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报恩
圣使少女和罗德都注意到了诺亚反常的行为。圣使少女只是奇怪为什么诺亚在这个时候赞美天气；罗德却知道诺亚想要做什么——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行为。
“别找死！诺亚！”
罗德飞上前去一脚将诺亚踹飞，打断了他的蓄灵，但罗德本人也因为这一时的分心而被少女的雷电长枪透肩而入！好在少女担心诺亚的情况，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而是追着诺亚飞出的身躯而去，否则罗德很可能会命丧当场。
诺亚一直滚到悬崖边才停下，还好没有掉下悬崖。圣使少女焦急地飞到诺亚身边，收起长枪蹲在诺亚面前关切地问道：“下民！你没事吧？！”
“没事……”诺亚剧烈地咳嗽起来，罗德刚才那一脚踢得还是蛮狠的。
圣使少女站起身来愤怒地指着罗德嚷道：“黑暗恶魔！你居然敢伤害下民……我要杀死你！”说罢，她再次做出雷电长枪想要扑上去，却被诺亚一把拉住了脚脖子。
“等下，能让我说几句话吗？”诺亚颤颤巍巍地站在她身旁问道。
“你要说什么？”
诺亚喘了口气，默默地看了眼罗德不断涌出鲜血的肩膀，大声问道：“为什么？！”
“诺亚，让我教你一条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大原则。”罗德神情冷峻，将匕首交到另外一只手上，“如果你不想活得像我一样……像恶魔一样的话，就永远不要对圣使露出敌意！你给我记好了！”
“别跟我说恶魔不恶魔的！我知道你不是恶人！罗德！”
“下民！你千万不要被他蒙骗了啊！”少女焦急地盯着诺亚，但诺亚没有理她。
“好人？恶人？有区别吗？”罗德摇着头苦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不分好人和恶人，诺亚。只有同伴和敌人。你知道我身为恶魔还当我是同伴这一点……令我十分感动。但是，就算是同伴，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自不量力，螳臂当车！所以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以你的实力来说只能添乱！”
诺亚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凄凉。
如果你以为在发生了海茵镇那件事之后，我还会做出扔下同伴不管的行为，那你可就太不了解我了，罗德。
诺亚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虽然我知道，从战斗力的角度来说，我只是一个累赘；但是，这并不说明我无法为同伴制造机会！听着，罗德，我们在场的三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是笨蛋，所以我接下来要直白地告诉你两件你可能不知道的事！”
罗德和少女听到这句话都愣住了，二人纷纷猜测着谁是那个“笨蛋”。
“第一，我上次受伤，是从阿尔法特里贵族区的树杈上掉下去造成的！其间碰到了不少树枝，最后还撞在一块岩石上！第二，我这个人最痛恨别人浪费我为他制造的机会！所以……如果是我的同伴的话……就一定要有抓住机会的能力！”
听到诺亚这句话之后，罗德已经隐隐预见到诺亚即将要做的事了，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诺亚站在了圣使少女身后，一只胳膊卡住她光滑的勃颈，另外一只则箍住她的小蛮腰。少女显然没想到诺亚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她又羞又惊，一时间不知所措地愣在了那里。
“抱歉，只要我诺亚还有口气在，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同伴！”诺亚在少女耳边轻声地说道。
保重，罗德。后会有期。还有……谢谢你。
诺亚看着罗德，将自己想说的所有话凝聚在目光之中，然后双膝一曲顶在少女的膝弯处使她失去平衡，抱着她从悬崖上翻了下去。
“诺亚！”罗德的声音从山谷中传来，诺亚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罗德——必报此恩——”只有他的声音还隐隐传了过来。
当诺亚和圣使少女下落到一半的时候，少女终于恢复了理智，她赶忙张开双翼，带着诺亚费力地向上飞去。
“你……你这个可恶的下民……你居然……居然……要是恶魔跑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诺亚紧紧地抱着少女的身躯，本想做点什么来干扰少女，好让罗德有充足的时间逃跑；然而，少女光滑柔嫩的肌肤触感和充满了淡淡花香的漂亮发髻转移了诺亚的注意，让诺亚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一个美丽的妙龄少女。因为刚才的侵犯行为，少女的披肩被粗鲁地扯到了一边，露出诱人的肩膀，诺亚的胳膊肘也碰到了少女胸部的一部分隆起。大窘之下，诺亚赶忙将胳膊往上抬了抬，一动也不敢再动，连眼睛都不敢再看她的肩膀，更别提捣乱她的飞行了。
圣使少女的情况比诺亚好不到哪去。她自知衣服被诺亚扯得歪七扭八，本身就已经极难为情了，而且诺亚粗重的男子气息还在她后颈不断喷吐着，使她心慌意乱，生怕诺亚会作出更为过分的举动。虽然她恨不得立刻将诺亚扔到一边，但又怕他会摔死在地上，于是只得抬起双臂捂住胸口，奋力扇动光翼，带着诺亚慢悠悠地回到悬崖上。
