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瑟瑟求佛

　　大周崇尚诗礼，女子多矜持自重，但对于女子还是相当宽容，女子并非一味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足够的理由皆可以出门，尤其是已婚女子。未婚女子出门，为防损了闺誉，多用纱巾遮面。

　　午后正是闲暇的时候，上京的大街上闲逛的人很多，颇为热闹。街道一旁一栋建筑的顶上，楚河手握佩剑，两手叉在胸前，望着人群中那两道身影。

　　秦瑟瑟虽用一方白纱遮了面，那双弯弯的灵动的眸子仍能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楚淮山一再叮嘱过楚河看好秦瑟瑟，不准她踏出府门一步。

　　普渡山下那晚遇刺，秦瑟瑟中箭昏迷后楚河与贼人交手之中，发觉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秦瑟瑟。

　　当时楚河还奇怪，秦瑟瑟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被困于凤仪客栈从未涉世，知道她的人恐怕都没几个，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后来从杀死的贼人身上寻找蛛丝马迹推测幕后之人，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至，秦瑟瑟变成他的妹妹，相国之女。

　　虽楚河与秦瑟瑟相识不过几日，思及种种，也不由得心生疼惜。一个本该受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女，自小便被掳走，本就受了不少的苦，而她真正的身份非但没有为她带来荣宠，反倒被各方势力相继追杀。

　　那晚的那些杀手背后的主子与楚淮山是对立的。

　　楚淮山要杀秦瑟瑟的时候，他们便保秦瑟瑟，意欲掳走秦瑟瑟，以期秦瑟瑟成为他们对付楚淮山的工具。

　　楚淮山计划落空，不得不因现实情况改变保秦瑟瑟的时候，他们又要来杀秦瑟瑟，绝不能让秦瑟瑟成为楚淮山进一步把持朝政的助力。

　　秦瑟瑟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刚被发现便已处在争斗的风口浪尖，成为了政客们的棋子。

　　好在，楚淮山认了她，以后便不得不保她。

　　否则......楚河想到那晚客栈后院初见，她拉着他的衣袖眼巴巴地要他带她走的样子，他便要食言于一个单纯可爱的姑娘。楚河这辈子从未负过谁，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事情。

　　那么，以后，他会好好地保护她。

　　楚江与秦瑟瑟一拍即合准备溜出府玩耍的时候，楚河想要阻止，但看到弟弟妹妹那般高兴，那般可爱的样子，他非常羡慕，那是他永远也没有的东西，他想让他们如愿，便由了他们，自己则偷偷尾随，暗中保护。

　　街上店铺林立，两边的小摊一个挨一个，叫卖声不绝于耳，秦瑟瑟第一次逛这么热闹的街市，觉得有点像上一世的庙会，许多小玩意她都没见过，不时驻足观赏把玩。一旁的楚江则毫不吝啬地出钱买下，秦瑟瑟则很快就有了新的感兴趣的东西，所买之物最后皆落于楚江的手里，到最后楚江怀里的东西已经抱不下。

　　“妹妹......”楚江努力抬着头，奈何怀中高撂之物已挡了视线，前方秦瑟瑟婷立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

　　秦瑟瑟听到唤声，转头，“怎么了二哥？”

　　楚江疲累，跟上秦瑟瑟已觉吃力，呼吸变重，本想催促秦瑟瑟回府，但见秦瑟瑟转回身时，秀美的小脸上仍是兴致高昂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成，“没事！你还想买什么，我带的银子足够！”

　　秦瑟瑟咬了一口手里的冰糖葫芦，瞅瞅前头，“也没什么可买的了。对了二哥，你不是说大昭寺很热闹么，我想去瞧瞧，顺便上柱香，为咱们楚家，为父亲母亲和姨娘祈福。”

　　楚江颤抖着双腿，强露笑容，“妹妹想去，咱们就去！”说完，他就后悔，好累，早知如此，偷跑出来的时候让福生跟着了。

　　大昭寺的山门前十分热闹，摊位林立，香客云集，偃然一个小型的商业区。秦瑟瑟一出现，身上所穿上等丝绸所制裙裳立刻引来几个乞丐围住乞讨。

　　她见乞丐年纪都不大，瘦骨嶙峋，可怜兮兮的，二话不说将自己手中的吃食送了出去。

　　“小姐，再赏几个铜板给我们买火烧吃吧！”有人央求。

　　秦瑟瑟转身看向楚江，“二哥？”

　　楚江满头大汗，刚刚站定，怀里的东西摇摇欲坠，听到唤声忙应，“我在呢！哎，你们这些小东西别缠着我妹妹，我这里有铜板！”

　　乞丐们一听，一拥而上，纷纷高举着手求施舍。

　　楚江没站稳，怀里的东西落了一地，乞丐们凑上前去争抢，他急的大叫，“哎哎！我给你们铜板，这些东西是我妹妹的！你们别抢——”

　　在楚江的叫声之中，秦瑟瑟笑着进了山门。

　　山门内迎面便是一座双层阁楼，两边两座危楼对峙，既是碑亭，又是门楼。主位的大雄宝殿便是供奉、祭祀之所，殿前的巨形青铜香炉内满满的香烛，烟火缭绕。

　　秦瑟瑟并未在院中逗留多久，直接进了大雄宝殿，见殿内有弥勒佛像和韦驮护法神像各一尊。

　　她本抱着游玩的心态，但殿内安静又森严的气氛，尤其是近前眼前的巨形佛像，即使是心性狂野、豪放不羁之人，在此对佛的敬畏之情也由然而生，心中的狂傲也会收敛。

　　秦瑟瑟本是无神论者，可重生之事本就神奇，令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的现象。她望着佛祖，她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她很想让佛祖告诉她，她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她还能不能回去？她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双膝不由曲起，跪伏于身前的蒲团之上。

　　秦瑟瑟默默地在心里说：“万能的佛祖，我想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我想知道我有没有一个好的结局，求您保佑我能够早日解开谜团，也希望您能赐我这一世平安喜乐。”

　　从蒲团上起来，秦瑟瑟吐了口气，望着佛像，有些奇怪，刚才那个虔诚求佛之人，好像不是她。

　　怪不得佛教能够流传千年，最终成为宗教之首，他果真很有魔力。

　　秦瑟瑟已经许过愿，不愿意再呆在这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瞥到殿中一根巨大的柱子之后有方深色衣袖，倏然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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