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首都诺德

　　圣科洛斯帝国首都诺德城位于中心区平原地带北端，与北岳地带接壤。城市南边是一望无际的查尔斯大平原，它横跨了整个中心区——从最西端一直蔓延到保罗大峡谷，足有数百公里宽。两条古老的支流——西格尼尼河与萨兰卡河在平原的正中心交汇成一条长达数千公里，直通灵素大陆西海岸出海口的干流——默德尔河。有这三条河水的滋润，查尔斯平原土壤肥沃，气候稳定，是圣科洛斯帝国重要的农耕区域，整个帝国百分之八十的粮食都在这里产出。

　　由于幻季的气候不稳定，不适合农作物生长，所以雷月往往是最后一批农作物的收获月。当诺亚一行人的车队绕过米洛恩湖，正式驶入查尔斯大平原的时候，大多数粮食都已收获完毕，光秃秃的黑土地取代了一遇风就像波浪般起伏的粮田，显得空旷、萧瑟。树木们在逐渐阴冷起来的寒风侵袭下，日复一日的脱着枯黄的树叶，渐渐做好度过冰季的准备。

　　旅途中，诺亚一行遇到了好几场大雾，严重影响了赶路效率，大家都非常好奇为什么雷月还没过去雾月就已经到来了。当他们进入了小镇吉斯，看了天气预报后，才知道今年发生了罕见的冰季大潮，迫使幻季持续时间缩短，所以雷月早在数日前就过去了，现在已经进入了雾月，而且将很快进入冰季的寒月。

　　收到这个消息，诺亚赶忙带着拉妮雅进入小镇服装店购买御寒衣物。拉妮雅给诺亚挑了件黑色的毛绒大衣，给自己挑了件白色的，还配了一双棉靴和一顶毛帽子。由于拉妮雅挑得都是上等货色，诺亚的钱包一瞬间就瘪了下来。虽说诺亚本人毫不在意，泰格却看得心惊肉跳的，暗暗替诺亚感到肉疼。实际上，拉妮雅并不是没心没肺地胡乱花钱，毕竟她从来都没有钱的概念，从小到大都是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根本不会去考虑自己是否有能力“买下”商品。

　　众人在大雾中走走停停地旅行了数日后，终于通过了首都所在的中央军事特区边哨站。而雾月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过去，将晴朗的天空还了回来，大家这才有幸从远方看到那座已经屹立了千年的文明古城。

　　诺德是一座宏伟的山城，沉稳地靠在首领山脉边缘并与其融为一体。整个城市共有五个城区，俯视来看的话就像一个正圆形。位于圆心处的“星云顶”（高耸入云的巨大圆形石柱）平台上建着“宫殿区”——是皇宫所在之处；剩下四个城区都是扇形的，各占了整个圆的四分之一，围绕着宫殿区犹如旋转阶梯一般排列着。

　　四个扇形城区从低到高依次是西南方的“落日区”、东南方的“星耀区”，东北方的“信仰区”，西北方的“神临区”。除了最低处的落日区是直接建在平原上的之外，剩下三个城区都或多或少的跟山体有所结合——星耀区像是被拦腰砍断了一半的小山包，只留下横截面，俯瞰着平原宛若一座高台；信仰区被光滑的峭壁包裹着，仿佛鞋跟踩入稀泥后形成的小坑；神临区有一半像星耀区那般孤立在外，有一半像信仰区那般被山壁围绕。

　　令人惊叹的是，城市的水平面和竖切面都是光滑平整的石壁，看起来就像是鬼神们使用巨大的锯子将山体硬生生割出来的，所以被人称为“切山而建”；尤其是环绕着城市边缘的山壁，弧度和平整度堪称完美。实际上，据赫拉所说，诺德城是由上百名灵术师花费了数百年时间对山体进行切割、转移、加固和打磨之后才建成的，完全是人工的杰作。

　　诺亚和拉妮雅肩并肩地坐在车厢顶棚上遥望着这座雄伟的城市，心中感慨不已。诺德城带给诺亚的震撼与阿尔法特里完全不同，一个是人类的独具匠心，一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前者往往令人怀有更多的崇敬之情。拉妮雅不是第一次来诺德了，但她从没在远处遥望过这座城市——皇家神庙里有直达圣城迪梵的空间传送门，她根本不需要像现在这样从远处缓慢接近。但比起跟着大队人马在下民的前呼后拥中直达目的地，拉妮雅明显更喜欢现在这样跟着同伴悠闲地前进。

　　每接近诺德城一步，诺亚的心情便激动一分，因为那座城市里住着菲丽丝的父亲瓦博尼尔先生，他既是诺亚的养父也是凯德酿酒坊的拥有者；更重要的是，他有可能掌握着诺亚身世的秘密。

　　“泰格，你听说过‘凯德酿酒坊’吗？”诺亚向坐在架车位上的泰格问道。

　　“听说过，就是你的老雇主，对吧？”

