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灵素体

　　听西塞克说诺亚的病居然无法医治，众人都急了起来，尤其是黑姆，他挥着拳头大声嚷道：“什么叫治不了啊！总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他目前的症状吧！”

　　“那是自然。不过那也只是缓兵之计，迟早有一天他还会像今天这样发病的，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

　　“你的意思是……他目前症状的起因并不是吸收了上万帕姆的灵素粒子所致？”泰格摩挲着下巴的硬须，若有所思地问道。

　　西塞克摇了摇头，“这不是起因，而是催化剂。”

　　“也就是说，就算他没有吸收这么多灵素粒子，总有一天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昏迷发烧？”泰格继续追问道。

　　“那当然了，谁让他连灵素隔绝膜都没有呢。”

　　以西塞克为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诺亚身上。

　　“让我问个问题……灵素隔绝膜是什么？”诺亚举着手说道。

　　“看来遗忘的并不只是经历啊……”西塞克捋了捋枯黄色的胡须，“这毕竟是最基础的灵素学常识啊。”

　　“他是山村里出来的，谁知道他们那有没有教授灵素学。”黑姆一本正经地替诺亚作出解释。

　　“也罢，老头子就给你讲讲吧，你的体质为什么如此特别。”

　　灵素学将人类的身体定义为两部分——肉体和灵素体。肉体自不必说，它同生物学所作出的解释相同，代表人的血肉之躯，包括骨骼、血液、肌肉、神经、内脏等一切由细胞构成，并支撑着人体基本运作的组织；灵素体则不同，它与细胞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由各种不同属性的灵素粒子作为最基本单位构成的。这些灵素粒子肉眼并不可见，它们紧密地分布于肉体之中，从能量层面上对人体作出一定程度的辅助。

　　对于灵素体来说，它又由三重系统组成：表系统，里系统，以及将这两重系统分开的至关重要的灵素隔绝膜系统。

　　里系统是灵素体内部的粒子循环系统，它由自然位面九大属性灵素：水，火，气，电，土，光，暗，生命，金属构成，是“灵能体”的一种（一切可以将灵素粒子聚集起来，阻止它们在自然界中进行循环的物体）。实际上，这种划分法只是人类为了区分不同性能的灵素粒子而做出的最简单、最笼统的概括，也便于人们记忆和学习。对于一些专业研究灵素粒子的学者来说，灵素远不止九种属性。然而，尽管属性如此之多，却往往只有一种属性会主导整个里系统，这种现象被称为“属性偏好”，主要是由遗传来决定的。比如当父母同为火属性偏好时，孩子便有极大几率也是火属性偏好；如果孩子出人意料的是水属性偏好，就说明长辈中必然也有水属性偏好的人。当里系统被某种属性主导之后，就会根据属性特点产生灵素粒子的循环现象，并且有固定的循环路径，每个人皆不相同。

　　表系统是灵素体外部的粒子互动系统，它不像里系统是由灵素粒子构成的灵能体，而是由灵能体的特性所衍生出来的“灵动力圈”（所有灵能体因为自身灵压与外界差异过高而产生的灵素粒子引力圈），对于表系统来说就叫作“表系统支配圈”。普通人的表系统支配圈范围囊括了从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向外界延伸差不多两米左右的空间，有的人更长，有的人更短，这个支配距离被称为“灵径”。一旦自然界中的灵素粒子进入灵径范围内的表系统支配圈，就被会表系统所“捕获”，然后以某种形式与里系统产生互动。具体的互动行为就复杂了，牵扯到灵素能量的使用，在此略过。

　　灵素隔绝膜系统对于里系统的意义，就好比皮肤对于肉体，保护它不受外界物质的侵害。虽说外界灵素粒子可以为人类所用，但它本质上来说是会对人体造成损害的，如果任由灵素粒子进入里系统，时间一长便会导致灵素体崩溃，从而引发内脏炸裂，肌肉分解等可怕的肉体症状。而灵素隔绝膜的作用便是选择性地阻挡对里系统有害的灵素粒子，接纳对里系统有益的灵素粒子，并且将里系统的粒子密度维持在对灵素体无害的水准之中。灵素学者们将这一现象称为灵素体的“呼吸作用”。

　　“这样一来，你就应该明白没有隔绝膜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了吧。”西塞克拿起凯恩的圣杖碧灵，一边观赏一边说道，“你的里系统无时无刻不在接纳着外界有害的灵素粒子，导致大量灵素囤积体内无法排出，使得里系统灵压已经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居然对灵压奇点都能产生灵引力，从而吸取它的能量。可以说，你现在还活着，只是有些发烧、头晕，这已经是个奇迹了。换了普通人，早就炸成粉末了。”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诺亚怔怔地问道。