罗德果然已经不见了，有那对翅膀，无论他去了哪里也毫不奇怪。圣使少女匆匆将诺亚甩到地上，焦急地在整个山谷里巡视了一番，最终确认罗德逃掉了之后，她突然一脸委屈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臭下民……坏下民……都怪你都怪你……”少女捂着脸剧烈地抽泣着，晶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下落，看来罗德逃走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天塌下来那么严重。
见到少女难过的模样，诺亚心中也有些酸酸地，他来到少女身边关切地问道：“杀死罗德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那当然了！我都……都已经夸下海口，还选择了最严苛的试炼。这下……肯定没时间了！我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他们……他们也会说好讨厌的话来嘲笑我，欺负我……呜呜呜……我好不甘心，明明都让我找到黑色恶魔了……”
诺亚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虽然救了罗德，但却好像害惨了这位圣使少女，顿时心中充满了愧疚。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少女面前蹲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抱歉，是我害了你。但你不用怕，如果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会替你教训他们的！”
“臭下民！别碰我！”少女杏眼圆睁地将诺亚的手打到一边，“你有什么本事替我教训他们！你连我的一根小拇指也不如，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嘛！”
虽然被鄙视了，但诺亚知道他的确和少女之间存在巨大的实力差距，所以他倒是无话可说。
“而且……而且你刚才居然……居然敢那样对我！”少女突然想起了刚才诺亚从后面抱住她的场面，顿时脸颊通红，转哀为怒，那双琥珀色的杏眼也填满了愤怒的光芒，“连我们族中的男孩子都不敢碰我的……身体，你身为一个低贱的下民，居然……居然做出那样过分的事！下民！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么严重？！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帮助恶魔逃跑吗？！”
见少女突然愤怒了起来，诺亚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她是连罗德都百般忌讳的种族，如果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很可能会酿成大祸，于是诺亚支支吾吾地考虑着应对方法，“我刚才……这么做……是因为……嗯……嗯……”
“快说啊！”少女擦着眼泪喝道。
诺亚目光闪烁地观察着少女的表情，略微考虑了一番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是为了帮助恶魔逃跑……会怎么样？”
“《驱魔守则》上规定，凡是帮助恶魔的人都要砍断手脚，受雷霆之刑！”
光砍断手脚就已经够可怕的了，更别说还要受什么“雷霆之刑”。诺亚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刑罚，他也不想知道。
“怎么，你果然是为了帮助恶魔才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吗？”圣使少女尖锐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可怕。
“当……当然不是了！我可没有犯那个罪！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诺亚赶忙摆了摆手。
“那你的理由是什么？怎么还不说！”说到这里，少女已经站起身来，充满敌意地凝视着诺亚，似乎只要诺亚一个回答不慎她就会立刻将诺亚处决。
面对少女咄咄的逼问，诺亚脑海中飞快地筛选着应对策略。最终，他想起布拉德曾经非礼了一个陌生女子之后所使用的应对伎俩，似乎跟当前的情景有些相像，于是诺亚仔细地将布拉德当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回想了一遍，决定照猫画虎。
“其实，我刚才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刚才……刚才……”虽然诺亚决定了策略，但他忽视了非常重要的一点——他根本不好意思把布拉德说的那些肉麻的话语原封不动地说出来，实际上，光是想象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就已经让他紧张地无法呼吸了。
“刚才怎么？”圣使少女向前走了一步，目中的敌意丝毫没有减弱，“快说啊！”
