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魂洗脑
自星尘雨降落那日起，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年的时间。
降落于凡间的星尘，大部分都被各势力收入囊内，但却有少部分遗漏在了荒郊野岭之中，被一些灵兽吞入体中，或被植物吸入汁液之内。
刚开始的那一年里，这些吸入星尘的灵兽灵草没有丝毫变化，如往常一样生活，一样生长，但在星尘元年结束的那个夜晚里，在无人知晓的黑夜中,一些异变悄然无声的开始发生着....
.....
萧云天用二武教他的潜息之术，一直屏着呼吸。
之前中年男子用令牌开门时，骷髅头狰狞的从自己身边绕过的样子，着实把萧云天吓了一大跳，连忙施展潜息之术使自己陷入了沉睡之中。
也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萧云天感觉自己好像躺在地上，那三个乌衣男子似乎已经离开的样子，于是小心的睁开双眼确认一下。
“咦？”
周围光线很昏暗，但足够发现自己身处一所牢房里。
牢房的面积很小，仅仅只能容下五六个成年人，除了一扇小门外，四周都被黑呼呼的岩石所包围，岩石上还不时传出刺鼻的焦味，惹得萧云天一阵咳嗽。
牢房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四五个看起来与自己一般的大小的小孩，各自都离得远远的，抱着双膝靠在墙上，牢房的昏暗使萧云天看不清他们的脸。
“你们叫什么名字？”
萧云天尝试着与他们交流，但没有一个人应声。
见没人理会自己，萧云天眸子闪过一丝困惑，轻叹一口气后又试着与他们搭话，但结果一样，于是他也懒得自找没趣，放弃与他们交流的想法了。
“好饿啊....”
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差点让萧云天再次陷入沉睡，不过他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嘴皮，强忍着睡意，深知此刻决不能睡着。
见牢里的同伴们都不理会自己，萧云天便尝试着打探牢笼外的情况。费力的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牢门处，把脑袋向牢门外探去。
牢门外稀稀疏疏的站着七八个人，全都身着黑衣，每两人相隔七八丈远的距离。
外面的面积很大，除了自己所在的牢房外，还有将近七八十个牢门并排在石墙上,隐约能看见里面关着的人影。
望了几眼后，大概了解了牢门外的情况，萧云天就返身找个角落闭目养神，保留体力，脑中一直思索着逃出去的方法。
伴随着恶心的焦臭味，萧云天一直在苦思冥想，但却一无所获，直到牢门外传来‘塔塔’脚步声。
萧云天缓缓的睁开双眼注视着牢门，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不过，并未走到自己这间牢房，但似乎也离得不远，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把他们带去失魂殿洗脑。”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忽然在这静谧的牢狱中响起。
接着，一阵开门声传来，萧云天竖着耳朵仔细注意着门外的动静。
“不要碰我！”
“你们干什么！”
....
一时间，小孩的哭喊声淹没了整个牢狱，那些小孩似乎在极力反抗，但这些举动无疑把那些狱卒给惹怒了。
“闭嘴！”
一阵殴打声不断的传出，被殴打的小孩撕心裂肺的叫喊着，但没有人理会。
叫喊声持续片刻后就停止了，不知是那些小孩害怕了不敢叫了，还是被殴打得晕倒了。
接着又是一阵开门声....
就这样，接连打开两个牢门后，终于轮到了萧云天所在的牢房了。
‘吱’
四个黑衣男子站在牢门外，打开了牢门。
“带走！”
站在最后面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对身前几人吩咐道。
“啊！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救命啊！谁能救救我！”
门一打开，屋里一阵骚动，所有小孩都急忙挤成一团，躲在牢房的角落，萧云天也与他们挤在一起，身前还挤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一个高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对着最前面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挥手就是一拳，直接把他打晕在地。
随后又扯住男孩身后一个七八岁女童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拉，狠狠的把那女童拉了过，一记手刀把她打晕。
萧云天身前的两人瞬间就被高个男子给弄晕了，但男子并未停手，大手飞快的向萧云天抓去。
萧云天本想躲开，但男子的速度快如闪电，萧云天什么反应都没做出来，就被男子抓到了自己的棉袍。
高大男子手一缩，就把萧云天拖到了面前，同样一记手刀把萧云天击晕了。
.....
