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迷之凶杀案

　　“疯人夜”表面上是一家酒吧，实际上是一间地下赌场。赌场老板“独眼财主”墨菲斯·迪达同时也是一个没有正式牌照的黑佣兵团“独眼佣兵团”团长，专接见不得光的黑活。自拉姆和莱姆被逐出紫玫瑰后，夜夜在这里酗酒赌博，欠下了不少赌债，最终不得不替墨菲斯做事还债，就成为了独眼佣兵团的一员。由于二人是紫玫瑰出身，无论是身手还是经验都属一流，所以拜二人所赐，独眼佣兵团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生意也源源不断。

　　然而不知为何，从数日前开始，“疯人夜”就一直没有营业，直到赌徒们撞开酒吧大门，才发现包括老板和侍女在内的独眼佣兵团全员都遭到了谋杀，唯独不见拉姆和莱姆的影子。所以，巡防队立刻就将二人列为最大嫌疑人，并且联系紫玫瑰邀请他们协助调查。不过，为了避免紫玫瑰的人意气用事，打草惊蛇，瓦德并没有告诉他们真相，而是打算等他们来了再告知详情。

　　“目前我的人调查发现，所有人都是被拉姆和莱姆所善用的小弯刀杀死。”

　　瓦德带着诺亚一行进入屋内，一股恶臭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赫拉聪明地待在外面没有进来。瓦德稍稍抬起一具尸体的头部，让诺亚清楚地看到了位于他喉部的割伤。

　　“但是，我们没能发现嫌疑人作案后的离开路线，也没打听到任何关于二人的消息……所以就想利用紫玫瑰的情报网调查一下。我想紫玫瑰最了解这两个人，应该可以轻易地找到他们。”

　　诺亚没有回答，而是将视力增强到连墙壁上的灰都能看清楚的程度，在房间内做了一个地毯式搜索。期间，他还嗅了嗅粘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的血迹，然后挑了一具尸体出来让刑侦人员脱光衣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最后，诺亚回到众人面前，皱着眉头沉默了良久。

　　“这桩谋杀案不是他们做的。”诺亚给出了如是结论。

　　“不是他们？”瓦德显得十分意外，“等等，你该不会是为了紫玫瑰在包庇他们吧……”

　　“我有四大证据。”诺亚伸出四根手指说道，“第一，房间内没有打斗的痕迹；第二，尸体没有被人挪动过；第三，死者的血液没有离开自己一米范围之内；第四，死者身上真正致命的伤口并不是用弯刀造成的。”

　　看着众人茫然的目光，诺亚解释道：“首先，因为房间内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死者是被远远强于自己的对手杀死的，根本没有反抗能力。其次，死者的尸体没有被移动过，说明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他们被杀死时的位置，而同时，他们的血液居然没有四溅开来，最远的血迹里死者一米还不到。要知道，如果这几个人是被弯刀割喉致死的，血液一定会向外飞溅，无论是落到两米外还是溅到墙上都不奇怪。所以，如果要整个场景合理的话，房间内所有人都必须在一瞬间被杀死，而且不能使用有可能造成大量出血的凶器——我也的确在死者身上发现了真正的凶器！”

　　众人闻言，纷纷向诺亚所指的地方望去——死者的额头。

　　“正中心这里，有一个肉眼难以辨认的小孔，我相信该死者是被人用钢针之类的暗器杀死在先，弯刀割破喉咙在后！”

　　听到诺亚的分析，瓦德赶忙让刑侦人员开颅验尸。果然，在死者脑中找到了一枚寒光闪闪的钢针。

　　“这么说……”瓦德看着满地的死尸，脸上闪出一丝惊恐的神色，“这些人都是这么死的吗？”

　　诺亚点了点头。

　　“阿塔斯啊……该不会是‘针魔’又出现了吧。”瓦德的额头就像上了一把锁。

　　“什么是‘针魔’？”

　　瓦德长叹一声，说道：“‘针魔’是一个连环杀人魔，二十年间，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虽然特情中心派出了大量人力抓捕针魔，但愣是连他的影子也找不到。其中一个关键的原因是，除了他擅长用飞针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之外，针魔不但没有固定的作案风格，也看不出他的动机，仿佛他的一切举动都是随性而发的。举个例子，曾经针魔做了一桩大案，杀死了一家老少二十几口人，结果一个新出道的暗杀佣兵团为了宣传自己的名号，冒顶了凶手，没过两天就被针魔全员杀死，现场还留下‘别抢我功劳，我会很生气’的字样。”

