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再见
东湘市液浮区朝南路33号，这是方媛媛，也是秦媛给他的地址。
游戏的最后一刻，方媛媛用自己的生命救过方楠。虽然最后他依然死了，但这份恩情却不能随意忘却。
走到一家有些老旧的房子前，方楠看了眼门牌号，轻轻叩响了门。
“咚咚咚。”
门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动静。
“咚咚咚。”
方楠又敲了几下，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回事？没人在家。
记得方媛媛之前说过她是和奶奶住在一起。
即便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的奶奶应该还住在这里才对，难道这游戏连家人也一并抹去了。
不会不会，方楠准备第三次敲响大门。
结果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方楠在敲门，那女人眼神戒备的问道：“你谁呀？”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方楠轻轻一笑道：“阿姨，我想问一下这家人去哪儿了？”
“你和她什么关系。”
“哦，我和她家的孙女是朋友。”
听到这话，那女人眼神里露出明显的诧异，她立刻丢开方楠回到了屋里，然后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这是？方楠一下子醒悟过来。
他眼神低垂，随后继续走上前，用力的敲起门。
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眼光无神的老太太站在门内。她看了眼方楠，随后声音苍老的说道：“你是谁？”
“您好婆婆，我是街道的义工，受委托特定来帮助像您这样的孤寡老人。”
老太太连连摆手道：“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一个人，我家里还有一个孙女呢！”
怎么可能，她居然还记得，难道方媛媛没死。
“婆婆，您孙女在哪里，我能见一面吗？其实我是她朋友。”
在那种情况下，方楠是亲眼看到方媛媛被光束穿透身体，化为了灰烬，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不对，婆婆她的意思是……
那婆婆让开身体，引方楠进来，随后笑呵呵开口道：“媛媛她呀！上学去了，你要找她就在这里等等吧，她快要放学了。”
方楠一言不发的跟着婆婆进屋。
屋里的环境卫生保持的还行，只是透露出一种冷清感，让人不经觉得这里只有一个人在住。
“婆婆，您孙女的房间在哪里，我想进去看看。”
方楠这样问道，而那婆婆却也丝毫没拿他当外人的往前一指，一扇贴着挂画的门。
正常人是怎么都不可能这么简单放一个陌生人进门，甚至不加防备的让他在家里四处打量。
方楠的猜测可能是真的，那位婆婆要么本来就脑子有一些疾病，要么是因为游戏的强制抹除能力使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无声叹了口气，他走到那扇门前，伸手搭了上去。没有用力，门直接开了。
方楠看了眼婆婆，见她不知去了哪里，索性直接进了房间。
不出所料，这件房间里关于方媛媛的痕迹全部不见了，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本和学习有关的书，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桌子，和一张同样空荡荡的床。
床上的被褥很新，应该经常有人更换，但整张床上没有一丝褶皱，这张床从来没有睡过人。
房间的味道也是，干净清新却缺乏人味。
书桌角落里放着一本老旧的日记，方楠走过去伸手翻开，里面记载着一些简单的“生活日常”。
“今天，奶奶做的菜很好吃。”
“唉，这次考试又失利了，但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一位低年级的学弟向我表白，但我拒绝了他。我们都还是高中生呀！凡事都要以学业为重。”
“这个暑假我要出去打工，不能把生活的重担都压在奶奶身上。”
“…………”
初看，这些内容像是一个女高中生写的，但是从笔记上来看，写字的人却更像是一位老人。
笔记无力，字体歪斜。
方楠向前翻了翻名字，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猜测这本日记要么真是老婆婆思念成疾后所写，要么是方媛媛生前所留，但被游戏规则扭曲了字体，让人找不出毛病。
轻轻合上日记，方楠正要走出房间，却听到外面老婆婆的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叫。
“媛媛，你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
方楠眉头皱皱，无声走了出去。
她看到老婆婆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然后快步上前，上下挥舞后，又收回腰间勾起，像是支撑着什么重物。
“今天在学校累了吧，别担心，饭很快就好了。”
“啊！我都忘了，你朋友还在这里。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做饭。同学，今天就别走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谢谢婆婆。”
方楠高喊了一声，随后他走上前，面容温和的伸出手道：“你好，媛媛。”
没有回应。
在他的面前，是一团无人的空气。
叹了口气，方楠微微点头道：“谢谢你！”
“砰。”
屋外传来一声响，之前那个邻居中年女人和一个带着袖章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偷偷给男人递了个眼色，随后男人点点头，缓缓上前说道：“我是街道办事处的，你是什么人？”
应该是自己之前的古怪举动被女人注意到，随后通知了相关人员，她可能把我也误认成脑子有问题的人了吧。
明悟了这点，方楠上前问道：“平时婆婆的生活是谁负责的。”
啊？
那男人一惊，他见方楠眼神真挚，语句合理，并不像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你是谁？”
方楠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帮助孤寡老人的义工，之前听说这家住着一个精神有些问题的老太太，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那你刚刚……”
“和病人交流，总要表现出一些容易让她接受理解的地方。”
那男人赞同般的点点头，但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方楠的话。
也没管他，方楠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男人道：“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是我们和警察部门合作募捐到的，专为照顾精神不清，难以自理的孤寡老人。”
“二十……万！”
男人惊讶的张大了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能接过这么大的捐款。
跟在后面的中年女人也一脸吃惊，随后她立刻说道：“其实这家人能照顾自己，她只是脑子有问题而已，总是幻想自己有一个孙女。”
方楠瞪过去一眼，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道：“这上面是本市警察局长的电话，如果你有疑问，可以打电话给他，我们也会定期查看这笔捐款的动向。”
“警察局长！”
对他来说，即便是一个派出所所长过来也足够了不起了。
警察局长这个……
“每个月定期打给她足够的钱，不要让她太累，多照顾她。如果最后有剩下的，就算是捐给街道办事处了。”
听到这里，那男人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这钱哪里是募捐来的，完全是面前这个学生模样的人自己掏出来的。
那个疯婆婆不知道怎么好运认识了这样一个有钱有背景的年轻人，还激起了他的同情心。
但不管如何，男人是不敢违背方楠的意思。他用力握住银行卡，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而此刻老婆婆又从厨房走出来，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脸堆喜的笑着：“王队长，你怎么来了。”
接着又看看方楠道：“同学别走啊，饭要好了，你先和媛媛到房里等一下。”
“不了，我还有事。”方楠笑着拒绝。
“这样啊！”有其他人在，老婆婆也没说出太多挽留的话，“那媛媛，你去送送同学。”
“麻烦你们了。”
方楠挥挥手，半边身子已经踏出了门，之后他看着某个方向轻轻笑着，小声说道：“再见，婆婆。”
“再见，媛媛。”
“再见。”
风中隐约传来一个轻声的昵语，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年轻女孩笑着朝他挥手，像是在告别一段过往。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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