　　“没错，你知道它在诺德的总部在什么位置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泰格的回答令诺亚十分意外，“我之前调查你的背景时，只知道凯德酿酒坊在诺德有一个办事处，不知是不是你所说的‘总部’。但这个办事处并没开展任何业务，只在偏僻的地方开了家门面房，说它是一家公司的总部……恐怕有些牵强。”

　　听到这句话，诺亚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预感，他希望只是自己杞人忧天。

　　“泰格，你在诺德城住了多少年了？”诺亚重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十三年了。”泰格露出一副怀念的表情，“那时我刚刚二十三岁，和娜塔莉带着几个孩子来到这里开办了紫玫瑰佣兵团。”

　　“只用了十三年就把紫玫瑰发展成了数一数二的情报佣兵吗？真了不起啊，泰格。”

　　“都是娜塔莉和孩子们的功劳，我只是卖卖力气而已。”泰格谦虚地说道。

　　“既然你在诺德住了十三年……一定对整个城市了如指掌吧？诺德有什么值得游览的名胜古迹吗？”

　　诺亚这句话也是替拉妮雅问的。之前说好了一路“玩”到诺德去，现在却因为黑姆的事而没有在路上耽误时间，所以到了诺德可得兑现诺言，带拉妮雅好好玩一玩才行。

　　“嘿，这可是我们大圣科洛斯帝国的首都，值得一看的景点当然很多了。”泰格自豪地翘着大拇指，可以看出来他十分热爱祖国，“首先当然是有八百年历史的亚历山大建国纪念碑和圣剑授剑台，它们可是象征着圣科洛斯帝国的前身——‘圣科洛斯圣剑王国’诞生的标志；然后就是‘灵素大陆三大馆’之一的圣科洛斯国家艺术展览馆，里面不禁陈列着自古以来各代名家的雕塑、画作等艺术品，而且收集了许许多多的古代遗物，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遗物，学者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做什么用的；接下来，如果你们对书籍著作感兴趣，有数百年历史的诺德大图书馆也是一个值得一览的奇观，它的落成标志着全大陆文化知识的传播手段进入了新的领域；如果你们对军事感兴趣，可以在特定时间参观名将产生率最高的亚历山大军事学院，那里能够详细了解到灵素大陆兵器和军队的发展史；除此之外，‘十大名校’之一的所罗门大学也非常值得参观……”

　　听着泰格如数家珍地讲着诺德城的名胜，诺亚充分感受到了他对城市的热爱。当泰格讲完之后，诺亚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把你所说的这些全都逛一遍的话，我和拉妮雅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怎么可能呢！我能让你露宿街头吗？我们紫玫瑰总部有的是房！随你们挑！”泰格慷慨地拍了拍胸脯，“而且，委托我保护你的委托人很可能会续约的，这样也方便我的工作不是？”

　　“多谢你的好意，伙计。但接下来我可有两个人和一只狼要养，而且他们好像都很能花钱……”诺亚笑着瞅了拉妮雅一眼，她显然没听出来诺亚在说谁，“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接一些收入比较稳定的委托，这个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留意一下。”

　　“好说！”泰格一口就答应了，“诺亚，不如你干脆加入我们紫玫瑰得了，就算每天不做事挂个名我也有办法让娜塔莉给你开工钱！”

　　“暂且不说这份工钱能否满足我巨额的生活开销……我毕竟和黑姆有约在先，不能独自加入什么佣兵团。”说到这里，诺亚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另外……你难道觉得我会让你当我的老大吗？你可大错特错了！泰格！如果我们要在一个佣兵团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把团长的位置让给你的！”诺亚的胜负心此刻再度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就算你加入紫玫瑰也不是听我吩咐行事……”泰格低声说道，“我们家娜塔莉才是紫玫瑰真正的老大……”

　　诺亚这才知道，身高两米身材健壮的莽汉泰格居然是个妻管严。

　　“哼，原来你跟我们兔族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

　　一直默默坐在车厢里的赫拉突然说话了，她显然十分瞧不起需要女人管教的男人。但是泰格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嘿嘿一笑，也没跟赫拉争论。

　　诺亚十分好奇赫拉一个人在车厢里所什么，于是将双腿夹在栏杆上倒吊下来，透过窗户向赫拉望去——赫拉正忙碌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像是在设计什么图案。

　　“你在干什么啊？”诺亚问道。

　　赫拉抬头瞅了他一眼，没停下手中的工作，“设计灵素阵列。”

　　“什么样的灵素阵列？”

　　“对你有帮助的阵列。”

　　诺亚一下提起了兴趣，翻入车厢内瞅了那些复杂的图案一眼，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阵列能做什么？”

　　“暂且保密，因为还不知道能否实现。”赫拉细心地在图案上标注着诺亚看不懂的符号，“但我想成功率很高。”

　　“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

　　赫拉冷冷地笑了一下，“不是吊胃口，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

　　她阴森的笑容很难让人跟“惊喜”两个字联想到一起，所以诺亚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该不会是什么可怕的灭世兵器吧……

　　诺亚顿时想起了赫拉与安娜贝尔一同做军火生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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