　　“照你这么说……那本案就显得很奇怪了。”诺亚提出了一个疑点，“既然针魔不喜欢被别人顶替‘功劳’，为什么要用弯刀割破尸体的喉咙，造成是拉姆和莱姆两人作案的假象呢？”

　　瓦德一时语塞，也不知该任何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了良久后，瓦德深深地叹了口气，“去年是‘千首怪盗’，今年又来了个‘针魔’，诺德城的运气实在是很差……对了，我给你说过没有，我们之前放进证物室里的千首怪盗的土偶……没过两天就失踪了。”

　　“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没人知道。有可能是怪盗又盗回去了吧？总之没人看到过它，就那么凭空消失了。”瓦德耸了耸肩，大胆地猜测道：“或者说……他本人就是那个土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跑了？”连瓦德自己也觉得这种猜测过于荒谬，刚说完就笑了起来。

　　“应该不可能……”诺亚也笑着说道，“如果怪盗连那种毫无生命力的土偶都能假扮，那还有什么人是他不能假扮的呢？”

　　二人刚笑了一半，发现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可怕了，笑容立刻凝固了下来。

　　为了寻找拉姆和莱姆两人的踪迹，巨木佣兵团的调查工作进行了整整一天时间。他们挨家挨户地询问过去几天发生的事，都只得到了一个情报——两兄弟自从前两天跟其他人一起进入赌场后就再没出来过。最终，太阳快要落山了诺亚才中止了调查，重新和瓦德会面。

　　“今天回去我会让紫玫瑰的人调查一下这件事的，很抱歉没能帮上太多忙。”诺亚遗憾地握了握瓦德的手。

　　“不，你一来就判断出了本案的真凶，可以说立了大功了。”瓦德将写好的十万星币支票递到诺亚手中，“这是你的报酬。”

　　黑姆一把就将支票从诺亚手里抢了过来，贪婪地盯着它看了半天，身后还站着同样表情的豪克和赖米。

　　“真是我这辈子赚的最容易的十万啊！”

　　黑姆感叹道。

　　“你应该感到羞愧才对！什么忙都没帮上的家伙！”诺亚从后面踢了他一脚。

　　“对了，瓦德。”

　　临走前，诺亚又想起了一件事，“这个城区……为什么如此破败？”

　　“因为这里是奴隶交易区。”瓦德低声说道，“你看到的这些人都是等待被卖出的奴隶。”

　　诺亚一惊，立刻向那些衣衫褴褛的人们看了一眼，“他们都是奴隶？圣科洛斯有很多奴隶吗？”

　　“没有卡迪尔多，但也不少。行了，诺亚，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否则会惹乱子的。”瓦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诺亚的肩膀。

　　这时，远处的一个小破屋里传来了一阵打骂声，一个衣不遮体的鹿族奴隶被人从里面踹了出来。

　　“他妈的，刚把你租出去你就犯事，害老子损失了数千块！看来今天必须得给你点教训才行……”

　　破屋里又走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莽汉，手中握着一根皮鞭不由分说地就往奴隶身上抽。

　　诺亚见状，刚想上去阻止，却被瓦德一手拦了下来。

　　“别惹事，诺亚。圣科洛斯帝国君主律令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干预奴隶主对其奴隶的支配和使用。如果你上前阻止的话，我就不得不抓捕你了……”

　　“什么？！”诺亚瞪大眼睛，刚想跟瓦德理论，却发现瓦德紧紧地咬着嘴唇，颤抖着身躯，显然是比他还要在意。

　　“因为无力……所以无奈。”瓦德轻轻地说道，“我们……还是视而不见的好。”

　　正当奴隶被莽汉抽得在地上哇哇乱叫之时，两个白色的身影从旁边突然冲了出来，扑在了奴隶身上。

　　“别打我爸爸！求你了！别打我爸爸！”

　　他们紧紧地抱着遍体鳞伤的奴隶，恳求地望着莽汉。

　　诺亚傻眼了，这两个奴隶的孩子穿着艾院校服，戴着厚重的眼镜。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和诺亚同桌听课的鹿族学生——欧娜·普罗尔和拉曼·普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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