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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交朋友


  孙良才和张自强沿着“之”字形的小马路,慢慢往渔泡江大桥走去。路边的桃花已经渐渐凋谢散落,缤纷的落英随风飞向它们未知的远方,田里的蚕豆苗被中午火热的太阳炙烤得耷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就连平时密集的鸟叫声也不知何时销声匿迹,只有阵风扬起的灰尘弥漫在广阔的天地间与二人为伴。

  离别的气氛总是有些伤感。

  张自强突然像是成长了不少,但人的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论是什么方式的。

  就拿现在的张自强来说,他渐渐成熟了,意识到了生活的艰辛,人间的冷暖,他突然就变得不那么快乐了,这或许是每一个人不可逃脱的悲哀。

  但不管怎么说,成长总是好事,一个人明明白白地站着死,起码要比稀里糊涂地躺着活要有意义得多,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宁愿失去快乐,也要成长的原因。

  孙良才在前边慢悠悠地走着,张自强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人生路上有朋友相伴,两个人相互之间都很珍惜,但愿时间能慢一些点,一起走得久一些。

  “自强,以后有什么打算?”孙良才突然开口问道,他明白张自强这段时间确实成长了不少,可以深入地探讨一下人生了。

  “嗯……”张自强显然没想到孙良才会问得这么突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不过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思绪,回到了问题中来。

  “等初中毕业了,先去学门手艺吧,这些年一直自以为自己挺能耐的,其实什么都不会……”张自强突然对自己有点失望。

  “不想上高中?”孙良才颇有几分期待地问道。

  “唉,面对现实吧,学门手艺先挣两年钱,带我妈去治病,看看小军他妈,操劳了一辈子,最后还得忍着病痛的折磨……”张自强没再往下说下去。

  孙良才或许是有一丝丝的失望,但又马上转化为心里默默的叹息:是啊,谁都得面对现实。

  一阵短暂的沉默。

  “不过我倒是觉得三河村里最有可能上高中的就是周小军和赵春梅了,他们两个都是学习的好苗子。”张自强打破了沉默。

  “唉,不过小军家和赵春梅家,条件都不好,希望以后能好一些,尤其是小军,让他去圆了他姐的梦。”张自强也不管孙良才怎么想,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孙良才虽然对张自强不想上高中感到有些意外,这个孩子,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他脑子好使,只要稍微用点心,学习不是问题。但张自强说得也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接受现实,学门手艺也不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相信张自强不管做什么都能出类拔萃。

  孙良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周小军和赵春梅身上了,张自强说得对,这两个孩子天资聪明,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虽然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无论如何也要帮助他们去克服。

  刚进入三月份,太阳却火辣辣地照着,却如同六七月份的毒日一样炙烤着大地,孙良才背着背篓,汗流浃背地走着。

  “这天热得有些不正常,前几天那场大风也很邪乎。”孙良才有些痛恨地说着。

  “是啊,老天爷从来也不给穷人好脸色。”张自强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感悟颇深。

  短短一段路,两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渔泡江桥头,张自强从孙良才背上接过背篓,看着孙良才,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孙大哥,回去吧,你晚上还得上课呢,做做准备。”

  张自强内心有些悲伤,但更多的应该是不舍,但他逐渐意识到,未来的路谁也替他走不了,只能自己勇敢地走下去。

  “好,那你记得吃饱饭。”孙良才嘱咐道。听起来有些心酸,但却是那个年代所有人最真切的愿望。

  张自强咧嘴一笑没有说话,本来他自己带的粮食,他一个人吃肯定没问题。但他经常把粮食分一些给马家营那几个穷学生,所以有时候也会饿肚子,但看着大家一起吃得很香,他整个人都非常开心。

  张自强迈着坚定的步伐像学校走去,孙良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公路的拐弯处,这才转身朝三河村小学奔去。今天开学,张自丽和孩子们下午吃过饭应该都去学校了,趁着下午不用出工,他也赶紧跟过去看看。

  孙良才一路小跑着来到村口,看到孩子们从各自的家正向马路上汇拢,开开心心地朝着学校走去。孩子们在家呆了一个寒假都呆腻了,早就想回学校去上课。学生都是这样,放假在家想回学校,回到学校又开始回家。

  孩子们都三五成群,一起有说有笑,谈论着自己这些天放牛、找猪草的有趣见闻,几个男生做了呜嘀嘀欢快地吹着,女生们则从路边的桃花上摘下了小花枝,相互别在头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唯独只见赵春梅跟在一群人后面,自己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走着,这么多年来,每天上学都是如此,她早已习惯了。

  但孙良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应该是羡慕,嫉妒,沮丧,甚至还有恨吧,恨她自己怎么就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

  孙良才大步赶了上去,来到赵春梅身后,小声喊了一声“春梅。”

  赵春梅一惊,扭头一看是孙老师,心里像喝了蜜一样,欣喜之情牵动着每一根神经,从头传到脚底。这还是这些年以来,她上学路上第一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

  “孙老师。”赵春梅娇嫩嫩地叫道。

  “怎么样,你妈妈还好吗?”孙良才关切地问道。

  “挺好的,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没事了。”赵春梅呼扇呼扇的两个大眼睛充满了感激。

  “对了,孙老师,我妈说您能帮我交朋友是吗?”赵春梅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孙良才,满怀期待地问道。

  想到交朋友,赵春梅似乎恢复了一个女孩天真无邪的本性,她本就该是这样的,这些年只不过被她压抑在她那冷漠的外边之下,被人们所误解了。

  “对,我一定帮你融入到同学中去,不过你需要给我一些时间。当然了,你自己也要改变,你得学着变得开朗起来,你想想,谁愿意跟一个成天愁眉苦脸的人做朋友呢,对吧?”孙良才坚信,只要他做好同学们的思想工作,再加上赵春梅积极努力改变心态,同学们肯定会接纳她的。

  他不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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