“刚才……刚才一看到你就已经……已经……咳咳！爱……爱上了你！无……无法自拔感情像波涛……汹涌……爱到……天荒地老什么的……”诺亚最终狠下心来，闭着眼睛一股脑儿将布拉德的话像散弹枪一般打了出来，丝毫不理会逻辑和次序，似乎只要能多吐出一个字就算成功，“没……没有你就活……活不下去！想死！我要死！但是死不了！啊啊啊！你看我撞墙都不死……”诺亚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只顾着说，完全忘记了要用行动去配合其中的一部分台词，“你……你性……性……性……的身体实在是太……那什么了！所以我才……才……才做……做……做……”最后的话实在是太令诺亚难为情了，他愣是没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诺亚一席话说完后，深深地喘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说的很糟糕，换了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是真的，所以迟迟不敢睁开眼睛。过了良久，因为圣使少女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诺亚才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结果发现圣使少女正用双手捂着脸颊，不知在做什么。
“我……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诺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问道。
圣使少女使劲地点了点头，双手还是没有离开脸颊。
“那你……是不是好歹也说点什么？”
“说……说什么啊……”圣使少女微微分开两根指头，将其中一只琥珀色眼珠露了出来，“你……你真……真的……是因为……这……这个原因……才……”
“当然是真的！我可没有想要帮助恶魔！”诺亚见对方居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啊……”圣使少女再次将手指合上了，而且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捂着脸？”诺亚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脸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啦！”圣使少女放下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诺亚，她的粉颊通红通红的，显然是难为情到了极点，“我只是……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诺亚当然没有揣摩到少女的心思，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已经脱离了“犯人”的行列。
“觉得你真的是好大胆哪！”圣使少女侧过身子瞪了诺亚一眼，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冷酷，“你只是一个下民而已哦……怎么敢对……对我这个圣使产生这……这种不规矩的感情呢？”
“那没办法……这不是我可以……嗯……控制的。”最难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简单的圆谎诺亚倒是可以正常地做到，只不过仍旧有一些不好意思而已。
“是吗？嗯……妈妈的确说过这种事不是人可以控制的……”圣使少女怔怔地说道。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我并不是想要帮助恶魔，就没有犯你说的那个罪。”诺亚刻意强调了这一点。
“虽然你没有犯帮助恶魔的罪……但是……你可不能继续对我有……有不一般的感情哦，一定不能有！而且也不能告诉别人！要知道，我们的身份差别太大了，你根本不可能配得上我的！如果被别的圣使知道了可不得了！”圣使少女严肃地要求道。
虽说诺亚完全没有非分之想，但被人如此过分地拒绝，心中还是莫名其妙地有点窝火。好在帮助恶魔的问题因此顺利解决了，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少女的话语。
“我知道了，我不会继续……对你有不一般的感情了，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诺亚对少女点头示意。
少女听到诺亚的保证，就像是放下了心头重担，表情又再度舒缓了下来。她转着眼睛考虑了半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指着诺亚宣布道：“下民！我的确记得黑暗恶魔说过要报答你吧？那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准离开我的身边了！这样一来迟早有一天会再遇到他的，到时候可就不会放过他了……哼哼哼……”
看着少女攥着小粉拳壮志踌躇的样子，诺亚感到自己背到了家。
完了，看来被这个家伙给缠上了……
他暗暗想道。
“啊！对了！下民！我快饿死啦！这不是你家吗？快给我弄吃的去！”少女竖着柳眉命令了起来。
还是一个有公主病的……麻烦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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