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攀刃壁
大门洞开的声音，沉重且有力，然而，这里面的人们除了几个寥寥回头，大多数人对此没有任何兴趣，依旧朝着前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随着大门关闭，王运才发现，这处地方，竟然是一个望不到顶的密闭空间。
密闭空间，上方却又没有穷尽，如此矛盾，却让王运觉得理所应当，这一切，当真神奇。
“跟紧了。”
就在他还在四处乱瞄的时候，巧儿撂下一句话，拿出一枚令牌，朝着前方走去。
王运连忙嗯了一声，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
两人一点点的朝前方挤去，身旁之人在看到巧儿的身影，或者说是她手中的令牌后，原本不耐的神情立马收敛，主动侧身让两人通过。
不一会，穿过人群的王运，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二十来人，站成一排，面对着人群。
他们有男有女，相貌各异，但无一例外的，便是他们包裹在重重白布中的身体，仅余面部露在外面。
另外，他们的年纪都比较大，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他只看到两人。
一个是面容比较柔和的女子，另外一个，则让他微微一震，那个小女孩，乃是他刚刚苏醒时碰到的那个小女孩！
王运还在观察这些人，背部却被推搡了一下，“过去，与他们站到一起。”
巧儿顿了一下，接着稍微温和的说道：“好好表现。”
“啊？”
王运一头雾水，回看了巧儿两眼，以及瞄了巧儿所在的，将目光汇聚在他身上的人群一眼，便走向那二十来个怪人的队伍中。
他选的位置，是队伍的最外侧。他的左手边正是那个看起来面部比较柔和的女子，他张望了两下，客气的说道：“这位姑娘，小生姜楚轩，不知…”
话还没说完，对方沙哑且阴冷的声音便将他打断，“死！”
王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右侧挪了两步。他定了定神，刚要扭头冲另一头的小女孩打个招呼，却听到上方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市井坊比试开始！”
突的一下，人群犹如浇上水的热油，一下子沸腾不已。
“给大爷我杀入前三！”
“若是拿不到三绝的资格，你便死在上面吧。”
“要么爬上去，要么死在这里！”
“开始了！开始了！看看哪家有资格杀入三绝。”
“.…..”
各式声音，或咆哮，或阴毒，或狠辣，林林总总，响彻在这处空间。
此时此刻，听到这些内容，王运终于明白何谓比试了。
后方这个布满刀刃的岩壁，便是比试的内容！
“攀岩？”
他的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么一个词，但等到他追溯之时，却又找不到它冒出来的原因。
摇了摇头，他看见巧儿对他点了点头，平静的神色中有些微笑容。
不再细想，见身旁这一排参加比试的人们已经奔向岩壁下方，他也迅速转身，朝着岩壁奔去。
岩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组成，不仅异常光滑，而且没有任何缝隙，王运摸了一下，知道向上的途径便仅剩一条了。
抓着刀刃，踩着刀刃，向上！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想到前天在那两片刀刃上行走的场景，面对这片高耸且有倾覆之感的
刃壁，他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与初次来到那两排刀刃前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然后，他伸出手来，尝试性的握向面前的刀刃。
果然，虽然锤炼的是双脚，但是他对于利刃的身体应对，却是一脉相承的。
略微刺痛感之后，王运的双脚也踩在刀刃之上。
接着，他左脚微微下沉，右手已经抓住上方的一片刀刃。稍作停留，他右手微微用力握住刀刃，伴随着刺痛感的出现，他左手已经抓住更上方的一片刀刃。与此同时，他的双腿也错位向上，在左手往上的同时，右腿抬起，踩在高处的刀刃上。
如此，他完成了一个循环的向上攀爬动作。动作虽慢，却比较稳健，而且没有受伤。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继续拔高，并征服这面刃壁。
唯一的问题，便是这种控制全身，以抵御刀刃刺入身体的能力，他不能维持太久，一旦精神松懈，他面对的可能便是从高处坠落的结局。
不远处，巧儿看着王运的表现，轻声说道：“真的是捡到宝了。”
对于王运的变化之快，她确实没有做好充分的认识准备，以至于频频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两天晚上她经过思索，才决定对王运隐瞒今天比试的内容，以及没有锤炼他双手对于刀刃的承受能力。
这一切，便是为了王运不要自满，以免在三绝的比试中栽了跟头。不成想，他仅仅是用了几息时间，便顺利的完成第一次攀爬，眼前这一幕，再一次给她带来不小的惊讶。
“那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任何防护？”
