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追踪源头(4)
“姑娘问你，好好回答！”盈香立马呵斥。
两个月前赶出去的人，她也不大记得叫什么名字了。
不过晴云既然将人抓来，自然是知道名字的。
“姑娘，此人名为碧落。”
“碧落……”慕汐颜喃喃一声，一旁的盈香却瞬间想了起来，“姑娘，我想起来了！她以前叫碧儿，怎么改名叫碧落了？这可是普通丫鬟都取不了的名呢。”
普通丫鬟入府那都是随意取的名字，哪能取得这么雅致呢？一般只有在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和二等丫鬟才能得主子赐名。
“上穷碧落下黄泉……”慕汐颜又喃喃了一句，莞尔一笑，“你主子倒是有几分才情。”
碧落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方才那副视死如归的平淡。
“你在哪做活？”慕汐颜再次问道。
这次碧落没有沉默，“在管家手下，协助采买。”
“从我这被赶出去，倒是有了个不错的去处啊。谁安排的？”
“入府前我曾在外谋生，识人较多，也认得菜价，管家便让我协助。”碧落平静地答道。
慕汐颜走到她的面前，绕着她走了两圈，“你入府多久了？”
“一年。”
“也就是说，来侍奉我之前，已经入府半年了。那半年在做什么？”
“慕宅要求严格，入府后由管事训练了一月，随后便被分配到兰馨苑，做些简单的洒扫。”
慕汐颜听后点点头，“伸出手来。”
碧落有些疑惑，警惕地看着慕汐颜，但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慕汐颜伸手拉住她的手，碧落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慕汐颜死死拽着，随后慕汐颜弯下身子闻了一闻，“一个天天与肉菜打交道的丫鬟，手上为何一股药味？”
碧落立即将手抽回，“姑娘闻错了。”
慕汐颜头回见她有了反应，眼中闪着光，微笑道，“我身边的云卫，可是有精通药理的，你若不承认，我让她来一闻便知。”
碧落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道，“可能是有些未散去的药味，前些日子我被调去兰馨苑伺候了罗姨娘两日，日日为罗姨娘熬药，有次药差点糊了，我一着急便打翻了，撒在了手上一些，许是那时候留下的。”
这番说辞其实也没错，有些药确实药味能留存许久，但是她可不是真正的慕汐颜，她是洛瑶！
碧落手上的味道，都是新鲜的药味，所以才会那般浓郁。甚至连她的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即便她换了衣服，别人不注意察觉不到，但她却能发现。
盈香在听了慕汐颜所说之后，也拉起碧落的手努力地闻了闻，但她闻起来只觉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你既然这么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只能用点手段了。”慕汐颜笑着说道，随后让盈香将流云叫了过来，“流云，你和霄云一起，将碧落的弟弟带来。”
“！”此言一出，碧落猛地抬头看向慕汐颜，方才的镇定已经全部化为惊恐，“你怎么知道！”
她入府的时候，慕宅要求是孤身一人，她瞒报了自己有弟弟的事实。
因为在外她一介女子，很难挣到钱，可弟弟身患疾病，常常需要喝药，她没钱买药，又不肯将自己卖入府中而导致弟弟无人照顾，所以才谎称自己孤苦伶仃，签了长工协议，在慕宅做活。
她这种不属于纯粹的仆人，在协议到期之后，她还是自由身。
可当时她被调来伺候慕汐颜时，就因为那一盏茶，她两个月的月钱被扣，刚入府不久，也没人借钱给她，于是便眼睁睁看着弟弟的病情一天天恶化，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也是那时，她对慕汐颜的恨意逐渐泛滥，直到恨之入骨。
若是弟弟死了，她必然要找慕汐颜同归于尽！
不过后来有人出现，给了她银钱，救治了她弟弟，还让她在府中得了一个常常能出府的轻松差事。
对她而言，那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弟弟是她的命！
碧落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慕汐颜。
她怎么知道，自己有弟弟？
此时盈香和刚刚接到命令的流云、霄云也有些迷惑，唯独晴云在愣了一秒之后反应了过来。
姑娘真是聪明！
刚刚姑娘问的那些话看似平常，可却很快让她找到了答案！
“你自己告诉我的啊。”慕汐颜微笑道，“方才的每一个问题，你都告诉我了这个答案。”
“怎么会……”碧落不敢相信，她方才明明什么都没说！
“那我便跟你说说？看看你愿意告诉我，还是愿意让我请你弟弟过来？”慕汐颜此时的笑容让碧落觉得可怕。
“不要动我弟弟！”碧落怒吼。
“那等我说完，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吗？”慕汐颜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碧落咬咬牙，终于点头。
“我一开始问你在哪做工，你说在管家手下协助采买，你可要知道，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你在外做过活，认识几个人就能坐上去的。而我发现，这个活对你而言，你更容易与外界接触。而且我发现，你的手非常粗糙，甚至比一个普通的粗使丫鬟还要粗糙，这是为什么呢？”
慕汐颜踱步，眼角带着微笑，“你明明只做过半年洒扫，在我这也是普通的洒扫活路，从我这被赶出去之后，也没做浣洗的活，怎能这般粗糙？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在外面做了这些活。”
“再加上你手上还有药味，稍加猜测，便能得知。”
慕汐颜的这番推论，让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晴云的眼神则是变幻不定，生出几丝佩服。
碧落的心突突狂跳，她再次抬眸，“那你为何知道是我弟弟？”
“这个啊……”慕汐颜伸手指了指她衣服上不起眼的几根发丝，“你若是梳头，发丝向来落于脑后，而你整理衣服时也会发觉，偏偏这几根在你腹部，而且我也观察了，和你的发丝并不一样，有些枯黄，乃是生病之兆。”
“所以我猜测你照顾此人时，让他躺在你的腿上，也因此留下了几根发丝。至于为何是弟弟……其实不确定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反正不是你的父母，若你有父母，也无需在外认识这么多人，如此辛苦地找活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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