐在座椅上，然后满怀豪情对着大家说：“各位弟兄，你们或许认为我栗温宝怎么突然胆小起来了，很怕警卫团吧！哼哼！警卫团确实是一支强悍的军队，值得尊敬！但我还没到那种程度。我是这么考虑的，警卫团想收编我们，那六条我都同意！但是我刚才想到一个条件：两年内，警卫团必须应许我带着弟兄们回到河南去！否则我栗温宝就不跟警卫团谈判，找别人去！大家觉得咋样？”
四当家的马上明白栗温宝的意思，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说道：“大哥，你咋不早点说出来昵，害得我担心大哥上当受骗啊。无论是谁招降咱们，只要同意此条老四继续跟随大哥混了，永远不用分离了！”
栗温宝满意点点头，欣慰看着大家，等着其他人表态昵！
“老四，三哥对不住你，刚才以为你背叛大哥嘞，好啦！我们兄弟又可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大家说是不是啊？”三当家的走到四当家的面前，冲着四当家的胸脯就是一拳，然后两兄弟搂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除了二当家的和七当家的，其他六哥高兴地抱在一起，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
二当家的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上当了！栗温宝先是示弱，向大家说出接受政府收编，看看有多少人跟着他，然后突然抛出‘决心带大家回河南发展’，意思明显只要大家忍两年，然后相聚河南，到了河南谁也控制不了栗温宝。九道岭九个当家的除了自己，老七之外，其他都是河南人啊！大部分跟着栗温宝走。哎，真是形势比人强啊！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即使栗温宝再挽留自己，但是心结已形成就难以解开。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想罢，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着急的老七，冲着他微微一笑，那双细小的眼睛挑战似的瞪着上位的栗温宝，意思是：栗温宝，你真是好算计啊！实在是高明！栗温宝也是回敬一个眼神：过奖了，二弟！不这样能试出大家的忠诚度嘛！
栗温宝与二当家的眼神交流一会儿，吩咐人把潘勇军请到忠义堂议事！栗温宝将九道岭的条件跟潘勇军说了。潘勇军只是说要向警卫团长官请示，让栗温宝等等长官的回答！半个小时后，潘勇军收到孙晋电文，两个字:同意！至此警卫团收编九道岭谈判基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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