“嗯？哪个？”
“就是落在最下面的那个。”
“还真是，他竟然没穿白练，难道我们市井坊又要出现一个猛人？”
随着王运等人沿着岩壁越来越往上，被前两排遮蔽视线的人们，终于看到从刃壁底部爬上来的他们。
这里面，王运左侧的那个女子，是众人攀爬速度最快的，短短时间，她已经来到五分之一的高度。
但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却不是她，而是身上没有任何白布的王运，并对此议论纷纷。
很明显，已经观摩过不止一次比试的人们，很清楚没有防护攀爬刃壁是种怎样的能力，并对王运报以很大的期待。
“这是谁带来的？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没看到啊，我光知道那个女子是衣服摊的钱妇人带来的，至于其他人的身份，总要等到比试完才能知晓吧？我们又不是前面的那些有令牌之人。”
“哎，究竟是谁带来的已经无所谓了，这一次的比试已经没有悬念了，这小子只要不过中段，第一名就是囊中之物。”
“好奇嘛，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竟如此幸运。”
不同于身后人们的议论声，前面第一排，则是另一番景象。
“巧儿，恭喜啊。”
“想不到那天那个傻小子竟然如此了得，短短三天就有明显变化，姜大人得此人相助，回到之前的地位指日可待啊，恭喜啊，哈哈。”
“别说回到之前的地位，即便是更近一步，也并不是不可能啊，看那小子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如此能力，简直难得。”
这些人，正是王运来到此地时，从巷陌中出来时碰到的那个冷清集市上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对王运的表现不吝赞美，甚至已经提前
祝贺起来巧儿。
这一切，当然不是捧杀。
虽然王运目前处在下方，但是他上方的那些攀爬之人，时不时的哀嚎两声，在刀刃上留下身上的白布，最初迅速上升的势头，已经逐渐放缓，并且每往上爬一点，身上的白布也越来越少。可以想象，等到他们身上再无白布时，将再无存进之能。
而王运则恰恰相反，在他度过前几次的尝试性攀爬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开始了他的追赶之旅。
很快，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被他超过，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慢慢的，他在众人的瞩目下，来到第二高的位置。
察觉到王运的逼近，原本看向上方，正在找寻下一处攀爬点的女子，低头朝左下方看下。
她的目光，正好与抬头望向上方的王运目光交汇在半空中。王运回以善意的笑，而女子则不然，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恶毒，松开一只抓在刀刃上的手，向怀中摸去。
一件闪着寒光的小刀，出现在她手中。
她再次低头看去，王运愕然的目光正盯着她。那目光中似乎在问，这里有这么多刀刃，你还自带小刀干嘛？
她用行动，给王运做了解答。
她手臂用力一甩，手腕发力，小刀脱手而出，向王运激射而来，目标，正是他的头颅。
“！！！”
这一刻，王运没有任何时间去思考对方做这一切的目的，他腰部一扭，以左手和左脚为支点，整个人向左侧一翻，身子腾空的时候，小刀刚好从他原先的位置穿过，落向下方。
噗嗤。
他左脚和左手为他的这个动作付出了被刀刃割裂的代价，而他则从面向刃壁，变成了背对刃壁，右手与右脚反握住一旁的刀刃。
“呼~呼~”
他大口喘息，赶忙调整身体状态，连左手与左脚传来的痛苦都没有理会。
果然，对方依旧还有后手，她再次掏出一把小刀，朝他掷来。
看着危险临近，王运故技重施，依旧以左手左脚为支点，迅速的转回之前的位置，再一次躲过对方攻击。
然而，他左手与左脚的割裂，又深了几分。
之后，王运压根没有质问的机会，对方的飞刀一下接一下，王运则是换做右手右脚为支点，向右侧移去。等到攻击再次来临时，复又回到之前的位置，在这处刃壁上左右横挪，躲避攻击。
他心中的愤怒越积越多，面对对方招招朝他头颅招呼的攻击，一直以来言听计从的心态悄然变换，有个名为野性的东西，在悄然回归。
“哎呀，大妹子，你看看，我家这孩子也太争强好胜了，输了就输了嘛，用这种手段获胜，赢了也不光彩嘛。”
开始还笑意盈盈，一口一个巧儿姑娘的钱妇人，在此时笑的越发灿烂，只不过，这一次，她话语中的冷嘲热讽之意，却是不再掩饰，甚至不惜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姜姓老者上次输掉三绝，便是因为前一位的落井下石。此刻，同样的一幕上演，长久以来对姜姓老者莫名的怨念，在此刻被她借机发挥出来。
可能她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怨念，乃是因为姜姓老者，以及巧儿身上若有若无的上位者气息，激起了长久混迹在市井坊的那种自卑心态。
“嗯，无碍。”
巧儿看都没看她，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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