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台，谨慎，交流

　　铜锣湾，告士打道。

　　和刚才一样，关掉音乐、停车熄火在某个角落里的陈永仁拿出副驾驶座位下的无人机，放飞无人机，开始查看周围的动静。

　　仔细观察半刻钟后，发现周围没有什么异常，陈永仁这才收回无人机。

　　脱掉黑色西装和皮鞋，换上一件休闲短袖黑色t-shirt和银灰色休闲七分裤。

　　脱掉袜子，换上一双白色人字拖。

　　打开手套箱，掏出背面是黑色塑料皮的小镜子。

　　对着镜子戴好一个黑色短碎发的假发，又给自己贴上浓密的胡须。

　　一切拾掇完毕，看着镜子里出现的陌生中年男人，陈永仁满意的点了点头。

　　锁上窗户，关好车门，拉了拉车门发现锁好后便向世贸中心走去。

　　经过街边的一家快餐店时，陈永仁被店内散发出的食物香味吸引了过去。

　　看着店内泛着诱人油光的叉烧和烧鹅，陈永仁吞了吞口水。

　　“老板，给我来一份盒饭，多加一份叉烧和烧鹅。”

　　世茂中心天台，一身灰色休闲装、大晚上还戴了一副黄色墨镜的黄志诚看着突然从天台大门后走出、低头吃着盒饭的陌生中年男子。

　　看着对方吃的满嘴流油、舒服得闭起眼睛一脸享受的满足模样，黄志诚眼角直抽：“这位先生，你是，”

　　陈永仁并不搭理对方，他只顾低头吃着盒饭中的鹅肉和叉烧，感受着口中食物的嫩滑与油腻。

　　同时在天台四处转了一圈，之前他已经转过下面的层了。

　　发现没有异常后，他这才把手中端着的、吃剩下一半的盒饭放到黄志诚身边的台阶上。

　　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嘴，重新放回口袋中，然后才冲黄志诚笑着点了点头：“黄sir，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看着对方的动作，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黄志诚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我就猜到是你。上上次你来见我是扮做一个残疾老头，上次你来见我则是扮做一个坐办公室的女装白领。这次来见我又扮成一个中年男人，怎么着，你以为你在拍电影啊？”

　　陈永仁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身子向后靠着天台的栏杆。

　　眼睛盯着对面通往天台的大门，淡淡道：“黄sir，我可是一名见不得光的卧底。我不隐藏好自己，万一哪天被人发现，你来给我收尸啊？”

　　听着陈永仁平淡的语气，黄志诚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不见，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天台上很快安静了下来，除了天台高空上猛烈的夜风吹过二人的衣服发出的“呜、呜”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最终，黄志诚主动打破了沉默。

　　陈永仁点了点头：“记得，你当时问我‘一列火车行使在铁轨上，前面有5个孩子在玩耍，这时火车已经来不及刹车了。刚好旁边有条铁轨可以换，可是那里却有1个工作人员，火车是继续开过去还是转向另一条铁轨？’”

　　“呵呵，你的记忆力真好。你当时的反应和回答都出乎了我的意料，很多人遇到这个问题都需要思考一段时间，包括我。

　　只有你不一样，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毫不犹豫就做出选择的人。”

　　看着并不接话只是盯着天台大门的陈永仁，黄志诚苦笑着摇了摇头：“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因为不守规矩的人多就伤害那些守规矩的人。否则的话，今天能因为这个原因坏了规矩，明天就会因为别的原因坏了规矩。

　　常此以往，规矩就不存在了。最终受到伤害的，是所有被这条规矩保护的人。”

　　“说的真好，真准确，”黄志诚看着陈永仁：“就是因为你的这个回答，我才相信你会是一名好警察。”

　　陈永仁却是摇了摇头：“你如果这样认为的话，那就错了。我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做出那样的选择，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因为我也是被那条规矩保护的人。

　　可是如果我或者我在乎的人在那5个小孩之中，我会毫不犹豫的破坏规矩。要不然的话，我就不会进监狱了。”

　　天台上，再次安静了下来。

　　看着陈永仁，黄志诚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才是你的为人，你和我不一样。所以，你让你的母亲离开了港岛，去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陈永仁挑了挑眉，转过头去，目光幽深的看了黄志庆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看向前方大门：“虽然我和她说的很清楚了，我和她之后不会有任何干系。但是终归是她十月怀胎把我生下来，又把我养的这么大，这四年还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

　　就算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是从投资回报的理性角度来看，我也不能让她因为我的工作面临危险。”

　　听了陈永仁的回答，黄志诚摇了摇头，看向陈永仁的目光变的十分复杂：“你想多了，你的卧底身份只有你和我知道，怎么可能会牵连到你的母亲。”

　　“万一呢？要知道，那些混帮派的垃圾都是没人性的。”

　　陈永仁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果断换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聊这些家长里短吧？”

　　黄志诚听了也立刻收回思绪，走到天台的栏杆旁。

　　双手摊开撑在栏杆上，欣赏着38层高楼下方港岛五光十色的夜景：“倪坤为什么会派你到韩琛手下做事？”

　　根据黄志诚和陈永仁先前制定的卧底计划，出狱后的陈永仁凭着自己和倪永仁那个私生子极度相似的容貌接近倪坤。

　　之后慢慢获取倪坤的信任，收罗对方的犯罪证据。

　　只是黄志诚怎么都没有想到，前段时间他因为某些原因应菲律宾警方的要求，带手下组员前去处理一件跨国案子。

　　等他把案子处理完返回港岛后，才通过自己的线人惊讶的发现陈永仁竟然跑到韩琛手下做事了。

　　虽然黄志诚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平静，但是陈永仁却听出了对方心中的不满。

　　砰、砰！

　　拍了拍身后的栏杆，陈永仁淡淡道：“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你应该了解倪坤。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倪家之外的人，毕竟，我只是长的像那个倪家的私生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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