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父与子

　　人民党势力范围内热河察哈尔两省行政人员新年休假在农历初八开始了，孙晋除了大年三十、初一匆忙赶至奉天城，与孙烈臣及夫人过年，并向张作霖等奉系几位大佬拜年，一直忙至元宵才回到阜新市晋苑。

　　“父帅、母亲，儿子今日作了一道地道江西名菜－－－三杯鸡。”

　　今天是元宵节，孙晋将孙烈臣及母亲接到阜新晋苑，全家人一起快快乐乐度过新年元宵；为此，孙晋亲自下厨张罗一桌子饭菜。

　　孙烈臣及夫人满眼惊讶地看着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儿子，瞧了瞧餐桌上三杯鸡；此菜色泽酱红、原汁原味，醇香诱人。

　　别看孙晋掌控巨大财富，但餐桌上菜却简单：三杯鸡、汤圆、酸辣土豆丝、蒙族馅饼、清蒸清沟鲤鱼。这些都是私房菜，孙晋很喜欢这种家庭感觉，特别是人民党占据察哈尔之后，一家三口人经常不在一起。

　　孙烈臣夹了一块鸡块，问道：“晋儿，是不是想念江西老家亲人了？”

　　“父帅，您误会了！我的亲人不就是您和母亲么！”孙晋赶紧解释，转移话题：“三杯鸡是江西特色菜，因烹调鸡块时加入甜米酒、猪油、酱油各一小杯，不放汤水，用炭火将鸡块炖熟而得名。您可别小看这道菜，它的来源可与大英雄文天祥有关。”

　　接着孙晋边吃边向父母亲讲解三杯鸡历史传说，餐桌上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一家子倒是其乐融融。

　　或许是三杯鸡酱香醇厚，香气四溢，胃口一直不好孙烈臣倒是多吃了些饭，让孙夫人暗中窃喜，父子俩喝掉一坛米酒。

　　元宵之夜，阜新城灯火璀璨，彻夜长空。市政府为了迎接新年及元宵，阜新城主要街道张灯结彩；民政局组织了各县特色游园活动及烟花表演，让阜新市民眼花缭乱。

　　人们欢天喜地地欢度元宵，一阵阵尖利的警笛之声也响彻夜空，民众不由地一愣：哪里发生了火灾？待救火车一过，街道民众依然如织。

　　“这哪里发生了火灾？”响彻天际烟花爆炸、警笛混合在一起，孙氏父子站在二楼阳台上，天空中时不时璀璨光芒，绚丽多姿。

　　作为重要人物，孙氏父子不便出现在街道上，想一家三口逛街那是不可能的，孙氏父子都不想给警卫人员添麻烦。一家三口餐毕后，父子俩一道进入书房，交流一些看法。

　　“晋儿，我听闻你们人民党准备出台免费义务基础教育呀，哪得烧多少钱？”孙烈臣有点看不懂眼前的年轻人，忍不住感叹：“重视教育是好事，但首要是掌控军权，发展军力；有了地盘才有税收，才能实现自己抱负。”

　　人民党对教育这块确实抓得比较严，财政支出比重很大，形成了平民职业教育、大学精英教育及义务基础教育三位一体教育体系。这套教育体系让隔壁张作霖羡慕不已，张作霖虽是胡子出身，深知知识对自己奉系集团重要性；比如在奉系军队中，相对人民党来说文化比例比较低，对技战术理解差距不是一般大，这点老张深有体会。

　　“呵呵。。。，是有这方面考虑，不过还要征求各方意见！”孙晋解释道：“我们民族历来重视教育，而人民党政府首要解决是基础教育，也就是六年义务基础教育，是党的任务和历史责任呀。”

　　人民党也想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可惜财政吃紧，无力承担如此巨大的窟窿，只好实行四年小学二年初级中学的基础教育；这只是打基础教育，才能为专业、职业、高等教育创造条件。

　　孙烈臣当然明白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与张作霖一样心生嫉妒－－－奉系拼命筹集资金发展军力，而人民党却一个劲发展教育、搞民生、办实业，难道不怕称为别人的嫁衣？

