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为朕殉葬
秦瑟瑟暗自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暴躁，不能暴躁，都已经陪了这么久的笑脸，千万不能破功！
心里面，早已经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慕云廷，老娘上辈子是欠你的还是怎么滴？
从第一次见面你在老娘面前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结为夫妻之后不是冷冰冰，就是嘲弄拒绝！甚至还在寝殿之中本该缠绵悱恻的床榻之上威逼审问！
简直不是人！
啊啊啊啊啊——
秦瑟瑟脸上保持着笑容，心里面尽情地发泄。
慕云廷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是无言以对，起身便回要回至书桌前继续写字，谁知秦瑟瑟一手揪住了她的袖子，原来讨好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有些牵强，如水的眸子中似乎有水光盈动。
她轻声说，“皇上，不是臣妾这么多天不来看您，您仔细想想，臣妾每次都用十分的热情对您，而您回给臣妾的是什么呢？总是被拒绝，也挺难过的......实不相瞒，臣妾并不愿意呆在这个皇宫里，就算嫁给您之后也不愿意认命。臣妾，臣妾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慕云廷看着她，感觉得到她的失落，但她的话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皇后你在说什么胡话？”
秦瑟瑟一手作起誓状，“皇上，臣妾没有说胡话。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臣妾那个时候就想逃走，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谁知道阴差阳错变成了楚淮山的女儿，又身不由己地入了宫。但臣妾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回去的方法。其实，这里的一切跟臣妾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皇上能够帮助臣妾离开这里，臣妾愿意为皇上做事，帮皇上扫清障碍，早日亲政。”
慕云廷沉默着，看着秦瑟瑟，她的话实在荒诞，可不知为何，他竟然想从这种荒诞不经的话语中寻求真实性。
他很奇怪，他是不是疯了，亦或是想亲政想疯了？毕竟，秦瑟瑟如果能够为他所用，定能在铲除楚淮山的计划之中产生奇效。
秦瑟瑟的眼睛回视着慕云廷，毫无闪躲。
再不取得慕云廷的信任，就真的没办法在宫里翻身作主人了。
更重要的原因，慕云廷竟然会书写她梦境之中的文字，她一定要让他帮她解开梦中之谜。
她从贴身的衣带里掏出一方绢纸，“皇上，臣妾来到这个世界是通过一个梦境，这是臣妾依着梦中的记忆描画出来的文字，可惜臣妾才疏学浅，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刚才臣妾看见皇上写的字与它们很像，皇上能不能告诉臣妾它们所代表的意义？”
慕云廷眼睛睨着她，手接过绢纸，从纸张颜色与折痕、以及墨迹的深浅判断，这字的确不是最近才写的，而且，还真的跟他刚才写的古篆一样，只不过笔画有不对的地方，乍一看不伦不类的。
待他仔细辨认，心内不由得一惊。面上，他依旧保持着平静，声调平稳地问，“皇后真的不认识这种古篆？”
古篆？
秦瑟瑟摇头，一脸渴求答案的样子。
“这是一种比较老的文字，在民间已经很少有人用，只有皇家行祭祀、册立等重大事件之中，才会用到它。”
秦瑟瑟听到这话，眸中闪烁出熠熠的光芒，一把抓住慕云廷的袖子，“那就是说皇上认得？皇上快告诉我这是什么字？我好去找这块碑！”
“碑？”
“对呀，在梦里面，这些字是刻在一个一人高的石碑上的，我没记全，就凭着记忆写下了这几个。”
慕云廷将绢纸按在桌上，“皇后真的想听这几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请皇上赐教！”
“皇后还记不记得大婚当天的册封仪式上，礼部官员所念的诏书？”
秦瑟瑟秀致的眉拧了拧，一头雾水状，“天太热了，臣妾穿着喜服，还盖着盖头，热的头都懵了，就盼着赶紧结束，什么也没听进去。”
慕云廷的手从桌岸上拿开，边朝前踱步边道：“那日册立你为后的诏书，是这样的——咨尔楚氏瑟瑟，乃公楚淮山之女也。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雍肃持身，允协母仪于中外。兹仰承皇太后慈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这种生涩的文言文秦瑟瑟听的头都大了，小脸上的茫然更甚。
慕云廷转过身，看到她这个样子，没再往下念诵，直接道：“那日册立之后，礼部给你的尊号是静敏皇后。你所描的这几个古篆则是‘孝慈静敏配天兴圣皇后’。”
好长的一串，好拗口，秦瑟瑟嘴里嘀咕着“孝慈静敏配天兴圣皇后”这几个字，秀眉拧着，双唇微微嘟起。
慕云廷看着她仍未理解的样子，有点相信了，她真的不是大周人。所谓无知者无畏，大抵就是她了。
他走近她的面前，缓慢又清晰地说，“如果朕没有推断错，你写的这个就是你死之后所享的谥号，你梦中所见到的就是你未来陵寝前的圣碑。”
秦瑟瑟怔住，嘴唇张翕几下，小脸有些发白，僵笑着，“皇上，你别吓我啊。”
慕云廷面不改色，慢慢踱回书桌前，望着案上的绢帛道：“朕一直不满意帝陵的神功颂德碑文，自己在润色。”
秦瑟瑟：“......”
“每一位皇帝在即位之后就开始修建自己的皇陵，直到驾崩。朕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妃嫔，但皇帝一定会在自己的陵寝旁边为皇后留出位置。”
秦瑟瑟的嘴巴抿了几抿，结巴道：“皇上的意思是，臣妾，臣妾会死在这里？还会与皇上一起葬入帝陵？”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皇后死后当然要与朕合葬在一起，所为生同寝死同穴就是这个道理。”
秦瑟瑟僵笑，“别开玩笑了，我都不是这里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我，我是要回去的。”
慕云廷望着她，漆黑的眼中眸光明明灭灭，一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声淡如风道：“朕没有跟你开玩笑，朕可以带你去大周帝陵参观一下，你想自己死后的陵寝建成什么样子，朕允许你向工匠提出意见。”
秦瑟瑟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古人也真是的，活的好好的，干嘛都要先想死后的事情？
而且，慕云廷此刻的表情，搞得像是她一定会跟着他死一样。她往后退，退了没两步，后腰一下子撞到桌案。
慕云廷则一步一步逼近，继续说：“也许朕死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只不过你是为朕殉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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