“你叫王狗”
“你的生命就是邪天殿赋予的”
“你要终身为邪天殿卖命”
“为邪天殿而生，为邪天殿而死！”
“你没有亲人，没有家，没有一切”
“你，只属于邪天殿”
......
“我的头好痛啊！我不叫王狗，我叫萧云天！”
“我有父母，我还有家，我不要为邪天殿卖命！”
萧云天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般，剧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各种奇怪的意念，不停的向自己脑中灌入。
随着时间的流逝，萧云天慢慢感觉自己失去了是非观，不知哪边是正确的，哪边又是错误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是王狗还是萧云天？”
“我是王狗”
“不对，我是萧云天...”
“啊！！！！”
萧云天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快要丧失某种对自己极其重要的东西，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抓不住，那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慢慢的远离自己而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然袭来。
“我是王狗”
“我要为邪天殿效力”
“我生为邪天殿，我死亦为邪天殿”
.....
在萧云天灵魂的深处，沉寂着一个强大而又苍老的魂魄，魂魄的周围浮着无数闪闪发光星尘。
每当魂魄想要苏醒的时候，这些星尘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魂魄一接触到这些光芒后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原本这个魂魄会持续沉睡至少十年之久的，但如今，大量的外来思想强行的涌入萧云天的灵魂之中，致使他灵魂荡漾不止，魂魄周围的星尘在这猛烈的荡漾之下渐渐散去，越来越稀疏。
最终，过于稀少的星尘终于抵挡不料魂魄的苏醒，一股森然的气息如波涛一般从魂魄之中喷涌而出，魂魄也随着这股气息猛然膨胀，把原本包围自己的灵魂压缩到自己体内。
....
一滩漆黑潭水之中，许多小孩的身影漂浮其上，潭水上黑气缭绕，普通人若是不小心吸入一口，就会陷入永久的噩梦之中。
连潭水上散出来的黑气都有如此可怕的作用，更别提那漆黑无比的潭水了，而那些浮在黑潭之中的小孩，此时更不知道陷在何种恐惧之中。
在这群孩童中，一个身着棉衣的小孩缓缓睁开了双眼，其双目赤红如血，毫不掩饰的杀戮之气从眼中肆虐涌出。
“萧啸元，老夫要杀了你！”
狂怒的咆哮声震的潭水微微发抖，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水纹。
如野兽般的赤瞳四处旋转，仿佛在寻找什么，但却始终找不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疯狂之意渐渐收敛在赤眼的深处，嗜血的双目渐入平静。
“这....这是哪里？”
赤瞳左右转动一番后，嘴唇微动，喃喃自语。
“你叫王狗”
“邪天殿就是你的一切”
“你就是邪天殿的奴隶”
“永远不许背叛邪天殿”
....
突然，无数思想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撕裂般的疼痛感让‘萧云天’的面貌不停的扭曲抽搐。
“这是什么！想给老夫洗脑！？混账！”
‘萧云天’双手捂着太阳穴，不停的在潭中挣扎，大脑拼命的抵抗着外来思想的入侵。
....
一直持续了大半日的时间，‘萧云天’依然拼命抵挡着外来思想的注入。潭水似乎被‘萧云天’的举动给惹怒了，无数黑腾腾的气体张牙舞爪的向‘萧云天’抓去。
但黑爪还未碰及‘萧云天’，一圈红色的火焰就凭空浮现，将黑气一扫而散。可黑气并未善罢甘休，忽刀忽枪，变化不断的接连向‘萧云天’袭去。
可无论黑气如何变化，始终都未能突破火圈，每次都是刚一接触到火圈就‘噗’的一声，消散开来。
......