　　“父帅，儿子不但在人民党两省实行义务基础教育，准备与德国远东协会合作在上海、天津、北京、广州、武汉、重庆、南京等大中城市创办人民工学，免费为那些寒门子弟继续深造，为将来大工业生产提供职业人才。”

　　孙烈臣闻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叹儿子气魄：“真是大手笔呀，这得花很多财力呀！”转而一想，问道：“为何不在奉天开设人民工学？”

　　“这不是怕引起大帅疑心么，毕竟人民工学全部都是德语教育，德国人进入东三省，大帅要面对日本人压力！”

　　“混账话，你是这就这么瞧不起我们这一辈么？”

　　孙晋也未料到父帅发怒，连声道歉！

　　“父帅，儿子今日跟您说句心里话，要不是冲着您的面子，我才不会无条件的免息贷款给大帅。”孙晋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帅与您一直发展东北重工业，这种思路是对的，但选错了地方！东北三省地处苏俄与日本两大强国压迫之下，无论面对苏俄还是日本，东北三省皆不是久留之地，特别是面对日本人兵锋之下。”

　　“日本人经过欧战后，已经完成了工业体系，整个国民工业替代了农业，要不是本土资源匮，早就扑向东北三省了，担心啥欧美列强干涉！”

　　“你的意思是东北三省守不住？”

　　面对父帅责问，孙晋痛心地点点头：“下次中日之间大战是两个民族命运大决战，日本人完成工业革命，而我们呢，连最基本工业原料钢铁产量还不如日本人零头!父帅，哪怕是东北三省完成初步军工建设，战争打的工业力量对比！”

　　面对儿子悲观，孙烈臣感到怒气：这不是投降论调么，孙烈臣的儿子啥时候这么怂？

　　“父帅，您是不是感到儿子怂？”孙晋问道，见孙烈臣默认，说道：“要说儿子是惧日派那就大错特错了；儿子准备在西部挑选一处作为中国工业基地，这个基地免遭日本人兵锋；儿子为何花大力气开设学校，那是为了将来人才贮备，等到战争来临，儿子工业基地初步完成，战争后续力量增强，才能与日本人周旋到底。”

　　孙烈臣默默点点头：人民党按照以前做法，占领一地必然大力发展当地民生经济，然而这回在察哈尔省张家口并未出现工业建设规划，原以为是财力不支！

　　“明天到奉天，我向大帅提议，人民工学可以选在长春、哈尔滨、奉天设校。”孙烈臣命令下属似的，莞尔感叹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担忧奉天城有人嫉妒为父，或者人民党渗入东三省的流言蜚语？”

　　孙晋呵呵一苦笑：“父帅目光如炬，一下子看穿儿子的心思！”

　　整个晋苑是仿制欧罗巴风格建筑，书房内也有壁炉，火红的燃烧的煤炭将整个书房温暖如春，而且房内通风良好，没一点煤气味。

　　孙晋给父帅添加热茶，大红袍香茗，醇香四溢，给书房添加一点清香。

　　“儿子，为父早年努力辅佐大帅，本想为您铺设一条路，如今看来你的步子迈得比为父还大，确实超出了为父范围。”孙烈臣接着大红袍，悠然地说道：“按理说，为父应该过来协助自己的儿子，这点大帅也曾经透露出询问意思，被为父婉拒了！奉天和大帅离不开为父，而且为父要感恩大帅知遇之恩呀，只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父帅，儿子可以以其他方式感恩于大帅呀，为何非得父帅拼命呢？”

　　“呵呵，你的孝心为父心知了！”孙烈臣啜了一口香茗，说道：“上次张学成那件事，主要还是日本人挑唆的，不过既然已经公开了，为父与大帅关系倒是如初了：大帅还是信任为父的！”

　　孙晋面子上点头称是，心中为父亲暗叹不值：父帅呀，此时奉天张作霖家大业大，并未是你们当年创业阶段，政治人物温情脉脉背后并未都是真实！怨不得父帅只能辅佐将才而非帅才。

　　父子两个一直聊到十一点半，孙夫人来书房催促孙烈臣喝药和休息，一边埋怨丈夫儿子不顾自己身子骨熬夜，到时一般平民家庭主妇似的，让孙晋内心暖暖地。

　　待送走父母亲，秘书高树祥递给孙晋一份电报，他扫了一眼，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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