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直奉之战:第五节三方围堵战略 五

　　10月3日上午10时，江浙战争在江苏宜兴打响了第一枪。苏军首先挑起了战火。苏军原想一鼓作气攻占浙江长兴，不料却遭到浙军的顽强抵抗，进攻受阻。浙军及其大炮埋伏在长兴附近的山里，距宜兴不过三十里，炮火能直接轰击驻扎在宜兴平原地区的苏军；而苏军的大炮轰击浙军时，因浙军驻于山中效果不大，双方处于胶着状态。

　　同日上午11时，江浙双方又在沪宁铁路方向交战。上午10时，驻江苏黄渡的苏军首先向浙军开枪挑衅，但浙军伏于工事内一枪未发。苏军以为浙军怯战，遂于11时发起攻击。浙军使用机枪、大炮予以还击，击毙苏军四五百人。苏军大惧，各部纷纷向后溃退，浙军乘势向安亭方面追击。下午5时，占领安亭。

　　既然双方交上火，那么先是文功一番，国内与之有关各派纷纷通电。

　　鉴于苏齐首先挑起江浙战争，10月3日，浙卢发表‘出师电’，指责苏齐‘意欲破坏治安，环境陈兵，意图一逞’，表示‘所有浙沪地方以及地方人民，自不能不力筹捍卫，以竭尽军人应有之天职，以维持地方永久之治安’。

　　由于苏齐是在曹锟的支持下发动江浙战争的，10月3日，浙卢又发表‘声讨曹锟通电’。在通电中将曹形容为‘神奸巨蠹’，指责曹‘既逐东海于前，复驱黄陂于后’；‘临城一案，举国引为奇耻，四邻屡有责言……交涉结果，媚外求荣’；‘竟敢作公然贿选之举，丑声四播，国民蒙羞。’通电最后表示‘永祥等分属军人，责在卫国……歼彼元恶，罔治胁从，为国除奸，何与致幸，为民前驱，宁计成败’。

　　由于浙卢将矛头直指曹锟，10月4日，曹下达‘对浙讨伐令’，声称：‘本大总统为戢暴安民起见，实万难听其诪幻，徒苦吾民。卢永祥、何奉林均著褫夺官勋，并免去本兼各职，由齐燮元督率部队，相机剿办。’

　　10月4日，为响应浙卢反直，张作霖以‘同盟’为理由，向直系军阀宣战，同时发表‘讨伐曹锟通电’，斥责曹‘贿买议员，豢养牙爪，以窃大位，以祸邻疆’，表示‘作霖为国家计，为人民计，仗义誓众，义无可辞。谨率三军，扫除民贼’。

　　江浙战争爆发的第二天，孙中山在广州大元帅府召开会议，宣布‘援浙即以存粤’，决定誓师北伐。其北伐计划首先进攻江西，待到攻克江西后，顺江而下占领安徽，以后与浙沪联军会师于南京，再沿津浦路北上，联合奉军直捣北京，推翻直系军阀的统治。第二天，孙又发表‘申讨曹锟吴佩孚令’，号召广东人民‘蹈厉奋发，为民前驱，扫除军阀，实现民治’。

　　10月9日，段祺瑞亦发表‘讨曹通电’，指斥曹‘不知国家人民为何物，礼义廉耻为何事’，‘复令四省攻浙，排除异己，连累无辜，贪一己之尊荣，造弥天之罪孽，倒行至此，岂能幸存’。同时号召‘海内贤豪，一时袍泽，必能当仁不让，见义勇为，著刘琨之先鞭，放范滂之揽辔，出民水火，勿任沦胥。’

　　乱呼呼文字通电一番，相互指责对方祸国殃民，接着就是真刀真枪，赤焰般炮弹子弹成了江浙战争主旋律了。

　　教场大本营内，西北军所有师级军事主官及德籍军事顾问全部到场；隔壁房间电讯室传来了滴滴答答地电报机响声，作战参谋不时在地图上作出标记；情报科参谋也传来了双方作战军情。

　　“诸位，这是一次难得学习机会，若是你是这次江浙战争军事主官，如何派兵布阵？”

　　孙晋知道自己军事水平如何，不会去指手画脚；不过不妨碍他抓住机会，向这些军事主官和参谋出题。西北军也习惯孙晋这种方式提问，即可分成两派，代表着苏齐和浙卢，在地图上做起了推演。