离潭水不远处，有一间草亭靠在岸边，草亭中的两人看着身前石桌上摆放着的黑色石盘，脸上露出阵阵吃惊之色。
只见石盘忽明忽暗，不断的发出‘嗡嗡’之声，仿佛被什么力量压制着，大有不支之势。
二人对望一眼后，其中一位白眉鹰鼻的老者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另一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说道：“啧啧，没想到有人居然能抵挡住失魂潭的洗脑，这意志力可真是强得离谱啊。”
“那又如何？待我施法，加强潭水的洗脑之力，任他意志力再如何顽强，也绝无可能抵挡的。”披发男子面目一寒，伸手向黑盘一点，同时口中飞快的念着咒语。
霎那间，黑盘猛然黑光四射，原本显露出的不支之态也荡然无存，随后飞快的旋转起来，无数黑气冉冉升起。
....
原本平静的的潭水，忽然间黑风呼啸，波涛汹涌，狂风巨浪造成了潭面的剧烈波动，水波高速螺旋，形成一个个巨大漩涡，将潭面上的所有孩童都吞噬了进去，‘萧云天’自然也不例外，同样被卷了进去。
‘萧云天’被卷入潭水中之后，外来信息以远超之前数万倍的速度汹涌的向脑海深处涌去。
若是之前，‘萧云天’还能勉强依靠法力抵挡，可如今，信息的注入速度简直快得惊人，饶是以‘萧云天’的强横法力也无丝毫办法，只能任由信息的注入。
“我是王狗”
“我要为邪天殿而生，为...不!绝不！任何人都别想洗我齐建雄的脑！”
萧云天脑海深处的古老魂魄发出惊天破地的呐喊声，一卷疯狂之意从魂魄之中狂暴涌出，抵挡着入侵而来的外来信息。
但无奈，这些外来信息如大海一般连绵不断，任何阻挡其步伐的障碍都会被其轻易碾碎。
‘萧云天’感觉到自己最后一丝清明就快要消失了，再过不久就会被彻底洗脑了，终身沦为邪天殿的奴隶。
“不！我不要！”
‘萧云天’知道，现在只有一种方法能阻止这海浪般汹涌的信息入侵了。
但若是使用那种方法的话，自己可能又会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睡。
古老魂魄一直摇摆不定，但疯狂涌入的信息却丝毫不给他考虑的时间。
感受着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古老的魂魄终于做出了最终决定。
“拼了！总比一辈子做奴隶要好！”
魂魄中猛然传出一道疯狂之音，旋即魂魄红光一盛，燃出一丝丝淡淡的火苗，每一丝火苗都红焰滚滚，拼命在外来信息的注入中挣扎不已，竟真有要将外来信息彻底挡住的趋势的。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火苗和大海般的信息相互抵抗着，火苗无法将信息之海烧退，而信息之海也无法再进一步，两着就这样一直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大概相持了半日的时间，信息之海如潮水般向外倒退而去，而火苗在信息之海离去后，也‘呜呜’几声，全部熄灭了。
这半日里，‘萧云天’燃烧魂魄之力，拼尽一切抵挡信息之海的入侵，最终，魂魄之力消耗了十之八九，但也成功抵抗住了信息之海的入侵。
原本压缩在魂魄之内的萧云天的灵魂，在魂魄衰弱后自然不再受压制，从魂魄中一阔而出，再次把魂魄包围住。
“不...不..不要...”
魂魄颤抖的发着微弱的声音，但萧云天的灵魂并未理会他，一鼓作气的完全把魂魄淹没其中。
古老魂魄恐怕也未料到，自己拼尽了魂魄之力，终究，只是为萧云天做了嫁衣。
不知过了多久后，漂浮潭面上的萧云天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三下。
再过半盏茶功夫后，萧云天口中传出一声轻轻的呼吸声，并缓缓睁开眼睛。
睁开的双目竟满是茫然之色，仿佛还未完全苏醒的样子，不过此时瞳目的颜色已恢复成黑色，不似先前那般鲜红。
深深呼吸一口气后，萧云天的眼中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但其马上一个激灵的抖动着自己的身子，两手不停的拍打自己的脸庞，眼中满是惊喜之色。
虽然脑中注入了许多东西，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没有丧失是非观，自己叫萧云天，不叫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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