　　“问得好。”西塞克一脸神秘地盯着诺亚，“你脖子上的项链……知道是什么吗？”

　　诺亚一愣，低头看了眼金色水晶球所在的位置，它还好好地藏在衣服中，并没有暴露在外。

　　“你怎么知道我戴了条项链？”诺亚好奇地问道。

　　西塞克微微一笑，“呵呵，这么强烈的灵素波动，想不知道也难哪。”

　　诺亚立刻意识到西塞克很可能使用了灵素感知能力，于是钦佩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的确戴了一条比较特别的项链，是朋友送给我的。她说这条项链是用来治病的，要我一直戴着，并且不能示人。”

　　“你的朋友……看来很了解你的病症啊。”西塞克赞许地说道。

　　“所以说……是这条项链救了我的命吗？”诺亚将金色水晶球从衣服里提了出来，上面绽放着淡淡的金光。

　　“项链的确对保护你的身体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它并不是全部。”西塞克说罢，转过头来望着其他人问道：“你们知道这个房间里除了诺亚之外，谁的灵素体最令我吃惊吗？”

　　索菲娅，安德里克，赫拉，泰格和黑姆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全都指向赫拉。

　　“她的灵素体只能排在第二。”西塞克摇了摇头，“排在第一的……是这只小狼。”

　　格雷正试图跳回床上，见到大家不知为什么都望向自己，立刻警惕地趴在地上，观察着大家的表情。

　　“这家伙……很特别吗？”黑姆一把抱起格雷，将他扔到诺亚身上，格雷冲黑姆友好地叫了一声。

　　“当然了，小狼和项链——就是让诺亚小朋友到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格雷趴在诺亚身上打了个哈欠，将头放在两只小爪子上睡了过去，完全无视了众人惊奇的目光。

　　“怎……怎么会呢？格雷救了诺亚吗？它是怎么救的？”黑姆感到有些无法理解。

　　“怪不得……”赫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点头说道，“那天晚上诺亚的身体本来很烫的，结果到了后半夜就好转了，期间格雷一直都趴在他身上……难道说……它在帮诺亚吸收灵素粒子吗？”

　　“正解，”西塞克赞许地说道，“而且它还帮诺亚小朋友整理了一下他混乱不堪的里系统，所以说是它救了你一命啊。”

　　诺亚完全没想到意外捡到的一只小灵兽居然救了自己的性命，不由得对格雷心生感激，伸手抚摸起了格雷的脊背。

　　“区区一只灵兽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泰格一脸狐疑地问道。

　　“别小看灵兽，它们对于灵素体的理解能力天生就比我们要强。一般来说，幼兽都是要和母亲互相共享里系统的，母亲将强大的灵素能量传给孩子，孩子也会主动向其讨要。恐怕对这只小狼来说，诺亚是全大陆最适合的母亲了，因为他的体内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啊。”

　　“这家伙……怪不得一直缠着诺亚，原来是在偷吃灵素粒子啊！”黑姆恍然大悟。

　　“我们充分了解诺亚现在所面临的是什么了，”索菲娅看着西塞克，将紧握的双手放在腹部，“但是他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没有办法医治，只能慢慢等死吗？他还有多少年的寿命呢？”

　　“就算有人能治他，那也不是我。”西塞克摇了摇头，“如果他能好好照顾这只小狼，又天天佩戴那条项链的话，应当尚有三年可活。”

　　“三年！？这么短吗？！”黑姆惊叫起来。

　　“除非……”西塞克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犹豫。

　　“除非什么？！”众人全都焦急地嚷道。

　　“除非让我带他前往位于静谧之森的精灵国度——伊利恩王国寻求我们放逐者大祭司的帮助。只有她才能延续诺亚小朋友的寿命……”

　　“静谧之森……那个远在大陆东岸的静谧之森吗？”泰格皱着眉头，显得十分头疼，“这一去可不止千里啊。”

　　“你真的愿意带诺亚去吗？老先生？”黑姆激动地握着西塞克的手。

　　“救死扶伤是我们诊疗师的信条啊，跑点路算什么呢？主要还是看患者的意愿了。”西塞克将目光转移到诺亚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诺亚默默思索了一阵后，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感谢您的好意，但我……恐怕一时脱不开身。”

　　“蠢货！还有什么事比救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吗？！”

　　黑姆抓住诺亚的衣领大声吼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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