　　若是张作霖走进来，发现此事，肯定会大骂一番，好像江浙战争与西北军无关紧要似的。

　　西北军轻松，而张作霖却紧张不已。能不紧张么，第一次直奉之战失败了，这次若不能成功打败吴佩孚，那么奉系就得似皖系一样，烟消云散。

　　奉张认识到浙江问题关系到‘同盟’生存与否的大问题，因此派其亲信杨毓珣赴杭向浙卢表示：一定派兵入关协助，并先汇150万元接济浙卢。

　　三角同盟之张作霖财大气粗，支援了30万大洋。可穷酸地国民党刚刚向孙晋借款1000万人民劵及部分武器弹药，准备按照孙文‘援浙即以存粤’通电，进行武力北伐。黄埔军校师生原本缴获了商团步枪机枪和子弹，唯独缺少火炮和炮弹，虽说少得可怜二门，整个军校和国民党高层士气高涨，纷纷请战北伐。

　　然孙文北伐号角在许崇智粤军、杨希闵滇军、熊克武川军、刘震寰桂军眼中就是一个屁，态度冷漠，或者干脆拒之门外。杨希闵、刘震寰甚至暗中勾结陈炯明，隐约联合陈炯明驱逐孙文。

　　在广州军权们冷漠态度，激怒了孙文火气，大骂他们是‘军阀’、‘自私自利’等，决定以黄埔军校学生军组建北伐武装。还未等准备出发，淡水传来情报，陈炯明一个团向广州靠拢，广州其他军权人物和军校很是紧张，熊克武、朱培德等纷纷进言，期望孙文不要贸然北伐，专心解决陈炯明再说。国民党第一次北伐计划搁浅。

　　反直同盟随之坡脚了！三方围堵战略似乎失败了！不过，这是南方那只脚，北方仍然有反直三足鼎立：奉张、人民党、冯玉祥。

　　广州孙文北伐计划搁浅，使得孙文倍受打击，可事情还未了结，更麻烦事情还在后面。

　　孙晋援助使得孙文、胡汉民、廖仲恺、蒋介石等国民党核心感到很兴奋。众人盘算一下，这笔援助又可以支撑二年多。

　　趁着众人高兴之余，廖仲恺拿出早起草的欠单让孙文签字，孙文、蒋介石欣然同意，并嘱咐汪精卫当即以国民党中央执委名义向孙晋表示感谢并及总理名义承诺担保这笔贷款，重申期望两党能够亲密合作，共同进行民主主义革命。

　　“联俄联共？他真实这么说得？”

　　廖仲恺将孙晋对于解决当前日益紧张国共关系向几位核心讲述，引得众人一愣。

　　孙文紧锁眉头；胡汉民思索一会儿却眉毛一扬；蒋介石不知所然，呆板脸色冷冰冰的；汪精卫的嘴角一动一动。大元帅府孙文办公室内一片沉默。

　　‘联俄联共’与‘联俄容共’看似一字之差，实则隐含着巨大差别：

　　联俄容共表明了领导全国进行反帝反封建民族主义革命政党只有一个，那就是国民党，中共作为一个政党组织属于从属地位。甚至按照孙文最初设计，只有共产党个人参加革命，而没有共产党组织；不过后来经过与苏俄、中共协商，才承认中共从属地位，明面上只有一个革命组织，那就是国民党。

　　而联俄联共则不一样，那是两个政党合作，而且是平等合作，根本没有从属地位，领导革命是国民党和中共。

　　一字之差，涉及到革命领导权的问题，这可是大问题了。

　　其实率先提出‘联俄联共’不是国民党，而是苏俄，不过被孙文婉拒。开玩笑，国民党虽弱小，然也是几十年的老党了，群众基础雄厚，受死骆驼比马大。你中共才成立三年，影响力很少，难道让你这个刚刚诞生娃娃来与我平起平坐。别说孙文了，整个国民党都不能接受。

　　随后，整个国民党高层绞尽脑汁，终于提出了‘联俄容共’作为三大政策之一。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或许孙晋这只蝴蝶煽动，国共两党合作出现了分裂，使得孙文苦恼不已，心力憔悴。这种痛苦不仅是国民革命任务面临着极大风险，而是心灵创伤、精神上无法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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