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细节
徐主任站在手术室里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同意和那个女孩子打这样的赌？
怎么会走出家门？
就这样来到医院，怎么会就那么相信把家里的女儿交给了那个女孩，就因为那个女孩儿和自己说。
她可以帮敏敏找到凶手，她可以帮敏敏重新振作起来。
她可以吗？
徐主任摇摇头，“准备手术！”
他不愿意去想，也许自己愿意答应的原因因为那个女孩太坚定，表情太坚定。
似乎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他还没有见过一个人，会让他如此的相信。
那一眼自己就信了。
人和人真的有这种一见如故？
陆晓晓端了一杯热茶进去。
徐淑敏没有看她，但是躺在床上的她每一条肌肉都在轻颤，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的父母很担心你！”
陆晓晓不擅长安慰人，自己上辈子遇到那么多人渣，生活坎坷。
没人安慰过她，她没学会那一套。
“滚出去！”
她简短地道，发现那个女人没有说其他的就是一个人靠在门框上，身体笔直的凝望着自己。
她看着他，眼睛里明显写着愤怒和厌恶。
“滚。”
“你不想抓到那个害你的坏蛋？你就想这么让爱你的人担心，委屈的被人指指点点？我知道你想死，你既然死都不怕！那么活着也不会很困难。
让坏人得到惩罚，为你自己讨回公道，你不想吗？如果你就是想像个懦夫一样屈辱的活着！当我没说。”
她沉默了一下子，看着她，这一段话说完就沉默的任时间流逝。
“别跟我说话！”她严厉地说。
她不了解她，对她的感觉一无所知。
有什么权利站在这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你……没有权利……这么说！你是混蛋！”
她对她尖叫，双手紧握成拳。
“是！我没权利！可是你有权利！让我帮你，也帮其它人。”
陆晓晓像个矛盾的综合体站在那里，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一样的机器人，说着冷酷的话语。
而徐淑敏想杀了她。
眼泪开始在徐淑敏的脸上奔流，那是愤怒与伤痛的泪水，她得拿出非凡的力量才能阻止自己攻击这个女人。
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女人。
陆晓晓默默地走出去。
她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中，像个孩子般哭泣起来。
…………
十分钟之后，徐淑敏走出房间。
陆晓晓就站在房间门外，百无聊赖的靠在墙上。
神情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徐淑敏会出来。
“妈，我饿了！”
短短的一句话。
徐母惊喜的捂紧嘴巴，哭出眼泪。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女儿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出过房门。
没有吃过东西，没有喝过水，她和老徐真的怕女儿就这样去了。
她和老徐一辈子就有这么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女儿会遇到如此天大的事情。
这是天塌了。
这几天她真的怕女儿没了。
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女孩儿，居然真的能让女儿走出房门。
只要敏敏愿意走出来，只要敏敏愿意和人说话，起码这已经是进步的第一步。
擦干眼泪，“好好！妈去做饭，妈去做饭，你等着！”
只要女儿愿意吃饭，大概让她去死都愿意。
徐母匆匆忙忙走进厨房。
“你进来，我们谈谈。”
徐淑敏和陆晓晓面对面，在茫然中与看着陆晓晓。
她呆坐着任由陆晓晓上下打量，她直直地盯向前方，像座雕像般面无表情。
一字一句的把那一晚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她做到了。
而且，竟然没有崩溃。
她把那一晚耻辱的经过告诉了别人，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似乎再一次被人赤果果的撕开，感觉体内仿佛有个巨大的伤口，汩汩血液从内涌出。
痛楚像只庞大的猛兽，啃噬她的自制，如同那一晚那个流氓再一次折磨着她一样。
然而痛苦的层次和那时不同，而是更强烈，更苦涩，因为被时间所迫，她似乎不得不壮士断腕，但猛兽仍然是猛兽。
她无法倒转时光，无法把那一切当做没有发生。
陆晓晓沉默的记录下来，这是宋毅要的。
还添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进去。
“徐淑敏签字！我保证可以帮你找到那个罪犯，他再也不能伤害你。”
徐淑敏茫然的看了一眼陆晓晓，生硬的签下自己得名字。
“你的可以抓到他？”
“一定可以！我可以保证，有一些细节需要你回忆！我知道可能让你很不舒服，可是这是抓到对方的唯一办法。”
陆晓晓近乎无情的说出这些话。
徐淑敏咬着嘴唇才能让自己平静。
还要再来！
她就知道会这样。
这也是她不愿意见到宋毅的原因，那些公安会无休止的重复，一遍一遍让自己重复那些让人羞辱的细节。
“你没看到他的脸，可是其他的也没有注意到？比如他的手臂，虽然他在你的后面！可是他的胳膊需要支撑，手腕，手掌，穿了什么衣服，什么肤色？哪怕一丝丝的线索都会帮到我们抓到他。”
陆晓晓循循诱导。
天知道自己回忆那些报纸上的细节该多么烧脑。
似乎徐淑敏就是想起丈夫手腕上的伤疤才会无意中回忆起来，也是因为那个伤疤徐淑敏才会逼问出来郝刚结果。
现在自己只能提前。
徐淑敏陷入恐怖的回忆。
那个她一生也不愿意回忆的节点。
“啊……他的手腕上有一个伤疤，像是烧伤的，不是很大，手指关节纤细，不是干粗活得手……”
狂怒与泪水让她发出的哭喊慢慢变成无声的呐喊。
突然一个人冲进来。
抱住徐淑敏，安抚的轻拍她的脊背，安抚的低声说道。
“敏敏，敏敏，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徐淑敏愣怔的抬起头，傻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郝刚？！”
陆晓晓蹙眉。
郝刚倒是见缝插针。
来得巧！
“别怕！敏敏！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我都知道了！都怪我。”
温柔的眼神，柔情似水的安抚，陆晓晓撇嘴。
好一个小金人的得奖者。
自己要不是提前知道，估计也得被这位的深情给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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